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低垂,暗怒相沖,黑暗更加幽厲。
雲吾夢正直驚訝之際,一只干枯老手已抓住萬鳴宇脖子,向後拉去。實施者自然是先前還正襟危坐的魔煞上祖。
雲吾夢當機立斷,搶身而出,捏拿住魔煞上祖枯手,妄圖搶回萬鳴宇。
但魔煞上祖枯手自帶一縷悶勁,一道繃勁氣浪將他震回,倒退三步,一個踉蹌,差些沒站穩。這一震,他深能感覺到休息七日後的魔煞上祖內息大增,明顯強過他。
魔煞上祖將萬鳴宇挾制著,笑道︰「黃毛小兒,口氣蠻大,雖為正道,但心魔深種,合老夫胃口。」
雲吾夢厲聲喝道︰「將他放了,卑鄙小人。」
不說還好,一說魔煞上祖掐的更緊,抬頭道︰「小子,比起他,我對你更有興趣,你應該也感覺得到,現今的我,已能勝過你,我之所以不出手,是希望納你為徒,傳承我的絕學,我最後問你一次,學還是不學。」
以現今狀況看來,魔煞上祖似乎很想收雲吾夢為徒,或許是雲吾夢那第一無二的仙魔雙修以及純良本性吸引了他吧?
只是按理說,無敵神功,人人想學,兩百年間,就沒有一個人合魔煞上祖胃口?一個傳人也沒有?一個想學的人也沒有?這倒令人百思不解。
雲吾夢自不會輕易就範,哼道︰「你拿個我不熟悉的人做要挾,似乎太兒戲了吧,你認為我會就範嗎?還是那句話,不學。」
「不熟悉的人?呵呵呵呵,好啊!」魔煞上祖活了兩百多年,察言觀色、看人動向那是自有一套手法,說話間又用上了三分力道。
雲吾夢見萬鳴宇呼吸困難,脖子略紅,驚阻道︰「等一下。」
魔煞上祖這才松了些力,呵呵笑道︰「怎麼,你們不是不熟嗎?做什麼那麼慌張?」
雲吾夢顯然騙不了這老奸巨猾的魔煞上祖,心中暗自盤算如何行止,哼道︰「你給我點時間考慮。」
他如今只求拖延點時間,看看能否有其他辦法。而魔煞上祖在這暗無天日的禁魔牢陣中有的是時間,也不在乎十天半個月。
很快,兩個時辰過去,盡管有好幾個想法從雲吾夢腦中閃過,但無一不被排除,一個妥善的方法確實難以尋得。
「小子,兩個時辰都過去了,老夫倒不嫌累,但你的朋友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雲吾夢緊張看去,只見萬鳴宇臉色刷白,顯是供血不足。這魔煞上祖為讓雲吾夢就範,可真是步步相逼。
說起骨氣,萬鳴宇還是有的,即便生死在他手掌握中,依然哼道︰「原來這兒關著一個老皮惡魔,難怪黃土長老听說要將我關押至此而臉色大變,我呸。」
不過,現在要做選擇的卻是雲吾夢,如今要他拜入妖人門下,成為殺人工具,可是一萬個不願意,但眼下萬鳴宇危在旦夕,真令他兩為其難。
便在這時,禁魔牢陣突現一道曙光,明目刺眼,如黑暗被鑿出一個缺口。
「雲吾夢,听得到我說話嗎?我是黃土長老,現下放你出去,若你听得到,便應我一聲。」
原來,黃土長老與幾位長老商議過,認為掌門只不過是因為私怨而遷怒這些後生晚輩,才將其關押至禁魔牢陣中。而陣中還有至邪的魔煞上祖在內,他們害怕雲吾夢二人遭到毒手,故而請求在三,終得到應允,放了他二人。
魔煞上祖露出喜色,這可是千載難逢的逃離機會,錯過一次,絕無二有,一張老臉笑得皮皺肉陷。
雲吾夢如今進退兩難,若他出去,勢必會連放魔煞上祖,若他及時知會黃土長老,難保魔煞上祖不會一氣之下殺了萬鳴宇。
再三思慮,雲吾夢也顧不得那麼多,只道︰「魔煞上祖,你想出去嗎?」
魔煞上祖微微一愣,哼道︰「出口就在眼前,你還能阻止得了我?」
雲吾夢淡然冷笑,道︰「我自然阻止不了你,但若我大呼一聲你已解開束縛,我相信他們必定立即關閉法陣,到時,你我就一起老死此地吧!」
魔煞上祖微微沉吟,暗自分析利弊,喜色轉為淡怒,哼道︰「你想怎樣?」
「放了萬鳴宇。」雲吾夢冷道︰「你放了他,我便帶著他出去,到時你尾隨我後,能否出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魔煞上祖雖很想收他為徒,但面對自由,還是後者更加誘人,淡淡的問道︰「這小子對你有那麼重要?或者說,你們兩個……」
