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傳了幾日了,安凌天一直不見蹤影,外面關于安世子要退婚的謠言也是愈演愈烈。
因為蘇將軍幾日來的陰霾心情,蘇府也呈現出一幅忙亂的樣子。
蘇沫趁著這個時間,偷偷溜進了廚房里面,偷拿了李氏每日喝的補藥。有些事情,蘇沫覺得,要和姐姐講一下了,尤其是關于下毒這一塊。
「小沫,怎麼了?」一進屋就對上了蘇沫嚴肅的眸子,蘇彤詫異了一下。
「姐姐,給你看樣東西。」蘇沫指了指她放在桌上的一碗補藥。
「這是……」蘇彤走進了看,認出了這個碗是她娘親經常用的那一個,「剛剛廚房還因為夫人的補藥不見了還鬧了一陣子,原來是小沫,你拿走了啊。小沫,你想要和補藥,可以直接和姐姐說,犯不著去偷的。」
「姐姐,我偷這補藥不是為了自己喝。」蘇沫一臉的認真,「我前幾日無意間听到了二夫人的談話,她們在夫人每日喝的補藥里面下了慢性毒藥。所以夫人的身體才會越來越差。姐姐要是不信,可以找大夫來驗一下里面的東西。」
蘇彤听了蘇沫的這一番話,嘆息一聲,並不是很驚訝︰「小沫連這個事情都知道了啊。」
「姐姐你知道?」這回輪到蘇沫驚訝了。
「很早以前,娘親身體不適,找御醫看過以後,御醫就說娘親中了一種慢性的毒藥。」蘇彤道,「至于是誰下的手,我也早就知道了。」
「既然已經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放任是嗎?」蘇彤輕笑一聲,「小沫,你還小,內宅的事情,你不明白。」
蘇沫本想反駁幾句的,可是,對上蘇彤睿智的眸子,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她雖然會一點內宅的算計,但是並不精通,否則的話,在安府也不會混的那麼慘了。
「翠兒有異心,娘親補藥中的毒是她下的,這些,我一早就知道了。」蘇彤憐愛地撫模著蘇沫的頭,「可是那又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應該馬上告訴老爺,然後……」看著蘇彤的眸子,蘇沫後面的話卡在喉嚨里面,說不出來。
「然後懲戒了翠兒,打草驚蛇,讓幕-後的人有所戒備。」蘇彤接上了蘇沫的話,「小沫,你想的太簡單了,單單就翠兒一個人,只要二夫人劉氏咬死不認,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甚至,她還可以反咬我們一口,說我們用苦肉計冤枉她。二娘替爹產下兩子,爹會包庇她到什麼程度,也未可知。有些事情,在沒有釀成大禍,或者有萬分的把握的時候,切不可輕舉妄動。」
「姐姐,這些我都不知道呢。」蘇沫不禁有些泄氣。重活一世,對于內宅的算計居然還不如姐姐。姐姐的沉穩讓她驚訝,也讓她佩服。
「小沫這麼天真可愛,不知道是自然的。」蘇彤笑笑渾不在意。
「姐姐,我一點不天真。」蘇沫道。
「是是是,我家小沫最聰明。」
「姐姐,有一點我想不通,既然你早知道翠兒的事情,為什麼放任她?」
「小沫,你听說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嗎?只有在敵人放松警惕的時候,才有機會一網打盡。」
「這麼說,夫人的虛弱也是裝的?」
蘇彤搖了搖頭,滿臉的憂傷︰「娘親的病是真的。前年開始,娘親就身患重病。太醫也說,藥石無靈,只能拖一時是一時了。太醫還說,娘親怕是,撐不過今年冬季了。」距離冬季過去,還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就是說,夫人僅剩下一個月的命了嗎?這樣想著,蘇沫不禁有些悵然,她和夫人雖然沒有什麼交集,但是卻不想見到姐姐傷心。
「我沒事的,小沫。」看出了蘇沫心中所想,蘇彤擠出一絲溫和的微笑,「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所以,小沫,不用露出這種表情的,姐姐沒事的。」
「姐姐,你還有我。」
「嗯,」蘇彤將蘇沫摟進自己懷中,「我還有你。」
