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李綜,南煜沉被送出去的時候,女人沒有跟去,因為她知道,如果她現在執意要去南家私立醫院,到時候只會引起兩個女人鷸蚌相爭,人家是正牌未婚妻,西子無非是自討沒趣。
西子拿出鑰匙回到自己家里,她站在臥室的窗戶旁,看著李綜帶來的幾個人把南煜沉送上車,瞿吻兒也不知什麼時候從小區外跑進來,她對李綜說了些什麼西子听不見,只能看到瞿吻兒焦急的跟著上了車。
高燒不退,傷口感染。
南家二老接到電話火速趕來醫院,瞿吻兒驚不住嚇杵在急救室外哭。
郎倩迎上去,「吻兒,你們出去都還好好的,阿沉怎麼會弄成這樣?」
瞿吻兒哭得說不出話,南藤耀看了眼旁側李綜,眉眼間那股擔憂雖沒有女人之間表現的那麼淋致,卻濃烈異常。
李綜知道他要問什麼,「老板受了些風寒,影響了身上的傷口。」
他自然過濾掉西子這個女人,就算瞿吻兒起先不這麼提醒,站在南煜沉的立場考慮,他也不會說出真相。
郎倩一听,心里越發難受「都怨我,明知道阿沉傷勢不輕,就不該同意你們出來,怨我,都怨我。」
「南姨,你別再說了……」
整整一周,西子都未再見到南煜沉這個人。
大年三十,本該是一家團圓的日子,可于西子來說,跟平日里沒多大區別,唯一不同的是,吃年夜飯的時候,桌上會多副碗筷。
西子父親是個消防官兵,她出生那年老家發大水,她父親是在搶險救災的時候犧牲的,死的時候尸骨無存,顧芸芯眼睜睜看著他因體力不知慢慢沉入洪流里被大水沖走,打撈隊搜救三天三夜,除了一些衣物外,並沒有看到尸體。
這些,都是顧芸芯等到西子懂事後才講給她听的,西子一直以父親為榮,她爸爸是大英雄,她心里一直有個期盼,她總覺得有一天父親會回來,像她在夢里見到的那樣慈眉善目的站到她跟前,沖她攤開雙手。
西子盯著手邊那副沒有人動的碗筷發愣,她父親走的時候家里窮,連一張照片都沒留下來。
氣氛有些沉重,顧芸芯夾了塊自家腌制的臘肉在西子碗里「多吃點,你老不長肉怎麼行?」
小區內這會有人放鞭炮,王姍吃過年夜飯拉著男朋友來西子家敲門。
顧芸芯收拾著碗筷,「你們隨便坐啊,桌上有糖和瓜子。」
以往大年三十家里就她們母女,沒想到今年還能有鄰居竄門,這可把顧芸芯高興壞了。
王姍很有禮貌的道了聲謝,天色漸晚,小區內每棵樹上都掛有彩燈,但凡花壇內裝有石頭音響的地方都能听見喜氣熱鬧的財神到。
王姍給西子介紹了下自己的男朋友,跟南煜沉年紀相當,樣貌清秀,听說在一家大公司當部門主管,也算是年輕有為。
窗外這會綻放起煙花,西子從小就愛看煙花,她喜歡這種稍縱即逝的美,留不住的永遠值得懷念。
王姍心思並不在外頭的熱鬧上,她四下張望著,似乎在找什麼人,西子直勾勾望著窗外不斷膨開的五彩繽紛,王姍伸手很干脆的拉住她。
「西子,你男朋友怎麼沒陪你跨年啊?」
西子方才還微微展開的嘴角放平,「他還有很多事要忙。」
王姍與男友對視一眼,轉過頭就笑起來,「西子,我也不想拐彎抹角了,我男朋友公司開年有個晉升部門經理的機會,同他一起競爭的有好幾個部門主管,劉強在公司做事踏實兢兢業業,我只希望你能給他個為公司效力的機會。」
顧芸芯洗好碗出來,「姍姍你找錯人了吧,這事兒跟西子有什麼關系?」
王姍拉著顧芸芯過來坐,「顧姨,不瞞您說,我們想找西子的男朋友幫忙,只要西子開了金口,準沒問題。」
顧芸芯捧了把糖在王姍手里,「你是說劉強跟煜沉在同一個公司?」
「是啊,我們家劉強就是在你女婿公司,不過劉強這種職位很難見上他一面罷了。」
「那到也是,煜沉經常被公司安排出差。」顧芸芯嗑著瓜子,電視上直播春晚已經開始,「不過煜沉也是剛升職不久,公司的事兒我們也不太懂,不是顧姨不想讓女兒出面幫這個忙,我們是怕上級知道走後門怪罪下來影響兩個人的前途。」
「顧姨你開玩笑吧?」王姍扔下手里的糖變了臉色「公司里除了西子的男人敢稱上級,誰還敢有這膽量?你們不想幫就明說。」她怒氣沖沖站起來「西子我可告訴你,那天要不是我們家幫忙,你男朋友早死了!你還當個狗屁豪門少女乃女乃,真是狗眼看人低!」
顧芸芯被王姍的話給說蒙了,「姍姍,你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不清楚嗎?」
西子跟著站起來,「有什麼事我們過完年再說。」
「還說個屁!劉強,我們走!」
顧芸芯看著兩人摔門而去的身影,她將目光落在西子臉上,「姍姍方才說的我怎麼完全沒听明白?」
「媽,我跟她有些誤會。」
「誤會就該早點解決,鄰里之間鬧成這樣哪成?」
西子也沒料到王姍會來這出,「等過完年,我去跟她解釋解釋。」
西子本以為這事兒就該這麼過去了,沒想到之後發生的那件事,卻成了把她從天堂推入地獄的直接導火索。
新年的鐘聲在午夜十二點敲響,窗外,滿世界煙花爆竹聲共鳴。顧芸芯走到窗邊關上窗戶,滿屋子都是鞭炮竄上來的火藥味,她有些受不了。
「對了,煜沉昨天派人送來件東西,說是你今天參加學校舞會要用,我去拿給你。」
顧芸芯拿出個精致的盒子,西子打開看了下,里面放著一件黃白相間的晚禮服和一雙黑色高跟鞋,是按照她的身材尺寸量身訂做的。
這件事已經過了這麼久,她本以為南煜沉已經忘了,不會再讓她去參加學校這場盛宴。
西子斂下眼瞼。
原來,他早就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