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初雲吾夢之所以能夠自學成才,很大原因要歸咎于他當初生逢巨變,以為至交好友慘死,舌頭又被人絞碎,故而仇心深重,傷心之事佔據心房,後來全靠一心一意專入劍法道術中,加上四書五經的熟讀開竅,才沒有凡心入魔,憤世嫉俗。而獲益的便是一身道術略有小成。
老者深思一番,笑道︰「好了,劍法招數我暫不忙指點你,因為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教授好的,畢竟你我時間有限,我先教導你修練仙氣內息的法門吧!」
而後七天,老者每日都是夜晚前來,為雲吾夢講解練氣法門,並拿出一本同為《元夢訣》的書給雲吾夢瞧。
雲吾夢這時才發現,原來以前雲爺爺教導的元夢訣只是上本,而這位老者給的才是全本,層次也由原來的七層,變為如今的十二層,只是雲吾夢所學的上本比老者所給的全本中所記載的上本內容有些微末出入,這讓他有些費解。
這七天來,雲吾夢受益匪淺,得知,修煉仙氣內息在于一個靜字,方知,天下之大,無處不透氣息,每一縷氣息都可幻化為仙氣,達到真正的自我修煉時,行走臥坐,就是睡覺也能自我修煉,從此,年齡越大,功力便越高,當然,還要注意,欲速則不達,道基不穩,最易走火入魔,故而,修練仙氣內息不止是練氣,更是練心。
雲吾夢的元夢訣本是第五層,但這幾日知道什麼是練氣後,發覺以前都走了冤枉路,故而重新仔細琢磨,如此又過了七天,他終將前五層重新復習,歷久彌新,功力自是大大的增長,已沖破第五層,來到第六層境界。
這一日,依舊是皓月當空、疏星數點,老者見雲吾夢成效甚深,擔心他大喜過望,急于躁進,到時樂極生悲、得不償失,提醒道︰「吾夢,你的仙氣內息雖已有了顯著改善,但不可盲目苦練。」
雲吾夢深深點頭。
老者又道︰「那接下來便是教導你劍法道術,你在施展施展你所會的道術給我瞧瞧。」
雲吾夢點頭,當下使出所有會的道術劍法。
老者指點道︰「威力一般,還沒發揮至最強,而且施法缺少技巧,白損仙氣內息。」
老者苦心說明,仙氣內息是道術劍氣的根本,若仙氣內息強、道術劍法則強,但也要學會巧妙運用,還要掌握精髓,方能展現更強大的劍法道術,否則只會白白浪費內息。
就好比酒壺為酒杯倒酒,酒壺為仙氣內息,酒杯為劍法道術。酒杯只能裝二兩酒,酒壺確有一斤重量,結果,倒出三兩酒來,不是白白浪費一兩嗎?
當然,擴大酒壺的容量,擴大酒杯的體積,也是至關重要的。
雲吾夢自知所學甚淺,只知道一些皮毛,請教道︰「還請前輩多多賜教。」
老者看看天色,即將天明,故而道︰「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你去歇息歇息,接下來幾日我有些事要做,來不了了,不過,你大可去執劍坪地瞧瞧,看看涔沄派弟子是如何練劍的。」
老者說完,一個閃身,跳下平台,在山巔輕腳蜓點,身影淹沒于日出前的黑暗之中。
雲吾夢覺得疲困,躺在地上,看著漸漸升起的太陽,引出萬道霞光,普照大地。群峰貫徹紅日,曲折離奇、霓虹舞動,恍如赤陽要將大地蒸發,為萬物瓖嵌朱紅。
當雲吾夢醒來之時,正是派中弟子送飯之刻,子淨安排門中弟子一日分中、晚兩次送飯,這是今日第一次送飯,自然也是正午時分。
這時,烈日更濃,大地更赤,但山巔微風股股、清泉散涼,也就不覺得煩悶,反而有一種舒適感。
送飯的弟子是當初與雲吾夢打過照面,還動過手的守門弟子左泊,他似乎對雲吾夢成見甚深,放下飯菜便即離開。
雲吾夢初時還要慰問兩句,後來也就習以為常,何況他本來也屬較少話的人,也就不再多問,兩人只當互相完成任務,不識也罷。
接著,他稍作歇息,待得太陽偏西,他便朝執劍坪地趕去,看看涔沄弟子是如何練劍的。
雲吾夢繞過幾個大口,穿過長廊,來到了東面的執劍坪地中。
這執劍坪地佔地極廣,而且分隔有序,既有冥思打坐的地塊,也有練招練式的地塊,還有練習御劍的地塊,甚至切磋比武的地方,應有盡有,總之是各不干擾,分類而練。
他這次主要是看弟子練劍,于是直接來到舞劍的地方。發覺這些弟子排列有序的站著,一招一式的舞劍,看樣子是再練基本功,看他們刺劍有威、下盤穩固,招式綻放色彩的時候,他方知道,這些弟子,個個都有一定的功底,確還在修煉基本功,真是印證了一句話,九層之閣、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接下來七日,他在執劍坪地邊看邊學,只是成效甚微,進步有限,甚至沒有進步。
這一日,他又來到執劍坪地,劍法無法前行的他,只得去不恥下問,可惜他是派外之人,無人理會,甚至還差些將他趕出執劍坪地,個個都視他為間諜,若非子淨長老早前吩咐過,不得干擾他在執劍坪地活動,只怕早將他趕出去了。
無奈之下,他只好繼續在一旁觀看,忽听得旁人對話道︰「張師兄,怎不見令狐師兄?」
「我怎知道,興許又下山除妖去了。」
「啊,又要多久見不到他,我要他來教導我們。」
「是是是,你要他教,不怕他罵死你?」
「嘻,我喜歡挨他罵。」
忽然一聲厲言響起︰「你們兩個,言之無聊,成何體統,速速回歸練場,繼續修煉。」
這聲音嚴厲至極,一听便是品性端正之人才可道出,雲吾夢不自主的往後瞧去,可不正是龍翔鎮遇到的令狐軒嗎?
