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塵夢 第74章 時光變換

作者 ︰ 六夢

()古清咳了兩聲,以緩解場中尷尬氣氛,微笑道︰「好了好了,吾夢是我掛名弟子,不算正式弟子,但他絕不是故意的,小雨別鬧了。冰@火!中文」

思馨也幫忙道︰「他向來,姬姑娘又美貌出眾,麗質天成,誰能忍住不瞧上兩眼呢?」

都說女孩子愛美,姬小雨也不例外,模了模臉蛋,輕哼一聲,氣憤之意立消大半。

古清又道︰「鳴宇,你接著說吧!」

萬鳴宇答道︰「是,眾神教害我父母雙亡,良友慘死,此生不將眾神教連根鏟除,難慰父母在天之靈,難安良友九泉之心。」

原來,五年前,子淨、莫俊之擊退眾神教那黑衣人後,四下尋找雲孤昊(起初雲吾夢的名字),可惜無果,只得帶著唯一的生還者萬鳴宇回得派中。

古清看他父母雙亡,淒慘可憐,便將他收留派中。而他對眾神教自然是恨之入骨,做夢都想著要報仇雪恨,這一點倒得到對眾神教同樣憎恨的清薇賞識,破例將他收歸門下,成為清薇手下唯一一個男性弟子。

由于以前衣食無憂,他的性格本身有霸氣好強,一心為了報仇,日夜苦修,付出比常人多百倍的精力,練得一身道法,足可與司徒苑杰、沐若水一較高下。

但也因此常年被清薇帶在身邊,一起弒殺眾神教,出于心思一致,三人聯手,無往不利,眾神教連連被掀,只是可惜,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那名黑衣人。而萬鳴宇的心也漸漸被戾氣所侵佔,變得好殺嗜凶,古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古清道︰「鳴宇,與你有仇的只是那個黑衣人,你雖殺得是妖孽,誅的是奸邪,但長此下去,心必也成妖邪。」

萬鳴宇微微點頭,抱拳道︰「掌門,弟子跟隨恩師多年,一直保持心如明鏡,絕不會陷入奸邪之中。」

這時,雲吾夢插話道︰「這位……大哥,請問您尊姓大名。」他不敢貿貿然呼喚萬鳴宇的名字,到這時,他還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事實,故而有此一問。

萬鳴宇側眼看看他,對于適才的無禮行為,心中存有鄙視,哼道︰「姓萬,草字鳴宇。」

雲吾夢右手微微顫抖,吞了吞口水,道︰「萬……萬師兄,若你的兄弟不是那麼想讓你報仇,你的殺戮豈非空殺?」

萬鳴宇怒恨他一眼,道︰「你是誰,我的事何時需要你來過問。」雲吾夢十六歲時矮小的很,後來學了道法仙術,故而長高了,長變了,後來連名字也改了,而且萬鳴宇心中早認定他的兄弟已在五年前身亡,故而現在已認不出雲吾夢就是雲孤昊,就好比雲吾夢起初不也沒認出他就是萬鳴宇。

雲吾夢低聲道︰「我姓雲,草字吾、吾夢。」不知怎的,他竟然不敢在萬鳴宇面前道出自己的真名。

萬鳴宇听他姓雲,看他神態與雲孤昊頗為神似,萌生一縷好感,但仇恨之心,立馬將好感壓制,冷道︰「這位兄台,我的家事還請您勿要操心。」

雲吾夢眼眶有些濕潤,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遇到萬鳴宇,會得到冷漠的對待,這是一種比刀刺入骨髓還要疼痛的難受。

兩個人,兩兄弟,一個換了名字,一個為仇而活。

兩身影,兩朋友,一個變得溫柔而又憂郁,一個變得仇恨連帶嗜殺。

不同的命運,迥異的性格,造就不同的心。

是誰錯了嗎?

沒有,只是老天給了他兩不同的道路。

一條荊刺叢生,一條沼澤血潭。

都不好走。

思馨看今天的雲吾夢很是怪異,連連拉他,小聲道︰「你在搞什麼,熱臉貼冷?有病啊。」

仙霞子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見場面越來越不和諧,越來越尷尬,打個哈欠,道︰「好了,我也累了,你們自個聊吧,我先回承劍洞。」

這時,清薇也道︰「掌門,今天我語氣有些重,請您見諒,我也回房了。」

古清知道清薇向來尊師重道,只是先夫的死對她打擊很大,故而有時脾氣大了些,毫不在意的點點頭。

當清薇帶著萬鳴宇姬小雨剛走出大殿,雲吾夢猶豫片刻,站起身來,意要追去。

古清阻攔道︰「吾夢,坐下,你身上有傷,不好好治療,怎麼參加‘雪月斗道’比武大會,這幾天,哪都別去,好好養傷,學會御劍之術才能離開。」

雲吾夢不得已之下,只得停下腳步,望著萬鳴宇遠去的身影,獨自傷懷。

胸口的劍痕仿似心中的裂痕,慢慢擴大,慢慢侵血。

天與地仿佛凝固為片,四處都是黑暗,只有他心中被寒冰包裹的熱火存有一絲亮光。

但確照不明道路,照不亮空野,照不透心間。

……只有愁悶、哀怨、難過。

之後幾天,雲吾夢在古清的調養下,身子漸漸康復,胸口的傷已開始結疤,而修道之人,能以內息做調理,那道疤痕要不了多久,也能被化掉,只是他心中的傷就不是仙法藥物所能醫治的了。

