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差醒了,諼諼身為貓類本就敏感,當覺察到夫差響動之時,她也被驚醒了,並沖著夫差叫了一聲。友情提示這本書第一網站,百度請搜索看書網
夫差起床看著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個一直陪他身邊侍衛,心下酸楚。他輕輕起來,將蓋自己身上棉絮替他們蓋上。
這個時候應該是子夜,周圍靜謐無言,夫差悄悄走了出去,諼諼嚇了一跳,也跟著跳下了床。
夫差看了諼諼一眼,目光里充滿了沉痛之色,便離開了山洞,而且他有意避開了正打盹範蠡和落離。
諼諼不知道夫差到底要做什麼,只能步步緊跟著他。
他手臂並沒有好轉,蕩袖子中,仿佛不是他身上物體,諼諼著急,卻不懂如何告訴他。
幾經辛勞,夫差來到了笠澤,笠澤地上尸首還沒有收拾干淨,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大部分都是穿著吳**服士兵。
他們有些人斷了手,有些人斷了臂膀,有些人至死都沒有閉上眼楮。夫差一步一步走著,諼諼邁著小步子也跟他後面,踏著尸身走了過去。
如今已經到夏日,笠澤這片戰場上發著惡臭。諼諼嗅覺本就敏銳,是被這惡臭燻得不停作嘔,但是夫差卻像是什麼都沒有聞到一般,他看到有些沒有閉上眼楮戰士,便會蹲下,輕輕將他們眼楮闔上。
這些人中,有些是稚氣未月兌十五六歲少年,有些是三四十歲養家帶口男人,他們死了這里,不知道他們親人該有多傷心。
月光明朗照地上,夫差有些跌跌撞撞走著,戰場之中,有一個穿著戎裝少年跪地上,圓睜著雙目,一把長劍刺入他心髒中,想來,這也是他致命原因。
夫差上前,將他眼楮闔上,那個戎裝少年 然倒了地上,一塊玉佩掉落地。
夫差覺得十分眼熟,他將這塊玉佩撿起來仔細查看,突然想起,他曾經吳國都城踫到那個小乞兒蘇忠。
夫差單膝跪地,顫抖抱起了已經死去、尸體冰冷少年,他耳畔似乎響起他當年自信滿滿話語︰「我將來也要成為爹爹那樣將士,為陛下效力!」
夫差抱著蘇忠尸首痛苦說道︰「你父親便是為吳國效力而死,而今,你也為吳國效力而死,朕對不住你和你父親,朕對不住你們一片護國之心。朕委實不配當這個君主,才害得你命喪此地……」
蘇忠懷中一抹帕子掉了出來,上面寫滿了血字,夫差顫抖著拾起一看,只見上面寫道「哪位好心兄弟若是安全回到吳國,請代我告訴吳國都城黎莢巷口住李大妞,讓她不必等我,趕令覓一個好人家嫁了。」
字跡歪扭,足以見得蘇忠寫下這些字時耗費了自己後氣力。
夫差手抖得厲害︰「若我回去告訴你心上人,你為護我而死,我好生生站她面前,卻讓你孤獨上了黃泉路,指不定你家李大妞該有多恨我。」
夫差拔出插蘇忠胸口長劍,諼諼本看得這一幕也是十分心痛,看到夫差作為她非常驚懼夫差面前一直叫喚著︰「陛下,你何必做傻事?」
只是夫差完全听不懂,諼諼「喵嗚喵嗚」淒厲叫聲響徹這笠澤境內,顯得十分駭人。
夫差恍若未聞,他將長劍緩緩抹向了脖子邊,諼諼急得跳上了夫差肩頭,用眼神哀怨看著他,希望他能夠听懂她祈求。
夫差將她放地上︰「朕已經將你賞賜給了落離將軍,他似乎十分喜歡你,必然會待你極好。朕對不住我們吳國將士和子民,朕已經無顏回去面對這些死去之人親人了。」
夫差突然站起來仰天大笑︰「我夫差自詡用兵如神,自以為自己會是個好君主,卻沒想落到如此下場!哈哈哈,這天大地大,便再也沒有我夫差容身之地了!」
夫差說著將劍抹向了脖頸邊,諼諼呼啦一聲沖了上去,但是夫差求死意志如此堅定,任何人都無法阻擋。
諼諼叫著撲向了那只劍,劍鋒犀利,諼諼想替夫差擋著,但是卻于事無補。
夫差脖頸中血液噴薄而出,他仰面倒了地上,諼諼急忙從耳朵中掏出了奧奇花,努力靠近刀鋒,讓自己血液可以順著刀鋒流出滴落奧奇花上。
但是諼諼作為一只小貓兒血液實太過于少,奧奇花只恢復了夫差身體上一些傷痕,便失去效力。
諼諼奄奄一息躺了夫差胸口上,她再無力氣、再無血液可以讓夫差修復了。
當落離和範蠡驚覺夫差不見時候已經是天微微破曉時分,他與範蠡趕到笠澤戰場內時,只看到夫差仰面躺了地上,而一只小白貓兒伏了他胸口,一旁還有一朵枯萎花兒。
落離瘋了一般沖上前去,不可置信看著眼前一幕,他抱起小貓兒,一直搖晃著它,範蠡也跑到前面扶起夫差,他用手試探了一下夫差鼻息,良久,然後無奈搖了搖頭。
落離用力拍打著小白貓︰「喂!你醒醒!听到沒有,醒醒!」
範蠡拉著落離說道︰「落將軍,這是命中劫數,想來不論怎樣都是逃不掉。」
落離一把甩開了落離手道︰「什麼命中劫數!我偏偏要和這命中劫數斗一斗!」
落離屏氣凝神,將自己神力源源不斷傳入諼諼體內,諼諼本是白色皮毛這麼一大股神力作用下居然變得發紫,眼見著那種紫色從淺紫變成了深紫,範蠡有些不可思議看著這一切。
萬里無雲空中突然烏雲密布,雷電滾滾,範蠡有些詫異環視著周圍。
本是平靜笠澤境內突然將狂風大作,黃塵飛揚,幾道雷電甚至不偏不倚恰巧劈了落離身上。
範蠡突然意識到落離並不是凡人,只見地上尸首一具一具不見了,雷電開始不斷劈落離身上,落離似乎已經招架不住了,他嘴角中流出了鮮血。但是他還是不肯罷手一直將自己神力傳入小白貓體內。
當一聲巨響轟然炸開,範蠡眼前所有一切都消失了。
整個笠澤境內沒有尸首,沒有烏雲,沒有狂風,沒有落離。
天已經蒙蒙亮了起來,仿佛剛才所有景象只是範蠡一個夢境,一切都平淡得沒有任何波瀾。
範蠡原地轉了一圈,東方已經升出了太陽,幾個吳國將士循著找來看到範蠡只身一人站那里也覺得十分奇怪。
太陽升起,傾照下來。
公元前四七三年,吳國與越國開戰,吳國大軍敗于笠澤,吳王夫差自縊而亡。勾踐攻佔了吳國都城,從此歷史便少了一個吳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