只是他表情嚴肅,與當初遇到自己時判若兩人,似乎這才是本來的他。
只听被他呵斥的兩人埋著頭朝各自修煉的場地而去,一邊走一邊還說道︰「令狐師兄什麼都好,就是冰塊臉不對自家人融化,跟他師父一個樣。」
「嘻,這才是我們喜歡的令狐師兄啊,被罵罵我也願意,要能嫁給他就更好了。」
令狐軒耳聰目明,听得一清二楚,在後方唉聲嘆氣,恨這些小年輕不將心思用在修仙練道上。
實則,令狐軒不過才二十六歲,自小便在門中修習,天賦極高,在年輕一輩中出類拔萃、頭角崢嶸,更是下一任長老的候選人,其品德道法在整個涔沄派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既怕他又敬重他。而且他嫉惡如仇,生平最恨邪魔外道,見妖必殺、見魔必誅,江湖中更有傳言,他便是下一任涔沄派掌門。
雲吾夢好不容易看到個熟悉的面孔,忙跑過去打招呼︰「令狐兄台。」
令狐軒在派中一向自律甚嚴,總擺著一副冷面孔,寓意讓大家好好修煉,不要嬉皮笑臉,這下看到雲吾夢這外派之人,方轉換面容,露出一絲和善,道︰「原來是雲少俠,怎來到涔沄派了?」
雲吾夢道︰「我來送劍,只是古清掌門在閉關,得等他出來。」
令狐軒道︰「原來如此。既然你來到吾派,不如四下參觀參觀。」
雲吾夢來了已有半月,該看的看得差不多了,這會遇到令狐軒,熟人見面,說話自在不少,笑道︰「令狐兄台,有些事我想向您請教。」
令狐軒右手做出個「請」狀。
雲吾夢道︰「我初來貴派,發覺貴派的劍法精妙絕倫,我看了幾日,有些地方實在看不明白,可以指點指點我嗎?」
令狐軒臉色突變,那張本就不算親和的臉化為先前那般嚴肅如冰,立馬將雲吾夢帶離執劍坪地,找了個幽靜的樹下,確定四下無人,才急言道︰「你說你這幾日並不是在觀看我派弟子練劍,而是在學習其奧妙。」
涔沄派雖然是修仙門派,確也忌諱非本派弟子偷窺暗學,按派中規矩,更要廢掉奇經八脈,打斷手骨腳骨,嚴重者更要其立斃當場,以確保派中秘密不被奸人所知。
但雲吾夢出生草根,對江湖規矩一概不知,自然的回答道︰「是啊。」
令狐軒听後冷冰著臉,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嚇得雲吾夢半響不敢說話,仿佛空氣都在此刻間凝固了。
半響過後,令狐軒緊皺眉頭,微嘆了口氣道︰「本派秘術,未得掌門親令,不能外傳,派外弟子更不得私下窺學,否則必受嚴懲。你……勿要在進執劍坪地,也勿要繼續偷學本派武功,若在犯,我必不輕饒。」
他夕日在龍翔鎮與雲吾夢共退三尾火蛇時,便知道雲吾夢是個好人,只是缺少江湖經驗,才會偷窺他派武學,此時他說話時軟中帶硬,硬中帶軟,外表責罵,實則是在救他,若被其他弟子知曉,必然秉公處置。
雲吾夢這才知道自己犯了江湖大忌,剛想解釋什麼,但令狐軒再不理會他,轉身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