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吾夢小聲道︰「若水。」此刻,他不再叫沐姑娘,而是以若水相稱,似乎有個朋友在旁,他會好過些。
沐若水輕輕搖頭,道︰「算了,他不會開門的,在等下去也是一樣。」
雲吾夢沒有說話,一把擁住沐若水,緊緊的抱著,兩滴眼淚從眼角流下,與雨水混為一路,甘甜、咸澀,在難分辨。
雷繼續打,風不斷刮,雨不停下。
兩人一傘矗立在風雨雷電之中,這一刻,女孩成了男孩的支柱,就這麼讓他抱著,沒有反抗,也不想反抗。
翌日。
風止了,雷歇了,雨停了。
雲吾夢靜靜的睡在床上,他不想去看令狐軒與萬鳴宇最後的決戰,因為在他心中已有了結果。
他就這麼靜躺,一躺便是三天。
令狐軒不出意外的獲得了勝利,成為第一百四十屆雪月斗大比武大會英賢勝者,雖然雲吾夢落敗,但確盡得人心,風頭之盛,甚至蓋過令狐軒,可謂武敗德勝。
雲吾夢躺在床上,看看時間,已是一月十日,思馨離開也有月足有余,萌生前往北海的念頭,至于萬鳴宇,現在鬧得那麼僵,暫時不要見面的好。
今日萬里晴雲,一碧千里,似乎三天前那場大雨已發泄完老天的不滿,這幾日來,汨山的天空祥雲作美,和陽暖身。
「吾夢。」
熟悉的呼喚聲從門外傳來,雲吾夢一耳就听出是令狐軒的聲音,響聲回道︰「我在,我在。」立馬穿好衣衫,出門相迎。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令狐軒身旁還有沐若水,這兩個常年不走在一塊的人物今天居然一起相找,不知是何原因。雲吾夢還是很有禮貌的招呼道︰「沐姑娘。」
沐若水微微點頭,以示回禮。
令狐軒道︰「掌門有令,命我三人前往後山‘禁道崖’。」
雲吾夢正好要與古清道別,于是欣然同往。
三人同行派中,惹來不少弟子觀往,均是議論紛紛,還有不少痴情弟子在旁傻傻觀看,男的自然是看沐若水,女的自然是看令狐軒。
繞過乾坤殿,走入一條小道,兩旁雜草叢生,似乎幾百年來沒有清理過,多蛇蟲鼠蟻,或許這里便是他們的安樂之所。
多走幾步,一道百丈山峰橫擋于前,看似絕了去路,實則有一兩人高,丈許寬的洞口立于眼前,上面用強勁的氣指劃出兩個大字「禁地」。
雲吾夢指著禁地二字,道︰「這里是禁地?」
令狐軒點頭道︰「是的,‘禁道崖’是我派最神秘的地方,除長老級別以上的人物外,任何人不得靠近,不過,我三人此次得掌門允許,特意來此。」
雲吾夢「噢」了聲,接著便進入洞中。
這洞是一條通道,始終只有那麼點大,蜿蜒如蛇,崎嶇向上,足足走了一炷香才算走完,而且腳程還算快的。
出得洞穴,便是一塊偌大的平地,兩邊有些許竹子、稻草、巨岩,看得出,有些年月,往前直走,便是崖邊,向下看去,雲蒸霧涌,一望無際,向上看去,藍天淡紅,攜陽共芳。
雲吾夢沉醉道︰「好漂亮,想不到除了上天峰,這里也挺高的。」
令狐軒解釋道︰「這里比起上天峰還差上一截,但景色卻是獨一無二,最易排除雜念,適才我們看到的百丈山峰,這就是頂點。」
雲吾夢一聲驚嘆,適才洞內黑暗,東南西北都難以分辨,自不知路斜向上,節節升高,不知不覺已到了山頂。
令狐軒接著道︰「好了,咱們拜見掌門吧!」
雲吾夢四下張望,確不知掌門所在何處。
令狐軒領著他二人對著一塊巨石行禮,道︰「掌門,弟子令狐軒,帶雲吾夢,沐若水前來赴令。」
那巨岩有五丈高,三丈寬,看似與普通巨岩無常,但隨後便散發白氣,裊裊嚷嚷,左右分開,一扇石門呈現眼前,慢慢朝內打開,洞內燃著火燭之光,想必古清就在里頭。
雲吾夢沒想到這里還暗藏洞天,朝門上看去,寫著三個字「禁道洞」。
三人剛一入洞,便岩閉門合,一片寂靜。
這里高約兩丈,地面凹凸不平,壁面刻畫了許多小人,他們手拿長劍,擺設劍招,有模有樣,似如真人。不過每一招,既不成形,又不成式,別說高深精妙,就是普通小孩也能照樣模仿。
在往里走,便是一個偌大的洞廳,四周燃亮八展油燈,呈八卦方位擺設,以特殊擺法及特殊材質,使其千年不滅,萬年不熄。
