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虛子有些犯疑,道︰「我蓬萊仙島追求的是長生不老、萬壽無疆之法,對搜囊探寶之術並無研究啊。」
雲吾夢指了指三才四象盤,道︰「說起來,這次尋回三才四象盤也非純碎相助貴派,更多的是希望貴派用陰陽三才四象盤為我普測最後那顆女媧精魂在何處。」
九虛子乃是蓬萊掌門,自然知道若用上了三才四象盤來探測物品所在,必有前因,疑問道︰「難道少俠已經去過玄靈寺,用那地藏佛卦印算過?」
雲吾夢點了點頭,並將地藏佛卦印所算出的字語告訴了他。
九虛子笑道︰「好,請少俠稍等片刻,我這便去以道神太清爐的七炙仙火融合兩張三才四象盤陰陽之力,算出結果。」
雲吾夢自知放置道神太清爐的玉爐禁地乃是蓬萊的秘密之所,自己不便前往,點點頭,表示稍等便是。
隨之,過了約一炷香的時間,九虛子面帶愁容的走了回來,一臉驚愕的盯著雲吾夢。
雲吾夢看他臉色泛憂,疑問道︰「難道三才四象盤也推算不出來?」
九虛子搖了搖頭,道︰「三才四象盤與地藏佛卦印所推之物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算準結果,而雲少俠所詢之事,已盡顯盤中。」
雲吾夢這就納悶了,不知他愁在何處,又問道︰「那您為何愁眉苦臉。」
九虛子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因為少俠所要尋找的女媧精魂就在汨山涔沄派內。」
「什麼?」雲吾夢大吃一驚,忙道︰「這怎麼可能,難道山中還藏有怪物?九虛子掌門,可否在為我算一次?」
九虛子搖搖頭道︰「算幾次結果都一樣,神器是不會騙人的,何況三才四象盤與地藏佛卦印的聯合功能三年以內,只能使用一次。」
雲吾夢大為驚駭,委實不明白其中因由。
正當此時,他身上的涔沄仙靈玉佩突然閃現紅光,並發出顫鳴。這是當初下山時古清交給他的東西,只要警報一響,便是涔沄派有危情。
雲吾夢不容多想,回頭對九虛子道︰「九虛子掌門,汨山有危情,晚輩這就告辭。」不待九虛子回話,便凌空而去。
蜀中最高山脈——汨山。
蒼穹如火,晚霞如血,山巔傲然而立,尖刺聳天入雲,參差錯落,橫山斷霧,將來往雲煙切成碎絲,又將殘陽紅光蠶食吞沒。
汨山之威並非山勢雄壯而聞名,而是素有天下第一修仙大派美稱的涔沄派坐落于頂,數千年來,盡管天災岌岌而至,**橫施暗算,涔沄派不僅沒有因此沒落,反而因不死精神蒸蒸日上,更在千年前白首祖師慕容韶華的帶領下無往不利,榮登天下玄門正宗之首,眾門派只能望其項背。
但這天下間的清修之所,今日卻是危機四伏,叫囂之聲隨雲起伏,萬千派旗聳動威嚇,更有人影交錯,來回竄動,雷火風電無端破下,山石岩壁如雨後滑坡般滾滾而落,在護山之河巴河濺起一層又一層漩渦浪花。
山腳下,四只人影從空點落而至,抬頭看看紅紫交閃的山巔,一人笑了笑,道︰「涔沄派終于也有今天,真是活該。」
這人幸災樂禍,好似對汨山有極大怨恨,正是殺生盟的神罰尊者•穹陽,而其余三人則是魔罰尊者•寒月,地罰尊者•掠影,天罰尊者•奪魄。
寒月冷聲笑道︰「這次是涔沄派,下次就該眾神教了吧!」
掠影接話道︰「姐姐,你放心好了,無論如何,也必要涔沄派、眾神教一一消失。」
奪魄乃是四人之首,搖搖頭,提醒道︰「我們殺生盟勢單力薄,只有我們四人,平常本就做些殺手買賣賺錢過日子,今日涔沄派、楓極門大戰,我們也只是來看看熱鬧,趁機撿些便宜,我們的殺手部隊還未到來,莫要輕敵大意,小心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穹陽哼道︰「奪魄兄,當初你將我三人引到一塊,在你巧言利說之下成立了這只有我們四個人的殺生盟,你當初便說過,做刺客暗算,能逐一瓦解涔沄派、眾神教的力量,如今涔沄、楓極二派相爭,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竟要我等?」
寒月此刻也哼道︰「不錯,這二十年來,我看到的是涔沄、眾神日益坐大,我三人為你殺了那麼多人,賺了那麼多錢,也夠對得起你了吧?不用什麼殺手部隊,我們三人足矣。」
奪魄眉頭緊鎖,道︰「涔沄、眾神二派根基深重,非一朝一夕所能推翻,做大事者需從長計議,種種計謀也得按……」
「按部就班是吧?」地罰尊者掠影道︰「我很感激當初在最危難之際,你對我們三人施以援手,但這些年來,該還的都還清了,今日我們只是想做我們的事,還望你別多做阻擾。」
穹陽、寒月、掠影乃是一條線,今日都對準涔沄派而來,相互看了看,便朝山上奔去。
