沉重的疲倦,讓我無與倫比的累。它壓著我,厚厚的壓著我,讓我動彈不得。然後我就這樣睡去,昏天黑地,只有心里的一絲苦意涌上心頭,從眼里流出,變成咸淚。
當我半夜醒來,我感覺到有人透過厚厚的棉被壓著我。我伸出了手,撫模她的秀發。她的卷發是那麼的滑溜,忽然我模到她光滑的肌膚。才知道她居然還果著自己的身體,她的身體的觸感透過棉被和我的觸感連接到了一起。
她吻了我的額頭一下,說︰「我怎麼樣?」
我動了動嘴唇,只說了一句︰「你不冷麼?」
她看著我,房間里的光都是外面的,所以很暗很暗。但我看得到她變化的表情,她的眼楮里嵌著的淚,滴到我的臉上。然後說了一句。
「遠,還記得,金屋藏嬌麼?」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問了這個問題,然後想了一下說︰「陸羽說的?如果陸羽和你那個了,就說明他是真的,所以我覺得他喜歡你。」
「誰稀罕他呢?」她撫弄我的頭發,卻很痛苦的哭泣。「我還是喜歡那黃jv花建的小屋。」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的?」我差點坐起來了,她把我推下去。
我再仔細的看她,看她的眼楮,竟有一點熟悉。我忽然想起陸羽給我的話︰「昨天那個女孩,她其實不是什麼網友?你也認識的。」
我忽然猜想到了,她是誰。
我翻轉身,用被子反把她包在里面。說了句話,叫她等我一下。
我在廚房拿來毛巾,我慢慢的擦拭她的臉,她畫得所有的妝。可她的妝太濃了,效果不是很好,她提醒我說,要用卸妝液。我哪里去給你找這種東西,我忽然想起,蘇言曾經有一大袋東西沒帶走。可能里面就有吧,我在那間房間的櫃子里,找出來。
仔細翻了一下,居然有好幾種卸妝液。管他的殊途同歸,隨便拿了一個,這下要好一點了。我好像在揭開一個人的面具一樣,我輕輕的,好像生怕弄疼我手下的那張美麗清純的臉。當她的大眼楮顯現在了我的眼前,左眼的那顆淚痣也從粉底後,像個星辰閃現了出來。
但真的是她麼?我無法相信的,她的變化這樣的大。現在的她比以前漂亮多了,而且面容也變化太過了,內雙眼皮變成了外雙眼皮。難道是因為,以前沒怎麼化過妝,打扮過的緣故,而且淚痣也是對的。但這化妝也化得太難看了,像個妖怪,簡直是用畫,與我記憶中她青澀單純的樣子,完全相反。
我看著她,往事襲上我的心頭。金黃色的菊花,開滿了漫山遍野。兒時的我和她,在山坡上玩起了過家家。她扮演的是我的妻子,我為她搭建,黃jv花的房子。我給她說醉人的情話︰「你是我金屋藏嬌的美人,我要將你藏到心底,心底的最深處。」
她的名字叫尤歡,是我的鄰居。她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我們在襁褓之中時,就在一起耍了,小時候大人經常都要去地里干活。我們兩就被放到一起照顧,然後在很小的時候,我們都是睡在一起的。農村也沒那麼多的講究,到我們稍微長大一點才分開。我們的感情非常要好,幾乎每年大人都會開玩笑讓尤歡做我的新娘,小的時候我會很開心的答應,偶爾我們還會在一起探討,夫妻之間到底都會做些什麼。我們還一直在懷疑為什麼,大人們在一起會生小孩,我們卻沒有。當然她的很多的第一次,都被我糊里糊涂的奪走,還不知情呢。那是我最無憂無慮的日子,那些日子都是她,尤歡在陪著我。
我們在菜籽地里,爬行,菜籽花會落滿我們的身上。吸一口油菜花,會有蜂蜜的甜味。在竹林里生火燒罐筒,看著炊煙慢慢的升空,我們四處找竹葉和筍子的殼。那上面的毛會讓你的皮膚刺痛一樣的難受,但不是最惱火,最厲害的是那種核桃樹上的蟲,那種蟲身上的觸角會讓你皮膚高高腫起,而且像火焰一樣灼燒的疼痛。
尤歡有此就被那蟲暗算了,而且是在嘴部,所以口唇腫起,那樣子很像豬。那是她最不願提起的傷心往事,被一大堆人嘲笑,當然我是笑得最凶的。即使是現在想起來,還是會忍不住偷笑。竹林里的竹蓀顏色鮮艷,非常好看。她很喜歡去看,然後用手,而我則喜歡在一邊抓筍子蟲。
她摟著我的脖子,這感覺,多麼熟悉。當我們在家鄉的時候,她總喜歡黏著我。我們就好像是彼此的影子,誰也分不開誰?後來陸羽兄妹,來到我們的身邊。過了兩年他們,就搬走了。一直到後來,我進ru了青春期,開始有一點厭倦和厭煩她。想想自己當時還真是一無所知,實際自己那個時候,就已經喜歡上了她。但青澀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不知道未來在哪里,不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只有叛逆的心好像要掙月兌一切的一切。
