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相思相望不相親
那粉衣女子從長汀處緩緩走來，一襲女敕粉宮裝穿身上，襯得風姿甚是曼妙。不是所有小說網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看書網你就知道了。待腳步走近，她抬頭一笑，向眼前人福了個禮，「奴婢參見七皇子，見過白大人。」她眸子緩緩瞥向白慕笙身側瑾瓛，柔聲道︰「玉小姐安好。」
君陌顏連忙上前扶起她身子，「姐姐請起，不必多禮。」
白慕笙朝來人微微點頭，側過臉頰對身邊瑾瓛說，「阿瑾，這位是皇後娘娘身邊侍女，念月姑娘。」
瑾瓛微微點頭，眸中閃過一抹了然，她芙蓉面色氤氳笑開，「姐姐好。」
念月見眼前瑾瓛身著一襲淡描白芍素裳，曳地三尺，身姿婀娜曼妙。一頭青絲如瀑，僅以一根碧玉發簪輕籠，是襯得其若畫若仙。她不禁唇語喃喃，「即便是身宮中，奴婢也常听聞人說，玉丞相有位年方十六愛女，青瓷若水，出落超凡月兌塵。今日得以一見，果真是奴婢幾世修來福分。」
瑾瓛微微抿唇，「念月姐姐廖贊阿瑾了，姐姐才是當真絕色風華。」
念月听瑾瓛如此說，面色難掩心頭喜悅，語調中多了幾分恭謹，「姑娘，娘娘現正憶霄殿候著您前去呢。特派奴婢前來請您。」
「萬萬不敢讓皇後娘娘侯著，現下阿瑾便隨姐姐前去。」她提起裙擺，柔聲對一旁白慕笙說，「慕笙，妳此處等我回來，回頭我們一起回府。」
「好。」白慕笙抬起素指溫柔攀上她鬢發，「阿瑾，替我照顧好自己。」
瑾瓛微微點頭，轉身時仍不忘回眸朝白慕笙抿唇一笑。御庭園中綠水環汀，少女曼妙身姿青山畔芭蕉葉下若隱若現，一襲白裳曳地拂風，與周遭翠綠景色層層點綴，平添幾分飄渺味道。
一旁念月眸子流轉，笑著開口道︰「姑娘和白大人果真公子紅妝。」
瑾瓛眸色嬌羞，素手拂開眼前青翠芭蕉葉，如玉面龐美艷傾城，「我和慕笙從小一起長大，心中不過把他當做哥哥般看待。」
念月驚奇開口，「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原來還有這一番難得情意。」她素手牽過瑾瓛衣袖，「姑娘看上去，便是個性情溫和之人，極好相處樣子，難怪白大人心中放妳不下。」
瑾瓛微微抿唇，「阿瑾年紀尚幼，天性又甚是笨拙，當真不如姐姐心思剔透玲瓏。人說，相遇便已然是緣分，以後相處日子里，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還要念月姐姐多加指點。」
「瞧姑娘這一張甘甜小嘴兒。」念月牽過瑾瓛手，扶她邁上台階，「奴婢哪有什麼玲瓏心思，不過是長姑娘幾載年歲，又宮中見了些許人世沉浮，指點倒是談不上，但以後姑娘若有什麼心事甚或需要念月地方，只管知會一聲，念月定當效勞。」
「姐姐一口一個姑娘，反倒把我們叫生分了，親朋中，熟絡人皆喚瑾瓛‘阿瑾’，念月姐姐若是不嫌棄，便也這樣稱呼吧。」
「不愧人說，阿瑾當真是個難得妙人。」念月心頭一喜，「待會兒見了皇後娘娘，阿瑾也不必緊張，管像這般言語便好。娘娘擔心宮中人多繁雜，阿瑾心中不便，特遣散了其他下人，所以一會兒也不用拘謹。」
瑾瓛微微點頭，「阿瑾明白了。姐姐可知皇後娘娘召喚阿瑾所為何事？」
「主子心思自是奴婢不敢揣測，不過皇後娘娘性情向來極好，定然不會有什麼為難阿瑾地方。」
「阿瑾自是知曉皇後娘娘賢良淑德，母儀天下。」她淡淡一笑，將心中不安掩干淨，「多謝姐姐提點。」
「哪里話。」念月謙謙一笑，輕手撩起眼前七彩水晶簾，眼神示意瑾瓛到了地方。她恭謹福了個禮，「娘娘，念月把玉家小姐請來了。」
水晶簾里，上官憶霄斜靠床榻旁，身子隱一層撩人輕紗之中，飄渺若仙，讓人看不清面容。瑾瓛微微抬頭，卻不敢無禮直視，隱約見里面人微微側身，她連忙拂起裙擺跪子，「臣女玉瑾瓛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鳳體安好。」
「怎麼還行如此大禮。」一道清涼嗓音宛若珠落玉盤，寂靜空氣中，顯得格外空靈。半晌，她復又緩緩開口，「念月，扶玉姑娘起來。」
