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促膝長談
祁雨薇正盛著一杯水遞給司馬聰,司馬聰見著,只是淡淡問道︰「漣兒怎麼樣了?」
祁雨薇神情冷淡,再沒有從前的那種情意綿綿,「已經懷了李丞相的孩子,十有**是個兒子。」
司馬聰點頭,竇昀開卻在一旁不解地問道︰「殿下,李丞相原就是鼎力支持您的,那李大小姐眼看著就是您的人了,為何還要在他身邊安插漣兒?」
眼眸深沉地覷著手里的茶盅,溫熱的茶水氤氳著霧氣,裊裊升起縈繞鼻尖,恍惚間還能聞到陣陣淡淡茶香,「總是放心些。」
又是漫長的黑夜,司馬聰揉了揉眉心,忽然覺得,那里有些疼。
為了李青 ,他已經在忍了,如果梁宥昭還要與他作對,他只有讓梁宥昭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只希望到了那時候,李青 不要怨他,惱他,恨他。
他凝眸,看著黑夜的手正伸向看不見的天際,月亮掛在空中顯得如此孤寂,就如同一樣孤寂的自己,他心一動,忽然間有些羨慕起梁宥昭來。
只是很快,他便被自己這種奇怪的想法給嚇到了。
很快,一切都能成功了。
太醫院的太醫終于是研究出了治療鼠疫的法子,急急忙忙地便將單子分配到各地,朝廷又分了藥材,而京城中也是有不少人家染上了這病,一時之間整個城里彌漫著的都是濃重的藥味,嗆著不舒服。
而李青 卻乘坐著馬車,順著車輪子咕嚕咕嚕的聲音,遠離了丞相府,心里也寧靜了些許,慢慢車子便到了一個院子里。
這就是李夫人住著的地方了。
心蘭掀開車簾,露出李青 那張美麗的臉孔,在日光的照耀下,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地望著前方,她穿著較為華麗,顯然是花了一番心思打扮才出來的。
李青 跨進了李夫人住的院子,遠遠地就聞著那股藥味,她卻是帶著笑,心蘭替她圍上了面巾,道︰「小姐非要來,又不讓別人知道,這樣的地方,來了做什麼?」
李青 嗔怪地看著她,「說這麼多做什麼,叫你拿的東西呢?」
心蘭拿出一放手帕,交到李青 手中,道︰「小姐真要去?」
「當然,你就別去了,在外面守著就行。」李青 吩咐道。
心蘭雖然是不放心,卻也只能听從李青 的吩咐,乖乖守在外面,一邊叮囑著有什麼事發生一定要叫她,一邊又催促著她快些出來。
李青 理了理衣裳,將手帕放在衣袖里,昂首挺胸地推開門,走進了屋里。
那屋子里的丫頭婢女們一見到李青 ,便都傻眼了,尤其是李夫人身邊的貼身的蔡嬤嬤,便是愣了好久,直到李青 抬腳走近她們,蔡嬤嬤才匆匆忙忙地行了個禮,「二小姐。」
「這屋子,果真是素淨。」李青 環視了一眼四周,笑著說道。
與其說是素淨,還不如說是簡陋,李喧居然讓李夫人住在這種地方,可見對她是真的死心了,想起從前李喧事事都會與她做商量,二人相敬如賓,夫妻和睦,卻不想從何時起,變成了今天這種局面。
「母親還是昏迷著嗎?」李青 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李夫人,問道。
蔡嬤嬤不曾想到,除了大小姐,二小姐居然還會來看李夫人,心里不知道該有一種什麼樣的情緒,只得說道︰「是,藥也下來了,時而也會清醒,可很快就又昏迷過去,總也不見好,不知道是怎麼了。」
李青 淡淡一笑,說道︰「多吃幾天,許就好了。」
蔡嬤嬤點頭哈腰,李青 瞄了她一眼,道︰「你們先出去吧,我來伺候母親。」
