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天的調養,令狐軒傷勢大好,加上他本身就只是負傷而已,並沒有雲吾夢被法術反噬那麼可怕,早能下床走路,還急著回汨山,怕師父擔心。
這一日,太陽高掛,照得人們暖舒舒的,就連狗兒小貓也懶洋洋的躺在地上,享受大自然賜予他們的恩惠。
雲吾夢等人來到告別的路口,陽光照得令狐軒英俊帥氣,藍芳芳少了份妖嬈,多了份清純,但兩人的臉上依舊掛著不苟言笑與少女柔情,成了鮮明對比。
由于藍芳芳、思馨乃是蕃幽堂的人,而令狐軒對邪道又恨之入骨,故而沒將此事告知他,並叮囑雲吾夢也不可說。
令狐軒幾日來得藍芳芳等人照顧,謝道︰「多謝兩位姑娘的照顧,在下傷勢已愈,也是時候回去了。」
藍芳芳道︰「令狐公子客氣了,是您救我們在先,只是可惜趙門主逃得無影無蹤,真給正道抹黑。」
令狐軒不恥道︰「趙丁可謂正道之恥,日後自有報應。」
藍芳芳微微一笑,道︰「對了,令狐公子,看你是個愛劍之人,請收下這個。」她從腰間拿出一枚劍穗,這劍穗成紫金色,勾有粉邊,在陽光之下耀眼刺目,甚至能夠聚光。
令狐軒自小愛劍,對各種與劍相關的東西都深有研究,見到這東西,驚道︰「紫紗縛絲劍穗,你從何得來?」
這紫紗縛絲劍穗用萬年冰蠶絲,在用「九龍縛絲」的特殊手法結成,為王族之物,後被一盜墓女子所得,送予他的師叔,後來便沒了去向。雖然不是什麼無價之寶,對修仙也無幫助,但其背後確深藏一個故事,至于這故事是什麼,倒是眾說紛紜。
藍芳芳呵呵笑道︰「這東西是我偶然間得到的,可惜我不會用劍,又怕糟蹋了它,所以想送給你。」
令狐軒沉吟片刻,拒絕道︰「不可,我使用的乃是武劍,一般只有文劍才會掛劍穗,給了我一樣是糟蹋。」
藍芳芳撥了撥頭發,陽光灑下,又添靚麗,笑道︰「你涔沄派鑄劍之術獨步天下,難道連一把文劍也找不到,你若得空,找個適合這劍穗的‘主’,不就結了,好過留在我身邊變古董吧!」
令狐軒本還在思考,在雲吾夢的勸說下,終于接收,並答應一定好好為它找柄適合的文劍。
隨後,令狐軒瀟灑抬手,磐星劍出鞘起劍,橫于身前。
雲吾夢與思馨沉靜良久,平常多話的思馨一句話也沒說過,只任風兒吹過,飄起不舍的發絲,清揚飛浮。
「吾夢,走了。」令狐軒在身後叫道。
「噢。」雲吾夢噢了聲確久久不曾移動,仿佛他的腳被什麼東西陷在了土里。
良久,雲吾夢才道︰「馨妹,想不到咱們這麼快就要分離了,我約了人決斗,不能不回去,你……保重。」
思馨抬頭疑道︰「決斗?」
雲吾夢笑道︰「沒事,一場小決斗罷了,不用擔心。」
思馨默然,真心的「不用擔心」往往就是最令人擔心的。
雲吾夢轉身上劍,劍身映出他淒清的形骸,初來時的熱血澎湃在這一瞬間不知被何物所冰凍,失去了熱度。
思馨臉色漸變,朝藍芳芳看了一眼,藍芳芳向她微微點頭,她連忙道︰「等一下,吾夢,我要跟著你去,我要看著你決斗。」聲音不大,確表明了心意。
不知是今日的太陽太過毒辣,還是兒女情長牽動血脈,思馨的臉漲的老紅。
雲吾夢那寒冷的心被一句「我要跟著你去」給重新點燃,燒的火旺火旺,臉上「卷」出笑容,來自內心的笑容。
令狐軒扭過頭去,向雲吾夢點點頭,示意他趕快拉別人上劍。
雲吾夢轉過頭去,一把將思馨拉上劍來。這一刻,他突然覺得,道法、劍術大幅增長,或者得到各種神器,都沒有現在那麼快樂,他這時才明白,有一種情懷,來自心里,騙不了別人,也騙不了自己。
藍芳芳在後方笑道︰「馨妹,記得明年元宵佳節的事哦。」接著又對雲吾夢道︰「你可別欺負我家妹子喲。」
隨後,令狐軒念動咒語,沖入天際,乘奔御風。
看著一束白光,慢慢化為一粒白點,藍芳芳才咬著下嘴唇,秋波暗流,揮手道︰「令狐公子,保重。」
從來沒有過的細聲,從來沒有過的羞怯,竟在藍芳芳身上出現,面對正直浩然、英俊瀟灑的令狐軒,她對男人的看法有了改觀,或者說,她看到了「愛」。
天空中,雲海里。
一把劍,三個人。
