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舌尖在她猙獰如壑的傷口上來回游走著，時而似威士忌里咋舌的冰塊兒，時而似沸水里煮過的粽葉，由淺至深，由暖至涼，把那一塊被匕首刺得面目全非的玉白肌膚，一寸寸舌忝遍。
「嗚……嗚嗚……不……」她不知道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感覺，是痛，是羞，是瘙癢，是酥麻，還是那麼一丁點的舒服，只能直挺挺沉在床墊的漩渦中，發出類似少女嗚咽一般的叫聲。
慢慢地，胸口的血止住了，呼吸也順暢多了。
難道，這是回光返照？
蘇晚宸擰著秀眉，大口大口喘著氣，生怕下一刻，就已經頭戴光圈，四肢離地。
「大人，你們收人魂魄都是這麼收的嗎？」
這跟流氓有什麼區別？
不過話說回來，她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死，沒什麼經驗，沒準還真有采陽補陰，超度什麼的。
「……」
「大人，這是欲先吃肉，必先弄活的節奏嗎？」
「……」
「好吧，我只問一事，炎涼殺我的原因。」
折騰半響，莫千尋才終于張了口，「知道五百年前，你跟誰是一家嗎？」
「誰？」
「豬。」
「你妹……」這男人，嘴怎麼這麼毒啊，她蘇晚宸不是什麼讓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笨蛋，她只想，死個明白。
「笨的可以。」
「大人，我一個新婚棄婦被老公殺了，難道我連過問的權力都沒有嗎，你是不是太沒良心了？」
莫千尋抬眸，漂亮的手指經由高song的弧度，向她削瘦的下巴上用力一挑，涼涼的指尖，悠然彎出幾個不屑的弧度，分明在說——良心？必須嗎？那種東西，他沒有！
「你……我要生氣了，我一生氣，說不準會選擇變成孤魂野鬼隨便棲息在哪家房檐下……」
「你還有生氣嗎？」他反問。
「大人！」她怒了，她真的怒了，婚變，棄婦，被殺，死不瞑目，所有狗血都潑到她頭上了，難道還要平白受這個不速之客的氣？圓滾滾的美眸，撤去了欲張卻閉的虛弱，一改往常，犀利的很。她幾乎是用咆哮的方式喊出來，絲毫不顧胸口上再次迸發出的鮮紅液體。
「你管的著我死活，還管的著我愛誰嗎，我愛他，我就是愛他，我從十歲愛到了二十二歲，我從他第一眼看我起，愛到了這輩子最後一眼！我愛他，就算被他三刀六眼，就算碎尸萬段，就算血流如注，我也愛死了他，怎樣，咬我啊！」
莫千尋一怔，料不到她笨到這個程度，看著她比漏斗里的沙失得還快的呼吸，墨色的眸突然沉得毫不見底，口吻也陡然冷若冰霜，「別說話，躺好。」
「干什麼？」
「奸尸！話落，他‘撕拉’一聲扯掉脖子上的領帶，驟然，覆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嬌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