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幾人便圍著一張木桌坐了下來。冰@火!中文
孫思德叫人取了一壇酒,幾個大碗,一起慢慢喝了起來。
其間,樂天便把上山取鐵盒的事告訴了孫思德。
孫思德說道︰「原來如此。如果那樹下真有鐵盒,想必是被我哪個兄弟撿了。」
說著,孫思德站起身,向眾人問道︰「哪位兄弟在那崖上拾柴看見一個鐵盒的?」
那瘦高個答道︰「方才我已經問過了,去過的幾個兄弟都說沒看見,我琢磨那雷來得凶猛,怕是那鐵盒被擊飛了也說不一定。」
樂天說道︰「如果沒人看見,我想這種可能也有。」
孫思德想了一下,說道︰「有道理。既然這個鐵盒對大師很重要,我們也應該盡力幫幫大師,這樣,宋老吆,你帶兄弟們去懸崖附近仔細找找。」
于是,那叫宋老吆的瘦高個帶著一幫兄弟就尋去了。
「呵呵,實在是太感謝當家的了。」樂天笑道,「說實話,我看當家的長得一表斯文,倒象個謙謙君子,怎麼做起這種營生來了,不至于落魄如此吧?」
孫思德聞言,神色黯然,嘆了一口氣說道︰「說來慚愧,在下本是一介書生,在書塾教書為生,年前,家鄉遭了大旱,顆粒無收,官府又來催糧催稅,鄉親們實在活不下去了,就殺了幾個糧官,落草為寇,這大半年到處飄泊,折損了不少人,只余下這二十來個兄弟,最近才尋到這個偏僻的地方,安營扎寨。昨天我帶著幾個兄弟去大溪鎮踩點,剛巧遇到鎮上祭山神,所以才目睹了大師的風采。」
「原來如此。」樂天喝了一碗酒說道︰「官逼民反,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大家都是為了生存。不過你們這樣下去,恐怕也不是長久之計,落草為寇,怕以後也無善果。」
「我飽讀詩書,也未料到會走上這條路,今日有幸遇到大師,大師法力高強,不知大師能否指條明路?」
「這個嘛。」樂天思索片刻,然後說道︰「我前段日子去了重慶一趟,結交了一些朋友,其中有位吳總兵,他管轄一個洋槍營,那洋槍營的統領叫王昌浩,與我交情甚好,現在他正在招兵買馬,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可以推薦你們去他那里當差。」
孫思德一听,說道︰「听說洋槍營是清營中的精銳之師,厲害得很,那洋槍是從洋人那里買來的。」
「呵呵,原來你也听說過,不錯,洋槍營的確厲害,待遇也比其它的好,有我推薦,保不會虧待你們兄弟。」
孫思德說道︰「如此幸好,那我們就索性去投靠他了。」
樂天笑道︰「你大可不必去,你一介書生,去持槍舞棒的不妥,大材小用,我另外給你推薦一人。」
孫思德眼楮一亮,「大師請講。」
「那人也在重慶,是個做大生意的,叫秦名揚,是我夫人的伯父,關系非常好,我可以推薦你去他手下做事,跟他從商如何?」
孫思德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呵呵,不過我不會識字,你先把你兄弟們的名字抄一份給我,我回家之後,叫我夫人寫信推薦給伯父,你們先去找我伯父,讓他給你們引見王統領。你們先在這呆上十天再走,到時你們到重慶時,我的推薦信應該到了。萬一王統領不差人了,你們就在伯父手下做事也行。」
孫思德站起身,又施了一禮,說道︰「大師真是我們的再生父母!這份大恩我孫思德和眾位兄弟一定銘記在心。」
「小事一樁,希望你們去了好好干,闖出一番前程。」
兩人又閑聊了一番,其間孫思德將名單交與了樂天。
又過了半個時辰,瘦高個宋老吆帶著人回來了。
「當家的,兄弟們到處都找遍了,也沒見到什麼鐵盒。」宋老吆沮喪著臉說道。「就差沒把草皮掀起來了。這幾天也沒外人來過,就是有野獸也不會去叨那個鐵盒吧?」
「樂天大師,你看這?」孫思德為難的說道。
吳富貴更加沮喪,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實在找不到就算了,看到那樹被雷劈了我心里都有些灰心了。」樂天站起身說道︰「我們已經出來好幾天了,是該回去的時候了,你們準備一下,幾天後就去重慶吧。」
「大師對我們的大恩大德實在難以言表,大恩不言謝,以後若有機會,定當涌泉相報。」孫思德激動的說道。
「呵呵,青山常在,綠水常流,我們後會有期。兄弟,走罷。」樂天雙拳一抱。
吳富貴嘆了一口氣,怏怏不樂的跟在後面。
兩人剛要走,有個人說道︰「那個鐵盒是我撿到的。」聲音很低,但很清楚,說話的是一個二十不到的年輕人。
「二弟,你撿到了如何不早說?」孫思德說道。
樂天和吳富貴心中一喜。