雲吾夢及時抬手,阻止他說下去,哼道︰「要出去便答應我的要求,不想出去,咱們就這麼耗著等死。」
魔煞上祖隨手一揚,將幾近昏迷的萬鳴宇扔出,雲吾夢引風接下,心中大石終于放下。
「雲吾夢、萬鳴宇,你們可听得見?」上方再度傳來黃土長老的聲音。
面對人生自由,魔煞上祖也有些心急,急道︰「小子,兌現你的承諾。」
雲吾夢怒恨他一眼,抱著萬鳴宇,踏步黑暗,奔向光明,旋轉而上,沖破陣地。
只見一片光明背後,竟是淡淡月色,朦朧朦朧,這琳瑯谷的濃霧真是萬年積聚、終年不散,那月光如印射在鏡光之中,被濃霧化為黃茫,福照幽谷,為神秘的琳瑯谷在蒙上一層面紗。
雲吾夢借助夜色月光看清周遭,這是一塊偌大的空地,到處都是符咒、長幡,地面方圓數十丈全是粗細不一,大小不限的古老文字,看來這就是那禁魔牢陣的施法處。
而黃土長老、真火長老、天雷長老站在一旁。雲吾夢嘶聲叫道︰「黃土長老,快關閉法陣,魔煞上祖要破陣而出。」
‘魔煞上祖’的威名在楓極門如雷貫耳,特別是黃土長老,當年親身與魔煞上祖對峙過,深知那人的可怕,急忙轉運內息,將法陣關閉。
本來還白光燦閃的陣地,頃刻間一片死寂,如墳墓般沒有聲色。
「哈哈哈哈,二十多年了,老夫終得重見天日。」
一道黑幽煙氣竄入半空,驟然暴發,朝四周落下塵塵黑點,仿佛零星小雨,碎碎黏黏。
單听聲音,黃土長老已猜到是何人,祭出拂塵,怒聲道︰「魔煞上祖,你這妖人,如何月兌離瑣魔星鏈?」
魔煞上祖低首掃視,指了指雲吾夢,道︰「還不多虧他那純正的仙氣內息,為我震斷鎖鏈,可真感謝你楓極門賜予我月兌逃的機會。」
雲吾夢忙解釋道︰「晚輩初入陣中,見他被瑣魔星鏈折磨,十分痛苦,故而出手相幫,沒想到釀成大禍。」
瑣魔星鏈的弱點黃土長老自是清楚,看了一眼雲吾夢,料想他也是無心之失,微微嘆氣。
魔煞上祖深深吸一口氣,感受多年未曾呼吸到的新鮮空氣,自言道︰「活了二百多年,時至今日才發覺新鮮的空氣是多麼的美好,人生的自由,是多麼的珍貴。」
黃土長老怒哼道︰「妖人,早知二十年前便將你處死,也不至于你再現江湖。」
魔煞上祖死盯黃土長老,二人怒氣爭鋒相對,良久才道︰「老家伙,當初你被我吸盡內息,想不到還能苟延饞喘至今,不過依我估計,你的實力與二十年前不能相提並論,當時的你非我敵手,難道現在的你還能是我敵手?」
這黃土長老二十年前已是花甲之齡,但內息極為深厚,單論土岩之術,冠絕當世,就連素心真人也難相比,只可惜遭了魔煞上祖的道,內息盡數被吸,成為廢人。
不過,他當時乃是高人,自不會輕易求死,經過反復掙扎,又重新振作起來,這二十年來,潛修苦練,在道法、內息、咒術之上逐漸進步,方又重回長老之能。
只可惜,由于他年事已高,修仙練道心有余而力不足,進境一般,與巔峰時的實力相差甚遠。
那陣陣比要他性命還痛苦的回憶,令黃土長老終身難忘,死盯著魔煞上祖,半響沒有說話。
「妖人,這兒乃是我楓極門地盤,你還未見識到‘五靈法陣’的厲害吧!」說話的乃是真火長老,她雖然知道魔煞上祖的大名,不過二十年前她才二十多歲,並未親身一戰,只是見他太過囂張,脾氣暴躁的她自是忍不下去。
天雷長老比真火長老大一些,魔煞上祖的厲害之處自是了解,小聲阻攔道︰「不可大意,玄冰、巽風兩位長老在外未歸,不齊全的五靈法陣難以擊敗他,咱們應立即通知掌門。」
他話剛說完,魔煞上祖就哈哈笑道︰「黃土長老,看你也是老不中用了,竟然跟小女孩淪為一體。」
黃土長老終究忍不住道︰「真火長老結法陣,天雷長老傳音掌門。」
魔煞上祖完全不放在心上,哼道︰「原來還是長老,好,今日就讓你楓極門三大長老齊齊喪命于此。」
只見他俯沖而下,雙手連帶黑幽煞氣,如幽厲惡鬼,可怖至極。廣瀚月光也被黑氣阻絕,黑夜之威,泓佔天地。
黃土、真火、天雷長老同時一法,黑暗中再添紅、黃、紫三色,轟隆而上。只可惜黑氣強大,三道攻勢竟是弱不抵強,大有 散之態。
忽然之間,一道破天白球扶搖而上,撼動黑氣,紅、黃、紫、白、黑五色如炫彩繽紛的球體,絞纏聯結、縱橫合並,轟隆一聲,如泥塑齏粉,紛紛爆炸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