在往洞廳四處瞧去,這里的劍招更多,起碼上千種,不過與先前看到的一般,只是空架子,看不出特殊之處。洞廳正前方石壁之上還刻著千余小字,不知寫些什麼。
而古清則坐在正中央,凝氣屏息,一動不動。
令狐軒跪地道︰「弟子令狐軒拜見掌門。」
古清緩緩睜眼,笑道︰「你們來啦,坐,坐。」
三人這才盤膝而坐。
這禁道洞無聲無息,只有暗淡的燈火,就連蟲子也不見一只,他們四人便是這洞內的唯一生物,呼吸稍微大點都能听到回響。
古清呵呵笑道︰「你們知道我叫你們來禁道崖做什麼的嗎?」
只要身入涔沄派之人都知道,禁道崖乃是涔沄派禁地,尋常弟子若無掌門親令擅闖的話,輕者斷去奇經八脈,趕出山門,重則帶至思返谷,贈劍自盡。
雖然有些殘忍,但確事出有因,據派中典籍記載,將涔沄派帶至輝煌的‘白首祖師’在此留下了畢生所學,供後人深學細究,將派中絕學發揚光大。
涔沄派後世弟子爭相學習,也出了不少知名高手,但也因此造成派中內戰,死的死,傷的傷,而且打得禁道洞三次塌崩,不少絕學被掩埋,包括後來只能以書本記載,口傳親範的涔沄五式,所幸門中鎮派絕學還保留完好。
至此之後,禁道崖便成了禁地,除非掌門親允,否則任何弟子都不得入內,就算長老來此,也要請示掌門。
令狐軒乃派中愛徒,對那些規矩更是清楚,回道︰「弟子愚昧,實在不知。」
古清指了指四周的劍招,道︰「看到那些劍招了嗎?有何感想。」
令狐軒道︰「劍招雖多,但並不精妙。」
古清又望了望雲吾夢,道︰「那你呢?」
雲吾夢猛搖頭,道︰「跟普通劍招沒啥兩樣。」
古清哈哈一笑,模模胡須,對沐若水道︰「我涔沄派劍術超群,你可知道,其中以哪種劍招冠絕武林,鎮派滅邪。」
沐若水想也不想,當下道︰「自然是流傳千古的‘塵劍•神決萬天’。」
古清仰望壁頂,那里竟然也有劍招,這滿洞幾乎都是劍招,讓人拍案稱絕,他長嘆一聲,才道︰「是啊,塵劍•神決萬天亦稱為神訣•萬天塵劍,乃是我派威震江湖,縱橫天下的無上絕學,自白首祖師開始,慢慢流傳至今,引領我派撥亂反正已有千年。」
雲吾夢心中一動,問道︰「古掌門,難道說,這牆壁上的劍招就是塵劍•神決萬天?」
古清點點頭。
原來塵劍•神決萬天修煉法決刻藏于禁道洞內,之所以不記載于書本之上,其一,是怕書本丟失,流傳于世,被妖人所獲,其二,劍招過多,書寫刻畫不能有一招一式的偏移,否則神功難成,輕者走火入魔,重者暴斃而亡。
雲吾夢三人均是一驚,這些招式平凡無奇,雖然多,但毫不實用,別說引領天下,就是打獵都稍顯不足。
令狐軒精通劍法,也是不明其中道理,問道︰「掌門,弟子愚昧,實在看不懂這些劍招有何精妙之處。」
古清掃視三人,又看看那些劍招,露出一絲愧色,道︰「這些劍招共一千三百三十二招,子淨、莫俊之、清薇分別記下六百一十二招、五百八十八招,四百九十六招,老道不才,記得九百二十三招。」
雲吾夢恍然道︰「那派中豈不是無人學會?」
古清微笑道︰「問的好,塵劍•神決萬天需要記得八百招以上方能催動劍式,引發劍氣,降妖破敵。不過好在塵劍•神決萬天有個好處,可以兩人至三人合劍,各出力量,共同施展,但是傷害力自是大打折扣,只能達到八百招時的威力,按照比例來算,只有百分之六十的力量。」
當初在蜀城之時,子淨、莫俊之便是聯合出招,才施展塵劍•神決萬天,但百分之六十的威力便將五神靈玉碎成三片,還重創那黑衣人,如果達到百分之百,不可想象。
雲吾夢驚道︰「那全派上下,不是只有您能夠單獨施展嗎?」
古清點頭道︰「是的,不過劍招記得越多,威力才越大,以一千三百三十二招來算,我只能發揮百分之八十的力量。」
令狐軒追問道︰「掌門,但是將這麼多劍招記下來,在一一施展,真的能傷敵嗎?弟子適才看了看那些劍招,就算連貫使用一百招,只怕還未傷到對手,便敗了北,這……」
古清揚了揚手,道︰「庸才,真是庸才,我可沒說讓你一招一式的使用,而是一氣呵成,在心中將所有招式一揮而就,同一時間使出,點殺出至強劍氣,指天天蹦,指地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