「他是我的弟弟,昨天隨我下山去了。」孫思德說道。「鐵盒在哪里?」
那年輕人低聲說道︰「那天打雷之後,我是第一個發現那大樹被雷劈了,于是我上去撿柴時,在坑里發現了一個小鐵盒子。我撿了回來,打開一看,里面只有一張破爛的羊皮紙,上面畫著一些什麼東西,我也看不懂,于是就隨手扔在火里燒了。」
「我的天,你把它燒了?」吳富貴兩眼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你為什麼不早說?」孫思德問道。
「我看他們很著急那鐵盒,我不敢說燒了,剛才听到大師幫助我們找出路,所以我不忍心再騙他們。真的,那鐵盒里就只有一塊破紙,沒其它的東西。」
吳富貴叫道︰「我們要的就是那破紙,那可是藏寶圖啊,藏寶圖啊!」吳富貴幾乎是帶著哭腔嚎叫。
「啊——」
眾人這才明白他們為何這麼老遠來這里了。
樂天拍拍吳富貴的肩膀,安慰道︰「算了,天意如此,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沒了也好,安安心心過日子吧。」
孫思德惶恐的說道︰「這——這——我兄弟不是有意的,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呵呵,沒事,不知者無罪。那並不是張完整的藏寶圖,就是找到了,離寶藏還遠著呢,其實到底有沒有寶藏還是個未知數。走吧,兄弟,可以死心了,回去安心過日子。」
「各位,告辭!」樂天說道。
「那我們去重慶的事?」孫思德猶豫的說道。
「一碼歸一碼,計劃不變,我回去就寫推薦信,你們放心去吧,到了重慶隨便找個人,就可以問到秦名揚的府上。」
「我再次替兄弟們謝你了。」孫思德熱淚熱眶。
「走了,保重!」
兩人的身影在眾人送別的目光中消失。
兩人繞開大溪鎮,直接踏上回家的路程。
吳富貴失魂落魄,滿腔的希望化為泡影,圖沒有拿到,卻不能辯駁王大魁說的是假話,如何處置他還是個麻煩事。
樂天倒沒有什麼失落感,相反還為遇到空空道長,獲得了五十年的道行感到慶幸不已。他只好一路上安慰郁郁寡歡的吳富貴。
幾天後,兩人回到慶遠縣。
樂天和兩位嬌妻小別數日,當然免不了又是一番纏綿。
次日,樂天便叫美鳳寫了一封推薦信連同孫思德他們的名單一並托人送往重慶。
剛辦完這件事,吳富貴就屁顛屁顛的來了。
樂天招呼他坐下,問道︰「昨天還一副死人的樣子,現在怎麼又容光煥發了?」
吳富貴笑道︰「我們當時真是急糊涂了,忘了王大魁說的話。他不是說過他們那藏寶圖是從一座古墓牆上臨摹的嗎?他們事後想把它破壞掉,結果沒有成功,最後只好填了那盜洞。昨晚我回去告訴王大魁,那圖被燒了,他反應倒快,就說大不了再進那古墓一趟就是了。」
樂天笑道︰「你小子這麼不死心,我在想那圖那麼巧被燒了,是不是老天爺在暗示我們不要去?你想想,那圖放了那麼久都沒事,偏偏你第一次去就有了山賊,第二次不過幾天樹就被雷劈了,鐵盒偏偏又被其它人撿到,他左不扔右不扔,偏往火里扔,這就是成心要我們斷了念頭?你明白不?」
吳富貴嘿嘿笑道︰「天哥,這應該認為是好事多磨,你想這尋找寶藏是容易的事嗎,老天爺是成心給我們一點磨難考慮我們的意志,天降大任于斯人,我吳富貴可不是半途而廢的角色。」
樂天哈哈大笑︰「你不是半途而廢的角色,你是財迷心竅的主。」
吳富貴說道︰「這叫天無絕人之路。不過王大魁說了,找不到那四分之一的圖,我們是不可能與那三個人聯系的,沒有憑證人家是不會信我們的,再者王大魁也沒有其它的信物。」
樂天愣了一下,說道︰「他的意思是,如果去的話他也要去?」
吳富貴說道︰「就是這樣,他提出來的。」
「你答應了?」
「我現在不就是來征求你的意見嘛。」
「唉,他以前盜墓就不說了,他在我們縣里采花殺人,是個十惡不赦的人,早就該死了,如果讓他出來,逍遙法外,要是讓人知道了,你我連同縣太爺都有麻煩,我的良心也不安,與這種人在一起是同流合污,敗壞名聲。」
「天哥,你放心,掉包的事絕對不會被外人發現,看守他的都是幾個心月復之人,而且沒有關在衙門的牢房里,這件事連薛捕頭都不知道。至于良心嘛,我上次說了,估計寶藏到手後,他們肯定想獨吞,到時我們先下手把他們滅了,不就替天行道了?」
「我怎麼覺得我是一步一步在走向深淵呢?」樂天皺起了眉頭。
「哈哈,有你在,我們的錢途是一片光明。」吳富貴的臉上又放出了光彩。「就這麼定了,明年開春,我們就出發。」
望著吳富貴晃悠的背影,樂天的心里涌起一種莫名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