奪魄雖為四罰尊者之首,確並沒有實質控制權,與他們三人平起平坐,等同一個組合一般,今日更沒料到他三人態度如此堅決,望著上空,微微搖頭。
「他們三個獨行他往就讓他們去好了,讓他們開道也無不好,何況殺手部隊也已經伺伏在山上,他們上去自會有人叫住他們。」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音,奪魄對這聲音在熟悉不過,轉過頭去,只見一身材魁梧高大,比他還威風的男子站在身後,負手望天,那王者之風與強霸之氣,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奪魄如見天神,立時單膝跪地,道︰「屬下辦事不利,求盟主責罰。」
那人目光精銳,隱含大智大慧,冷笑道︰「我成立殺生盟,做背後操縱者,只你一人知道我身份便是為了今日這等局面,二十年來,我們羽翼漸豐,忍了那麼久,也是時候冒頭了。今日我們卞莊刺虎、坐收漁利,哈哈哈哈,來日必然能夠異軍突起。」
奪魄當即垂首道︰「盟主英明。不過山路之上,陷阱頗多,更有仙靈守護,我們應當如何上山?」
那人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道︰「山中自有眼線,上山之路等同康莊大道,不必憂心。」
只見那人嚴肅的臉色抵擋不住那份喜色,露出一絲笑容。偶有一片青葉落下,竟被他攥緊,將其捏成粉末,雙目暗藏凶火,那是一腔隱忍數十上百年的悶火。
大海無常,潮漲潮退無所征兆,人心亦如大海一般,正派之爭,身為邪道之首的眾神教又豈能讓機會白白流逝,一群人馬早已藏匿山間,也準備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教主旭日神情豪邁,英姿颯爽,眉宇間不怒自威,即便是背影,在夕陽之下也是氣吞山河。跟隨他的人,縱有驚世之才,確也甘為牛後。
這其中便包括副教主冷凡揚,修羅堂堂主聶颶,三尸堂堂主靈嬌兒,眾生堂堂主渡難道師,蕃幽堂堂主藍芳芳,還有雲吾夢朝思暮想的女人——思馨。
這幾位教中核心人物帶領上萬教徒匯聚于此,隱匿藏身,好整以暇,只為一舉掀翻涔沄派。
渡難道師在後緩緩道︰「教主,屬下雖日以續夜為七邪獸王送食,但一來進化成長需憑自身努力,外力縱能相助,確非全然,二來,七邪獸王消化有限,心有抵觸,若要七邪獸王完全成長,此間之功,非朝夕可成啊。」
旭日沒有轉過身,只道︰「老爺子不必介意,今日之局,千載難逢,故而本座讓你加緊搜羅生人喂食獸王,只為求給今日戰局加上一筆籌碼,本就操之過急,任務不能完成,非你之過。」
原來,渡難道師連續十五日找獲十余萬生人便是為了喂食七邪獸王,希望它極快成長,化為完全體的七邪獸王。
靈嬌兒也笑道︰「老爺子何必在意,我寶貝兒子跟了我那麼久也才長到第六個腦袋,這第七個腦袋豈是說長就長,一切都得看天意。」
但修羅堂堂主聶颶確不這麼想,對旭日道︰「可是教主,我們千方百計使涔沄、楓極二派對立,沒了七邪獸王勝算大大降低,這可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絕佳良機啊。」
旭日依舊看著山巔的閃光,回道︰「此事你不必憂心,本座自有主張,絕不會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藍芳芳在旁嘲笑道︰「聶堂主莫非連教主都信不過?」
聶颶不甘示弱,回道︰「我是信不過某人,將五神靈玉交了出去,怕這次又去向情郎報信。」
渡難道師搖搖頭,幫腔道︰「聶堂主此言差矣,雲吾夢曾親口說過,五神靈玉是從思馨姑娘手中搶來的,可別冤枉了人家小姑娘。」
聶颶道︰「渡難道師你可別上了人家里應外合的當,正道之士最喜歡用這些卑鄙伎倆的。」
「住口。」冷凡揚見大戰在即,內戰確已開始,怒道︰「今日我眾神教精英全部匯聚汨山是為了什麼?你們都忘了嗎?吵吵鬧鬧,煩擾教主,怕死的就滾下山去。」
冷凡揚向來脾氣暴躁,又喜歡冷言冷語,一席話讓眾人在不敢說話。轉而又對旭日道︰「教主,屬下無能,管理不善。不過我們何時攻上山去?」
旭日一直望著山巔,似乎在等待時機,雙眼如電,道︰「時機是給聰明人留著的,而聰明人將會成為這場仗的最大贏家,你們等待我命令便好。」
眾人連連點頭,思馨更是低頭深思,沉痛與哀傷共存,怕是心中已編織出千萬個與雲吾夢交戰的情景。
沒有血腥,只有心痛。
沒有拼死,只有廉讓。
沒有殺戮,只有苦惱。
沒有多情,只有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