*
避了將軍府好幾日,第七日的時候,安凌天終于登門造訪了,陪同的還有安遠侯。和蘇沫預料的一樣,安凌天是來退婚的。頂著克夫名號的蘇彤,怎麼可能被安遠侯接受。
蘇沫不知道大廳內的情況,只知道,這一天,蘇黎十分的生氣,這場談話不歡而散。
看著在自己房間氣定神閑喝茶的姐姐,蘇沫覺得看不透姐姐的心思。一般女子被退婚,總是躲在閨閣中哭泣,不敢出門見人。姐姐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怎麼這樣看著姐姐?」蘇彤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蘇沫。
「沒什麼。」蘇沫搖了搖頭。自己的姐姐,果然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所能了解和觸踫的。蘇沫頗為感慨。
*
本以為將軍府和安遠侯府的聯姻會就此中斷,只是三日後,蘇黎蘇將軍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竟然登門拜訪了安遠侯。
他們兩人究竟談了什麼,蘇沫不得而知。只知道,蘇黎回來以後,將軍府的和安遠侯府的婚事繼續準備著。只是,主角由蘇彤變成了蘇靈和翠兒。
似乎是,安遠侯也覺得就這樣退婚對將軍府過意不去,所以就娶了蘇靈作為側室,同時安凌天鐘情于蘇彤的丫鬟翠兒,本來想要納為妾室,但是為了向將軍府表達退婚的歉意,硬是抬成了側室。對于這樣的結果,蘇黎還是很滿意的。蘇靈嫁過去,和侯府的聯姻也算是成功了。至于一同嫁過去的翠兒,蘇黎也不在意,聯姻的人多一個,對蘇家好處會多一些。
*
「翠兒?」听到這個消息的蘇彤和蘇沫都愣住了,安凌天可從來沒有見過翠兒,何來的鐘情一說。
「翠兒嗎?」蘇彤沉吟一聲,將視線轉移到蘇沫身上,上下打量著蘇沫,眸中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我家小沫果然是美人兒,就連安世子也為你傾倒啊。」
「什麼傾倒不傾倒的。」蘇沫眼中閃過一絲惱意,「姐姐總是取笑的。」
「姐姐說的可都是實話。」對上蘇沫越來越羞惱的眸子,蘇彤道,「好好好,姐姐不說了。」
「翠兒嫁過去了,姐姐的引蛇出洞計策怎麼辦?」雖然巴不得翠兒這個禍害離開姐姐,但是翠兒要是現在走了的話,怎麼把劉氏一網打盡。
「沒關系的。」蘇彤搖了搖頭,「我本來也沒有完全寄希望于翠兒身上。翠兒嫁過去也好,和靈兒平起平坐,他們之間一定會產生不可調和的嫌隙,後面的事情,反而會更好辦。」
蘇彤雙眸中滿是睿智的光芒,蘇沫痴痴地看著,一時之間竟然痴了。
「小沫,小沫,回神了。」蘇彤溫和的聲音伴隨著一聲輕笑,「怎麼,看著姐姐竟然看痴了了嗎?」
蘇沫臉上一紅,有些別扭地偏過頭去︰「才……才不是呢,我只是在想些事情罷了。」
「是嗎?」蘇彤似笑非笑地看著蘇沫,擺明了不信,「那告訴姐姐,你在想什麼。」
「我……」蘇沫羞窘不已,只能隨口扯了一個理由,「我只是在想,老爺前幾日還不同意安遠侯的退婚,怎麼今日忽然間轉了性子?」本來只是隨口說說的理由,可是蘇沫越說越覺得不對勁起來。蘇黎之前不同意退婚就是因為一旦成功退婚,就真的坐實了姐姐克夫的名頭。被退過一次婚,還克夫的蘇彤,就算是蘇家嫡小姐,門當戶對的男人也不敢再來提親了。這件事情因安遠侯起,蘇黎斷不可能就這輕易揭過去才對。怎麼說蘇彤也是蘇家的嫡女,就算蘇黎再不看中女兒,也不該仍由蘇彤名聲毀壞。不管怎麼說,蘇黎今日的所作所為著實讓人看不明白。前世的時候也是如此,明明蘇靈嫁過去更好,可是蘇黎卻偏偏選擇了她,而蘇靈那里似乎也沒有什麼反對的跡象。前世今世的種種加起來,蘇沫越肯定,這段時間肯定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才讓蘇黎改變了原本的決定。只是,究竟生了什麼呢?蘇沫怎麼想都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