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難長 楔子1

作者 ︰ 幻雨穸

這片大霧滿天的枯林是她第三次來,每一次都懷著滿滿的疑惑和想要了解真相的決心,不過枯林里的老婦可不是你想知道什麼她就告訴你什麼的好人。每一次佔卜,求她的人都必須為她做一件事,這件事可能是殺個人、或是找尋一株稀有的藥草諸如此類,你若不能完成她給出的條件,那你也便自覺一些別再回來為好,因為威脅利誘和苦苦哀求對她都無用,甚至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只會道一句︰要殺要剮悉听尊便,完不成我的條件,任何威脅對老婦都是枉然。

好一個不怕死的佔卜師巫澤,其實人生在世誰人不怕死,在她看來,巫澤可以這麼處變不驚,不過是仗著通天的本領和看穿人心的能力,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更重要的是有這片寶地作為她的有利屏障。

巫澤可以輕易窺探人們內心深處最柔軟和最脆弱的一面,以此相激,從而逐漸催眠對方。當然即便對方是無心爛肺之人,也依然不敢動她,因為忘失之地進來容易,出去可必須有巫澤相贈的引路燈。憑此燈方可驅散迷霧、抵擋鬼魔附身,安全的離開此地。

如若不然,在出去時便會被那漫天大霧困住,到時四周的亡靈鬼魂一擁而上,只怕用不著半盞茶的功夫你就被吸干精元成為一具干尸。

不是沒有人試過,都是完不成巫澤艱難的條件打算強逼她,最後卻都反被她催眠後推入枯林之中,無路可尋只有等死的份。

這不,此刻她腳邊的兩具干尸便是證據。

她第一次來佔卜,為了她的女兒。第二次來佔卜,還是為了她的女兒,因為一直辦不到她給出的條件,所以兩次都以失敗告終。

這一次她又來了,比起前兩次自然是多了些底氣的,因為巫澤讓她找的麒麟血她終于找到了,平時冷靜自若的她此時內心也頗有幾分激動。不僅僅是等這一天等得太久,幾百年,不知算不算長。更多還是因為這一次她需要向她求解關于妖族之事。

穿過這片枯林,眼前的霧氣散出了一條通道,沿著走了幾道彎後,再出去,眼前便不再有霧。

只見一片綠茵茵的草地映入她的眼簾,空曠的綠野明亮通透,說是沒有霧了,實則只是這一片曠野的範圍之內而已。天空和地面的厚厚白霧呈半圓將這里包圍起來,不見天日,而眼前的明亮一直也是她不解的問題。

經過兩棵老榕樹後,她來到了一座茅舍前,推開籬笆進去,一縷縷黑煙瞬間飄向她。她蒙著面紗仍覺得嗆鼻,估計是動物燒焦的味道,再看三間草屋中間那棵大樹下,平時做法的祭台上一個石盆里正在焚燒。

黑煙來自那里,南冰兒猜想,許是剛做完法事吧。而此時,樹後面的木屋兩扇門突然從里面推開,走出一名其丑無比的少女,來到她身前她告訴自己,巫澤在里面等她多時了。

這少女說也可憐,原本是人,是在一次巫澤游蕩凡世時帶回的孤女,因為她對佔卜頗有慧根。據說也是她自願跟來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巫澤說少女太過貌美今後不利于修行,便要求她自行毀容,沒錯是少女自己動的手,因為想學佔卜的是她。

這代價確實慘痛,不過少女眼也不眨,一頭扎進大半盆硫酸里,最終半張臉被毀,巫澤才點頭答應她留下。

看似巨大的付出,可南冰兒時常換個角度想,想要獲得,就必須先失去,這是自古不變的俗理。

屋子里很暗,不過開了門外邊的亮光也就照進來,適應了也就還好。南冰兒盤膝坐在準備好的軟墊上,對面背對她的便是巫澤,那個神魔妖都搶著替她辦事的世間第一佔卜師。

「你來了」她的聲音幾近沙啞,不仔細听甚至會听不見。

「是」南冰兒的回答也很簡單。

她緩緩轉過身。

只見她一頭盤起的銀發,發飾皆是奇奇怪怪的東西,例如羚羊角、樹枝、狐皮毛之類,不過多而不亂。她笑起來的樣子皺紋都快把五官蓋住了,她真的太老了,南冰兒曾听人說,她已經活了三千多年,由于不是神族也非妖類,因此她需要靈獸的血或是聖果來保持青春,一旦有人求她佔卜若是趕上她年齡變老之時,她的條件就一定是能令她「返老還童」的靈藥。因為,她真的很愛美,也不允許她眼前出現比自己漂亮的女子。

此時正是她三百年一次的老化期,看來她來得正是時候。

「你比上一次似乎老了很多?」南冰兒滿臉笑意的說,進屋時,她取掉了面紗,與她相對,南冰兒縱然也是兩千余歲,但仍舊青春不老。

「你不知道我最討厭別人說我老?」巫澤厭棄的斜睨她那張臉,泠然對她說︰「我討厭你放下面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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