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櫻聞言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心中微微一緊,目光轉到了石獅上面,頓時放下心來。
指著石獅道︰「你看這獅子,上面是不是很干淨?」
崔思博伸手一抹,手上果然是縴塵不染,然而還是不解道︰「確實干淨,這說明?」
青櫻素來籠絡司馬明禹手下的文官武將,此刻也不賣弄,語氣依舊敬重道︰「崔太守細想,靖安風沙一向大,我們來了一日頭發上都是沙塵,這石獅一直矗立在此,為什麼一塵不染呢?」
崔思博不算伶俐,但是也不愚笨,立時就明白了過來,「一定有人時時擦拭!」
青櫻笑道︰「正是。連門前的石獅都如此留心,平南王絕不是胸無大志之人,只不過等待時機罷了。」
崔思博點頭嘆道︰「軍師,不瞞你說,從前你在軍中即使聲名在外,我也是不服的,不光是我,很多大人也是一樣。」見青櫻面色平靜,便接著道︰「我們文官皆是十年寒窗苦讀才一朝得中的,又在各地任職歷練,武將就更不說了,都是戰火中死里逃生出來的,憑什麼要听你一個年輕小姑娘調遣?即使有幾回照你所說計出奇兵,也只當作是巧合罷了。」說著自己慚愧笑道︰「今日親見軍師細致入微,體察人心,崔某心服口服。」
青櫻謙虛了幾句,話鋒一轉道︰「只是平南王府雖然簡素,戒備卻森嚴,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去難于上青天。」
他們說話之前便已經連敲了幾次大門,門房既冷淡又警惕,既不去通傳卻又不怠慢,奉上八寶果茶給他們潤潤嗓子,恭敬卻毫不通融道︰「王爺政務繁忙,素來不見外客,還請見諒。」
崔思博在中原就有著「蓮舌太守」之稱,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卻一向能言善辯,正要施展三寸不爛之舌的工夫,不想青櫻已然揮手止住他,朝門房笑道︰「自然不敢在王爺百忙之中打擾,還請小哥通傳下,南朝大夏皇長子趙王麾下軍師慕容青櫻求見。」
王府的門房,可不比一般的大戶人家的看門人,那是很見過一些陣仗的,等閑權貴都面不改色。誰知此刻一听到慕容青櫻四個字,臉色倏地一變,似是十分驚恐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要確定她不是妖魔一般。
青櫻微笑著看著這個人高馬大面部寡淡如水的年輕人的反應。她這一路上來,飯館茶樓里說書人女先兒口中早已經听到自己的惡名在外,什麼趙王身邊的軍師是個女子,神通廣大,撒豆成兵,要不怎麼趙王怎麼會突然有了如此多的兵馬?什麼那個女軍師听說是從山上下來的,其實根本不是人……趙王是被她所脅迫,不然怎麼好好地突然反了?什麼軍師怎麼可能是女子,其實都是世人以訛傳訛,那是個面目清秀的男子,與趙王之間有一段不容于世間的感情,趙王就是為他拋棄結發的王妃,叛出京城……
崔思博听一回必掰慌一回,全然不顧青櫻听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