古清按照先前所說,指點雲吾夢御劍之術,由于雲吾夢根基深種,不到半個時辰便掌握訣竅,一兩天的功夫已能控制自如。

來來回回,在古清監督之中,心思不寧之下,一晃便過了一個月,離‘雪月斗道’只有半月時間。

古清看他心思不在劍道之上,剩下半個月也難教出什麼,便讓雲吾夢自行修煉,放了他「自由」。

此時,天際已黑,清月新暈,柔和的月光扮靚汨山,雲吾夢站在翠月台仰望星空,眼中沒有月色,只有小時候與萬鳴宇嬉戲玩耍的幻象。

「呆子。」一聲思馨對他獨有的稱呼在背後傳來,但他依舊仰望,不予理會。

思馨怒哼一聲,揪著他耳朵,強扭過來,道︰「我叫你呢,發什麼呆,這呆子的外號還真沒給你取錯。」

雲吾夢刨開她的手道︰「你干嘛?」

思馨道︰「知道理我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該不會是對那個姬小雨念念不忘吧!」

雲吾夢眉鎖額頭,道︰「我哪有。」

思馨很少看他那麼不開心過,收起玩笑,用胳膊肘撞撞他,道︰「那是什麼事讓你心神恍惚。」

雲吾夢呆望月亮,想了半天,道︰「如果有一件事,藏在心里很久,要告訴那個人,你說,我是說好,還是不說好。」

思馨想都不想,回道︰「說好。」

雲吾夢疑問道︰「為什麼?說了得到反效果怎麼辦?」

思馨晃晃腦袋,道︰「說了會不會得到反效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說,那心神一天都不得安寧。」

雲吾夢回想這幾日來,確實有些恍惚,經常心不在焉,練劍修道都是三心二意,凝了半響,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我應該說,應該告訴那個人。」

思馨鄭重又緩慢的點頭。

雲吾夢向來最听思馨的話,覺得她比自個聰明一萬倍,許多事情都能想在前面,點頭道︰「好,听你的,我晚些回來,你先睡。」

接著,便帶著決心走下翠月台,朝男弟子房而去。

山峰寂靜,小月清明,蟲鳴聲、樹梢聲、微風聲夾雜作響,交響出一段低低切切的樂曲,催眠各類蟲蟻。

在這萬籟俱靜的夜里,雲吾夢走到山門前,發現在一偌大的泉池邊,一身著白紗的女子斜坐于池台邊,雙手握在一起成祈禱狀,口中念念有詞。

雲吾夢走近一瞧,可不正是冰冷如霜的沐若水。她妙曼身姿,如仙如幻,仿似天上仙女下凡,在此飲泉解渴。

泉池水平如鏡,倒映月光,幽幽柔柔,也倒映沐若水冰清玉潔的臉龐,淒淒涼涼,珠淚瑩然,顯然在哭訴。

只听她道︰「萬鳴宇回山了,看我的眼神依舊是憎恨,每每看到他,我便想起那個因我而死的雲孤昊。」

當初萬鳴宇痛失摯友,或多或少都有些責怪沐若水,每看到她,便會重復一次他好友的名字,久而久之,雲孤昊三字成了無形的殺手,日夜困擾沐若水。

這一晚,她自然又睡不著,又做了噩夢,才想找個空地,在無人的地方,哭訴哭訴。

她接著又道︰「五年了,那件事已過去五年了,我知道我也有錯,可我悔改了,為什麼你非要纏著我,難道是要我性命嗎?那你為何不直接點。」

她越說越帶勁,越說越瘋狂,這五年來的折磨,已把她漸逼極限。

突然,她拔起冰清劍,劍刃藍光在夜間綻放,比太陽更亮,比月亮更美。

雲吾夢怕她自殺,搶前一步,但劍鋒一轉,確是抵向他的喉嚨。

「咕嘟。」

泉池之水蹦高數丈,猶如一道小型瀑布,濺出水花,濺起水汽,濕潤空氣。

雲吾夢一聲驚愕,頓下腳步,與劍尖不過一指距離。

冰清劍藍光幽幽,清清涼涼,倒射沐若水哀怨的面容,反映雲吾夢不忍的神情。

一把劍,兩個人。

有多痛,淚斷腸。

良久過後,當水花盡落,泉水續冒,二人依舊佇立在那,不曾動過半分,連眼楮都不曾眨過,仿佛被月光定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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