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筆買賣,開價公平合理,雙方各取所需,司馬明禹斷無拒絕之理。
兩人在湖邊說定日後聯絡的方式和大致的計劃,很是討價還價了一番,青櫻坐在一旁冷眼看著。
兩個都是精刮的人,誰也不會吃虧,犯不上她操心。
說定之後,三人便在此處分道揚鑣。拓跋彥從雪蘭關北上,卻不急著動身,向青櫻笑道︰「你何時來北魏?我可帶你領略一番北國風光。」司馬明禹聞言冷笑一聲,手中的短匕隱隱待發,青櫻也嘻嘻笑道︰「我一定會去的,不過我答應過明禹,要陪他到他成功的時候,等他大業一成,我就去拜訪你。」
拓跋彥笑道︰「那好,後會有期。」不再多說,轉身離去。
青櫻和司馬明禹也匆匆下山到了鎮上,雇了一輛車前往蘭陵郡。
青櫻傷口深達一寸多,幾日之內當然難以好全,剛才又經了水,剛上路沒多久,便發起高燒來。她倒也硬氣,一直不說,直到在角落中蜷著身子睡了過去,司馬明禹連叫了她幾聲都不曉得答應,伸手一模,燙得嚇人。
司馬明禹心中焦急萬分,鳳鳴山的時候青櫻便從來都是毫不掩飾地示弱,練劍時手指稍稍蹭破點兒皮也能叫上一刻,此刻燒成這樣卻一言不發,咬牙忍著。
青櫻不時地說著胡話︰「明禹……明禹,你快走啊,我來應付他們……」
「胸口好痛……明禹,你要殺我?」無盡的驚異和不相信。
「明禹……我好冷……你怎麼不和我玩了……我看你受傷,難過得恨不得替你,你為什麼要殺我啊……」
「你放心……我不會丟下你的,宮里又黑又深,我會陪著你直到不怕了……」
一字一句,既微弱又清晰,司馬明禹心似刀割,任青櫻抓住他受傷的手臂,嘆了口氣,低頭吻了上去,雙唇相接,分明是第一次,卻是美妙而似乎熟悉的感覺,安慰道︰「我們不會分開的,以後永遠在一起。」
從雪蘭關下到蘭陵郡本是四日的路程,因著青櫻病勢反復,時不時就燒到昏迷,司馬明禹只好放慢行程,兩人在路上走了七八日。
但凡青櫻清醒的時候,必定遠遠地坐在司馬明禹的對角,開口閉口只跟他談論他的傷勢康復程度和前往蘭陵郡後的計劃,即使偶爾開開玩笑神色也並不似從前親密,只道︰「苟富貴,勿相忘啊,我算是你第一個謀士吧,將來你登基了,最少要封我一個侯爺。」
司馬明禹哭笑不得。
但是一旦她又高燒起來,卻又是完全另一副樣子,怎麼也睡不安穩,非得抓著司馬明禹的手臂做枕才略略安靜一些。司馬明禹索性把她抱在懷中,見她睡夢之中還緊緊抓著自己好像隨時會被丟掉的樣子,不禁想到剛才鳳鳴山的時候,自己一貫獨來獨往,唯有青櫻跟他要好,有時候賴在房間玩得晚了,便要霸佔他的床抓著他一起睡。每回他都是冷著臉將她從床上摜下來,難怪她這樣害怕。一想到此,神色不免溫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