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兒半靠在膳房外面的階台上。徐徐的微風拂過輕薄的衣衫,手臂上的白色繃帶隨微風的起落若隱若現。依稀能看見滲出的斑斑血跡。想到昨日的情景,風兒仍心有余悸。在這王府生存實在是不易,女主子各個刻薄刁蠻,爭斗不斷。如今又得罪了王府唯一的男主人,怕是日後的日子更加難過了。
「這傻丫頭,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張媽媽不知何時坐在了風兒的旁邊。
「哪有啊,丫頭在看風景呢。」說話間,風兒恢復了往日的活潑歡悅,但回首間的那抹擔憂焦慮卻沒能逃出張媽媽的眼楮。
「昨日之事你也不必如此憂心,王爺既然放你回來,定是不會再追究了。以後小心行事便是了。」
「恩。」張媽媽入府已久,想必對主子們的脾性比別人了解的更加深刻,听她這麼一說,風兒倒是安心不少。
「王爺,真的像傳言說的那樣冷漠薄情嗎?」不知為什麼,經過昨日的交鋒,她總覺得那不是真正的七王爺,她不確定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張媽媽臉上浮現出一絲惋惜︰「三年前的王爺,雖嚴肅,但不冷漠,有情,但不多情。」
風兒將信將疑︰「我看不見得,若不多情,怎會納這麼多的夫人。這還是有名分的,無名分的無辜少女不知有多少呢。」
張媽媽先是一怔,隨即在風兒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你這丫頭,說起話來總是這麼口無遮攔,真不知是哪來的膽子。」
听張媽媽這麼一說,風兒立刻捂上嘴巴,雙眼一眯,憨笑了兩聲。
「以前這王府只有一位正妃,那是王爺唯一愛過的女人。」張媽媽若有所思的說。
「那後來呢?王妃死了嗎?」風兒睜大了眼楮,一時間興趣盎然。
「如果只是死了,王爺也不會是如此吧。」
張媽媽的話听的她糊里糊涂,風兒想繼續追問,但看見張媽媽有難言之色,便不再勉強。感情的事總是說不清的吧,她不懂,也不想懂。
「啊!」伴著一聲女子恐懼的尖叫聲,風兒和張媽媽雙雙站起,快步朝聲音的方向走去。恰好撞上了慌亂跑過來的巧哥。見她渾身顫抖,面色鐵青,風兒忙問︰「發生了什麼事?」「有死人。湖里有死人。」風兒和張媽媽同時一怔,跟隨巧哥快步跑到了湖邊。
她們趕到時,迎春湖邊已然聚集了不少人。
「王爺,尸體已經打撈上來了,應是溺水而亡。」鳳宇的貼身護衛赤峰道
鳳宇轉過臉來冷冷的看了一眼。心底微微一顫,眉頭緊蹙,死者不是別人,正是前夜與自己交歡的女子——剛入府不久的五夫人。
風兒覺得好奇,微微探頭,看了一眼,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女子面容鐵青,表情極其的痛苦,急劇放大的瞳孔讓風兒腦海中迅速的閃過了四個字——死不瞑目,再仔細一看,風兒不禁打了個冷顫,怎會是——,這王府真是越來越可怕了,她有種預感,這件事情絕不簡單。
「是誰先發現的?」鳳宇冷聲道
風兒身邊的巧哥兩腿一軟慌忙跪倒︰「半個時辰前,奴婢從膳房出來想過來取些湖水,卻看見了,看見了—」想到剛才的一幕,巧哥聲音顫抖,結巴的說不出話來。
這迎春湖是王府最美的地方,湖水清澈見底,不僅能用來觀賞,還能用來飲用,是食膳房重要的水源之一,如今發生這種事情,怕是日後要荒廢了,風兒在心里暗暗覺得可惜。
鳳宇朝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卻看到若有所思的風兒,心里不禁暗想,這丫頭果真是膽大,這種事也來湊熱鬧。
「平日里是誰貼身伺候五夫人。」鳳宇凌厲的聲音竟把一旁的青兒嚇哭了。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奴婢是小姐的陪嫁丫鬟。小姐是平時由奴婢貼身伺候的。」
「既是貼身丫鬟,五夫人溺水時你在哪?」
「小姐近兩日總是悶悶不樂,茶不思飯不想,今天早上奴婢陪小姐出來散心,小姐說身子有些涼叫奴婢回去取件披風,奴婢不知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說罷,青兒的哭聲更劇了。
透過人群的空隙,風兒看到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正帶著丫鬟們快步走過來。
「妾正和二位姐姐在倚梅園賞景,剛剛听聞便過來了,妹妹入府不久,妾都未來得及與妹妹熟絡,怎就發生了這種事情,如此花樣年華,真是讓人痛心不已。」四夫人蘇婉兒滿臉憂傷,無比痛心的道。
「是啊,妹妹怎會如此想不開,做出這種傻事。」三夫人寧海棠隨即附和著
風兒不禁暗自鄙夷︰這當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她們哪里會痛心,應該是歡呼雀躍吧,五夫人的死可正是合了她們的心意了。
鳳宇眉頭一緊,露出不悅之色。冷冷的吩咐赤峰處理好五夫人的後事,便拂袖離開了。隨即眾人也皆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