「是。」一旁念月連忙把瑾瓛從地上輕手扶起，她輕笑出聲，「阿瑾不必緊張，娘娘性子甚是隨和。」
瑾瓛抿著唇，微微點頭，心中謹慎卻絲毫不減。
半晌，輕紗後上官憶霄才撩起紗幔，一雙白皙手美若柔荑，她執著一把娟秀素白團扇，悠悠開口，「叫什麼名字？走近前來讓本宮瞧瞧。」
瑾瓛微低著頭，蓮步緩緩移到她跟前，「臣女名為玉瑾瓛。」
「玉瑾瓛？」上官憶霄一雙秋水眸子流轉生輝，「瑾，美玉也。瓛，亦是指九寸長短美玉。」她唇角微微一笑，細細打量眼前瑾瓛，「果真是人如其名，倒是個難得冰清美人。」
瑾瓛見她稱贊自己，一時不知如何答話。她微抿著唇，索性也不開口。一雙眸子緊緊盯著自己淡粉繡花鞋，神色滿是恭敬味道。
上官憶霄執起手中毛筆，榻前玉硯中著了一點墨汁，「妳不必拘謹。本宮召妳前來，並無其他心思。不過是听聞人說，先前宮宴上，玉丞相愛女妙舞飄仙，技壓群芳。一時心生好奇，便欲瞧瞧究竟是何等風姿。說來，還是本宮沒有那份福氣，幾時身子欠安，不能一堵妳風采。」
她一席話悠悠道出，眸子卻是不看向一旁瑾瓛，輕提筆墨，一手漂亮簪花小楷端端寫素白團扇上，「听聞妳博學多識，現下可否道出這詞中深意？」
瑾瓛听她如此言說，緩緩抬起眸子，她向前微微探身，才看清團扇上書寫詞句。見上官憶霄一手字跡寫十分漂亮，不禁開口稱贊，「娘娘當真寫了一手娟秀鴛鴦小字。」她淡淡一笑，低喃出扇上詩詞，「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沒想到一向深得皇帝寵愛上官憶霄會寫一首如此寂寥詞句，瑾瓛神色一怔，她眸色流轉，面色轉瞬恢復如常。
「看這句式，詞牌應是《畫堂春》，一首**神傷詞句。」
上官憶霄嘴角微揚，「何解？」
瑾瓛暗自吐了口氣，柔聲道︰「詩詞語句開篇明白如話，不加任何妝點，宛若一位素顏女子，不施粉黛卻難掩天姿風韻。月兌口而出，卻語為驚人。而整句詩詞基調卻是黯然寥落，明明是天造地設一雙人，卻要分離兩處，各自**。」
「妳可曾有這樣痛徹心扉體悟？」
「瑾瓛年歲尚幼，未曾經歷人間情事，故以不能感同身受。」
「是啊」上官憶霄悵然開口，「相思相望，相思相忘。這種傷痛欲絕思緒，蒼寂年華中，每一分每一秒，都侵蝕著一顆執念心。不曾經歷人，又如何能體悟？」
「萬千錦繡，無非身外物外，關乎萬千世人，唯獨非關妳我。這種感覺，確讓人生不若死。」
上官憶霄眸子一頓，「想不到妳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深沉體會，果真不同凡俗。不過」她不著痕跡嘆了口氣，「情深不壽，慧極必傷，人啊，還是笨拙些為好。」
她緩緩放下手中團扇，眸子瞥向瑾瓛，「听說妳當時宮宴上，一舞‘秋夕信步’驚艷群客，皇上還為此封妳為‘瀟湘郡主’？」
瑾瓛抿著唇，微微點頭。
「當年，我也是以一曲‘扇舞丹青’，改變了原本命數。」她眸子緩緩望向窗外，面色若有所思，「是年少氣盛吧，不懂得何為韜光隱晦，才那般鋒芒畢露。今朝再想想，爭強好勝，終究不是什麼好事。」
上官憶霄微微起身，念月見她起來，連忙步上前攙扶，她微微擺手，步子緩緩行到瑾瓛跟前，「妳年紀尚小，可不能為了一時風光便入了一條不復萬劫徑途。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妳又怎知道，當時我們賭書潑茶是如何不同尋常？」
瑾瓛見上官憶霄眸子閃過一抹隱痛，她微低著頭也不敢妄加開口，心思玲瓏如她，自然知道上官憶霄口中良人並非當今聖上。
不知為何，瑾瓛見上官憶霄心痛，自己心底也一時泛酸，十分不是滋味，她緩緩抬起眸子，輕聲開口，語調中帶著幾分難掩心疼，「人說，過往雲煙過往雲煙，終究是有幾分道理里面。既然是煙雲過往，那便讓它如煙雲般消散吧。娘娘還要多保重自己身子，畢竟這才是打緊。」
她也不知自己哪里來勇氣，素手緩緩牽過跟前上官憶霄手，柔聲道︰「娘娘。惜花需自愛，休只為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