那時候她也離開了,在我們十三歲生日過後,就很少聯系了,但每一年生日她都會給我郵寄她的照片,後面都有一句生日快樂。都是這樣的,村里的人,感覺生活條件好了,都不想在做農民,都想離開農村到城市里去居住。
但沒想到她會和我,考入同一所大學,不過她是復讀了一年才來的。陸羽也來了,後來陸晴也過來了。好像我們在很多年前的分離,就已注定了我們會在這里重新相遇一樣。
還記得我們在大學的第一次見面,她忽然跳到我的背上。我勉強穩住身體,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她在我的面前,說自己是誰。我看著她,不敢想象,這幾年她都變成了什麼樣。真是女大十八變,說真的我無法想象。一個懵懂女孩,長成一個女人的感覺。她的全身上下,都透著無窮的魅力。
「你看什麼?」她好像並不介意我的眼光,反而有些甜甜的偷笑。
「我看你啊!」
「別看了,我都不好意思啊?」她害羞的捂住自己的臉和眼楮。
「這麼多年,居然沒有長高。」我一語就說到她的短處,她的身高並不是很高的,比一米七幾的我矮了一個頭不止。
「你個死方遠!我走的時候,可比你高啊!」她生氣了,不住的向我踢打。
「那是以前,現在我可比你高,哈哈!」
……
但沒想到那短暫的相聚後,我就去了別個學校,參加兩個學校的,交互學習計劃。我有幸可以去一個更好的重點大學,學習自己的專業相關的課程。一去就是兩年,但誰又知道當我去了之後,才發現我對自己的專業,完全的不感興趣。只是循規蹈矩的完成了教學計劃,保研機會什麼的,我全都放棄了。剛開始的時候,我和尤歡經常聯系,但後來慢慢就少了,因為我知道尤歡已經成了學校公認的校花,然後她居然和陸羽談起了戀愛。學校里的一對神仙眷侶,這給我不小的打擊。我不敢談這件事,我怕我會傷害我和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同時自己默默的承受所有的傷心,受傷了就只想把自己藏起來,隱形吧!
我想知道我到底哪個地方錯了,才發現自己從來就沒告訴過她,我喜歡她這個事實。我很痛苦,但後來我就沒事了。但後來我怎麼沒事的,我一想到這里,我就頭痛的不得了,好像被人從後面打了一棍似的,索性不想了。
我都忘了我是怎麼從那段感情的陰影中,走出來的,最好的朋友和一起長大的親密無間的青梅竹馬,他們走到了一起。我好像被拋棄了,我開始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並且在學校的文學社做副社長,寫日記,寫文字,這樣讓我心安慰。
但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吧。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現在的她不仔細看看,根本就認不出來。那天陸羽故意說她是網友,實際就是在試探我有沒有認出來麼?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既然都這樣做了,最後為什麼又要承認自己撒謊,提醒我我認識她的。
「你和陸羽,還有聯系麼?」
「沒有啊!你怎麼這麼問。」
「你們不是都到我床上去了麼?」
「哪里?你是笨蛋麼?我和他怎麼可能?」
不過細細一想,還真有可能他們是清白的,因為這小女子,本來就喜歡果睡。小時候就發現了,而且陸羽好像那天在吃飯的時候,也說他們是清白的。但雖然這樣想,但我還是想說︰「你們在學校都在談戀愛,有什麼不可能?」卻沒能說出口。
「那你前段時間,怎麼忽然和我見面,又忽然跑掉呢?」
她低著頭,眼楮閃爍,這不是要撒謊的節奏麼,然後她說︰「誰叫你都沒有認出我了。」
「我怎麼知道幾年了,你變化這麼大的。不仔細看你,我怎麼認得出來。那天那個情景,我哪有機會細細看你?被你踢一腳,到心口,痛死我了;你走的時候,我都不敢瞧你。哪里還認得出來呢?」
她捂嘴偷笑,我打了個噴嚏。她關切的問我︰「離開被窩這麼久,冷了吧?你到被窩里進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