踽踽獨行于萬里高空,長劍進入雲層又穿出雲層,給雲層鑽出一個個「孔洞」。
高空觀峰,千山暮雪,看來都好渺好小。
風勢若狂,長劍猶如處于海嘯之中的大船,晃來蕩去。
思馨從未經歷過御劍,閉著眼,緊抱雲吾夢,不敢撒手,不停吼叫。將仙鶴飛燕嚇得連連展翅。
終于,三人到得涔沄派山門前,思馨驚魂未定,依舊抱著雲吾夢,緊閉雙目,發出嗔叫。
雲吾夢笑道︰「馨妹,咱們到了,你可以睜眼了。」
思馨從未向今日這般,在天空中飛舞,著實把她嚇了個夠嗆,到現在還覺得高空萬尺,低首頭暈,連連搖頭道︰「我不信,我不信。」
雲吾夢終于看到思馨的弱點,嘿嘿笑道︰「想不到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思馨現在處于心驚膽顫的地步,不去理會,只顧緊靠雲吾夢。
便在這時,守門的弟子走了過來,雲吾夢見著他,招手道︰「左泊,今天輪到你守門了。」
左泊笑道︰「夢哥,怎麼你與令狐師兄下山辦事?」自雲吾夢多次維護他,他如今已把雲吾夢視為恩人,以哥相稱。
雲吾夢笑道︰「沒,下山赴個約而已,我不會御劍,于是讓令狐大哥帶我去。」
左泊蹭頭往後瞧去,見思馨死抓雲吾夢,關系曖昧至極,笑道︰「我看夢哥不止赴約那麼簡單吧。」
雲吾夢一愣神,扭頭對思馨道︰「馨妹,你在抱這麼緊,全涔沄派都要誤會咱兩的關系了。」
思馨先前听到談話聲,覺得高空萬里,說話不可能這麼清晰入耳,才慢慢睜開右眼,審視四周,接著睜開左眼,見此地林木青翠,山門莊嚴肅穆,偶爾還傳來鶴鳴蟲叫之音,這才相信確實下了高空。
她如釋重負,大出口氣,抹一把香汗,道︰「這什麼御劍,還仙人的法術,可怕的沒底,以後打死我也不坐了。」
左泊笑道;「這位姑娘,我涔沄派的御劍術縱橫千里,第一次難免有些不適應,多幾次就好了,好比我第一次,還摔了個大跟斗呢。」
思馨瞧了瞧左泊,見他年紀還小,十足愣頭青,問道︰「你是這呆子的師弟?」
左泊笑答︰「呵呵,我叫左泊,夢哥不是涔沄派弟子,我不算他師弟。」
思馨道︰「噢,你好,我叫思馨,是這呆子的……」她雖跟隨雲吾夢來此玩玩,湊湊熱鬧,看著他決斗,但也不敢表明自己的身份,與雲吾夢又非親非故,如何自稱,還真把她難倒了。
左泊嬉笑道︰「我懂,你是夢哥的那個,我明白。」
他說的‘那個’,是人都知道這詞語的含義。
雲吾夢輕拍左泊右臂,道︰「幾天不見,你精神可好多了,開起我玩笑來了,想來司徒苑杰沒在欺負你了吧!」
左泊想起雲吾夢與司徒苑杰還有場比試約定,而且勝敗相當明顯,而這比試又是為了自己,心中過意不去,苦道︰「夢哥,司徒師兄已經改多了,不如你別跟他打,還有七天,反悔還來得及。」
雲吾夢對司徒苑杰不是一天兩天的瞧不起,起初公孫山莊他賣友求生便惹得雲吾夢大為不滿,接著又仗勢欺人,公報私仇,就算當初挑戰是一時氣憤,也斷然不能在這種無恥小人面前毀諾躲戰。
搖頭道︰「不行,就算輸,也要跟他打一次,要讓他知道朋友是拿來珍惜的,師弟是拿來疼愛的。」
雲吾夢一生朋友甚少,自他以為萬鳴宇死後,方才知道朋友是多麼的重要,從而孤僻的性格大有改善,對朋友幾乎坦誠相待。這也是思馨、令狐軒對他另眼相待的原因。
左泊哭喪著臉,又道︰「可是,司徒師兄記仇的很,你當著那麼多人向他挑戰,他不會簡簡單單饒過你的。」
雲吾夢道︰「生死事小、榮辱事大,我不會讓他得意的。」
思馨奇道︰「看來這個司徒苑杰很惹人厭嘛?有機會我可得見識見識,慰勞慰勞他。」她的‘慰勞’可不簡單,但願司徒苑杰今後莫遇到她才好。
此刻,令狐軒凝神道︰「好了,莫在閑話家常,這個時辰,師尊應在乾坤殿,咱們去找他,報個平安。」
雖然左泊還想說些什麼,但他哪里攔得住雲吾夢,只好作罷,乖乖的回守崗位,唯有朝夕三炷香,乞求三清天尊憐憫,讓雲吾夢莫被司徒苑杰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