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那年,學校組織軍訓,山里氣溫低,我在去的頭一晚就病了。還是你,放心不下偷偷模模上進山里給我帶了藥,拿著家里的被子,厚衣服……那晚你一個人下山,路上崴了腳,就那麼一瘸一拐的下山,當時我看著,覺得解氣。」
「……我還罵,犯賤,活該。」
「可你對我的辱罵,時不時惹事給你,並不生氣,只是溫柔的笑。我越惹事,你越不會生氣,只是無奈的嘆息,問我,可兒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她的聲音哽咽著,喉嚨發堵得要張大嘴大口大口的喘息,才能接下去。
「但我變了,長大了,把你當媽媽了……」
蘇可兒每說一句話,蘇媽媽的眼楮就紅一分,呼吸也亂一分。
她握著蘇媽媽涼絲絲的手,終于抬頭看著她的眼楮,早已淚流滿面的臉仰起,「但你為什麼會這樣做?為什麼啊?」
「可兒……不!」蘇媽媽的目光突然尖銳,刺在她的臉上,手從她手里一抽,瞪著她,「不!你是她女兒,你不是我的女兒!」
她雙手抱住頭,聲色俱厲朝她怒罵︰「你們都是壞女人!都是,你媽媽搶了你爸爸,而你總是像個小惡魔!對,你們都是魔鬼,是魔鬼……哈哈……哈哈」
仰天大笑聲,淒厲而帶著某種快意。
蘇可兒皺緊眉頭,覺得哪里不正常,「你怎麼了?怎麼了?媽媽!」
「別叫我媽媽!惡心!我不是你媽媽!那個搶了你爸爸卻又拋棄你們的女人才是!那個狐狸精才是你媽媽!」蘇媽媽尖叫道,一張臉上,沒有了往日溫婉賢良。
有的,只是令蘇可兒無比陌生又心生寒意的猙獰與可怖。
門外的動靜傳來。
「阿青!可兒!」
蘇可兒與蘇媽媽的目光同時轉向門口。
竟然是風塵僕僕的蘇爸爸。
他手里的包扔在門口,就急步往廳里的沙發走過去。
蘇媽媽卻整個人像瘋魔了一樣站起來,扯著她的頭發嘶喊︰「別過來,你別過來!」
蘇可兒的心,疼痛到麻木,此時,她確定了一件事。
蘇媽媽的精神狀態,很不好。
蘇爸爸腳步不停,過去一把抱住發狂而精神瘋癲的蘇媽媽,「阿青,你別這樣,會嚇到我們的。」平時嚴厲而寡言的男人,臉上充滿了擔憂與神傷。
「呵呵……呵呵……你們巴不得我死了,你們好一家團圓!放開我,放開我!啊……」蘇媽媽與蘇爸爸撕扯起來。
蘇可兒腳下直發軟,心里亂的找不到一點的辦法。
「可兒,去房間里找藥,快去!」蘇爸爸朝楞怔怔的蘇可兒喊。
蘇可兒這才回過些神來,撒腿往樓上跑去。
每一步,身體的某處都撕裂般的疼,她卻使然不在乎。
「你們才是一家人,你們是…你還愛著她,你就希望她早早都有回來的一天……嗚嗚……」蘇媽媽在蘇爸爸的懷里掙扎發泄,痛哭流涕。
蘇可兒直到拿起那幾個瓶子時,才震驚到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