她這麼說,讓蔡嬤嬤愣了一會兒,她不是不知道李青 和李夫人之間的嫌隙,此刻李夫人沒醒,李青 提出這樣的問題,並不代表李青 不會去害她。
可是她不敢說什麼,李青 時李夫人的女兒,女兒伺候母親,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且李夫人昏迷,這里最大的就是李青 ,她們不能不從。
于是,蔡嬤嬤踟躕了一會兒,見李青 一臉無害的笑,便也只好帶著另外兩個丫頭出門。
門一合上,屋子里便沒了什麼光亮。
雖是簡陋的屋子,卻也干淨,李青 沒有坐下,只是抬腳緩緩走向床邊,看著嘴唇干裂的李夫人,搖擺著頭,似乎很不好受,嘴里還呢喃著,「水,水!」
光線透過窗欞隱隱灑進來些許,看著空氣中細小的粒粒塵埃,恍如陰暗的人生,被人揭發了曬在陽光底下,暴露無遺。
李青 勾了勾唇,用絲絹包裹著茶壺,提著起來走到床邊,就這麼站著,在距離李夫人的唇還有那麼一尺半的地方,傾倒了下來。
清水落在李夫人的臉上,她雖是極為口渴,卻不曾想到有人會用這種方式喂她喝水,皺著眉,那水四處飛濺,澆濕了她滿臉,極不痛快地睜開眼。
李青 停止了傾倒,笑意濃濃,面巾下她的臉上是燦爛的笑,那種笑,是浸到了骨子里的快活肆意,她看著李夫人震怒的眼,心神一擰,忽然想起她回來的那年,殺手要置她于死地的時候。
報復的快感讓她漸漸迷失了自己,李青 沉聲問︰「母親,可喝夠了,要不要再喝一些?」
李夫人瞪大了眼楮,不敢置信地看著李青 ,顫抖著雙唇,說道︰「是你,李青 !」
李青 嫣然一笑,「是,是我。」
看著眼前年輕的李青 貌美如花,而自己卻是病弱之軀,李夫人忽然覺著她硬生生地矮了李青 一截,她憤怒地喘息著,道︰「你來這里做什麼?我不想見你!」
李青 將茶壺放回桌上,又來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氣的渾身顫抖的李夫人,道︰「母親病重,大哥卻不在身邊伺候,就連大姐也甚少來探望,現下青 來了,就請母親不要嫌惡。」
「你,滾!」李夫人戰栗著,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猛烈地咳嗽著,咳著咳著又覺得頭痛欲裂,她眼前模糊不清的只有兩個影子,全都是李鑒琛和李紅嬈的身影。
然而李青 卻是從腰間拿出那手帕,將其中的玉佩顯露了出來,晃蕩在李夫人眼前,「母親還記得這玉佩吧!」
李夫人原本是不想看的,然而這一瞬間卻抑制不住,用盡全身力氣捏住那搖晃不已的玉佩,大聲道︰「這是琛兒的玉佩,他隨身佩戴的玉佩,怎麼會在你這里?」
回答她的,只是李青 一聲輕笑,她立刻就明白了,「李青 ,你把琛兒怎麼了?你把他怎麼了?」
收回玉佩,李青 說道︰「我能把他怎樣?如今是由著他自生自滅了,也就是說,不管他是死是活,父親再也不會管他了。」
李夫人臉上沒了幾兩肉,顴骨高高凸起,眼珠子瞪得老大,「他死了,你殺了他!」
李青 搖頭,「不,他只不過是和你一樣,染了鼠疫而已,然而他不過是個普通百姓,想必是等不到藥送到他嘴邊的那一刻了。」
「不,老爺不會這麼對他的!」李夫人幾乎是竭盡全力地在咆哮。
「是!」李青 凌厲的眼神掃過去,冷聲說道︰「父親是不夠狠心,終究是他的嫡長子,所以他暗地里還是會接濟李鑒琛,不過,李鑒琛沒這個命!」
是她,收買了那些人,違背了李喧的命令,讓李鑒琛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