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落霜芳菲月,淡觀人間幾度春。
然而無論外間如何風雲變化,月落莊永遠是連朝廷也禮讓三分的所在。
月落莊主,名動江湖,時有雲,得「鳳潛」者得天下。
「鳳潛「林軼,是曾得先帝親封大夏國師的逸山人的入室弟子,弱冠之年下山輔佐先帝,位列群英殿三公,少年英姿,指點江山。
二十二歲,隨先帝親征遼東,定計大破鮮卑,將大夏的疆土擴張了五分之一。
二十四歲,只身前往北魏都城平城,談笑間按下兩國紛爭。
二十五歲,南邵叛亂,以一人之力布下天罡地魂陣,降服數十萬叛軍。
二十六歲,突然殿上嘔血,一月後不告而別,從此隱于山林,永不下山,不見外人,相傳是林軼失去至親至愛之人,從此無心俗世。
先帝駕崩之前,曾遣心月復張太師前去月落莊求見,林軼顧念先帝知遇之恩,破例與張太師在內室中密談了一夜,所談為何事,外人並不所知。但宮中卻有傳說,先帝油枯燈盡,卻苦熬多日,不得瞑目,直到張太師回宮復命,君臣兩人屏退外人。
當夜,先帝與世長辭,神色安然。
先帝唯一的兒子,太子司馬深即位,改年號宣成,史稱宣成帝。
十三年後,似是暮春時節。
已經是兩朝元老的張太師親上鳳鳴山月落莊再次求見「鳳潛」林軼。
林軼已經數年不見外人,潛心奇門遁甲和天數命理,已達偷天換日之境。
張太師見他一襲湖藍天水色長衫,本有著濃重的色彩,然而在他俊秀容貌的襯托下卻平添了一份飄逸,仿佛遠山明月,江上清風般潤雅,不由得嘆道︰「先生如同謫仙,叫老夫竟不敢開口。」
林軼笑道︰「張太師十三年來不負先帝重托,憂國憂民,是天下人的典範,此番前來,是要我兌現當年的承諾了。」
張太師一時有些失神,十八年前初次在朝堂上見到的林軼,剛滿弱冠,白衣勝雪,意氣風發。
十八年後今日的林軼,滄桑風華,早已不是少年時的面容,但是那份飄逸于世人的灑月兌卻終究不變。
「太師有何吩咐,不妨直說,我十三年前既然承諾過,一定不會食言。」林軼一面給張太師斟上茶,一面輕聲道。
「先生耳聰目明,即使長居山中,恐怕也听說了朝中外戚專權,妖妃惑上的傳聞吧?」
「帝王家事,略有耳聞。」
「雖是家事,卻牽涉天下。鄭妃比皇上年長十七歲,早就過了生養的年紀,又生性殘忍,在宮中明目張膽地加害嬪妃皇子,以至于這些年宮中子嗣艱難,只有2位皇子存活下來,鄭妃的勢力遍布宮里宮外,三公之中除了老夫之外,皆是她的兄弟和心月復,只怕數年之後大夏皇朝不保。」
林軼斟茶的手緩了緩,平靜道︰「太師,我當年承諾時曾說過,將來先帝有求我必應,但是不會再入朝,也不會再下山。」
張太師起身揖道︰「老夫斷不敢叫先生違背意志,只是皇長子已經十四歲,日漸長成,已成鄭妃眼中釘,多次加害未果是因為皇太後護在里頭。如今皇太後只怕時日未多,宮中無人再能庇護他,因此老夫與其他幾位大人暗中商議,還請先生收留皇長子,並加以教導,為大夏留一絲希望。」
聞得張太師之言,林軼頷首,這于他並不艱難,只是……「太師開口,林軼自當盡力。只是皇長子出宮,難免太過引人注目,其中還需要太師斡旋一番。」
張太師位極人臣,自然是聰明人,經林軼一點,立刻明白道︰「先生放心,我屆時會選擇一批京中權貴的適齡子女一同送入月落莊,既有鄭妃黨的也有不是的,這樣皇長子混在其中也不過是隨了一時的風氣,只是要請先生費心了。」
「如此甚好。將來這些孩子學成回到京中,不必陪我長留在此,也能入朝為官輔佐社稷,也是一番美事。」
張太師大喜道︰「先生如此說,實在是大夏之福,請受老夫一拜。」
兩月之後,十三個少年齊聚鳳鳴山月落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