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您好……我來看你來了……」,我不好意思一笑說「別叫我少爺,我哪里是少爺,我是家良啊!」
「恩,好,好,謝謝你,孩子,我們有……有快兩年沒見了哦,時間啊,真是催人老……」,王媽以前是跟梅子姐在香港的,她是香港人,說話談吐很不一般。冰@火!中文
我微微點了點頭。
「趕緊屋里坐吧,快進屋!」
我們進了屋,看到一個老太套坐在一張椅子上,她的頭發已經幾乎全白了,微微閉著眼楮在那里一手拿著線陀,一手捏著棉絮在那里擰著。手看起來有些干癟。但是她那樣子讓人感覺滿慈祥的。
「女乃女乃……」,梅子姐走過去,一把拉著老太太的手說「女乃女乃,不是不讓你擰這個嗎?你說擰這個干嘛啊,這都啥年代了……」,梅子姐蹲在老太太面前,哭笑不得地說。
「穿金戴銀怎麼了,穿金戴銀,你也沒給我找個孫女婿回家,你是想成心把我活活氣死是吧?」,她猛地雙手把線和線陀搭在雙腿上,我知道她看不到光明,我的眼楮並沒有望向梅子姐,老太太是有氣了。
「女乃女乃……」,梅子姐望了我一笑說「哎,女乃女乃,我這不是給你帶來了嗎?人家還買了好多好吃的給你呢,你看你這一生氣啊,人家就要被嚇跑嘍……」
「恩?」,她忙向我的方向望來,我知道她是望向門的方向。
我忙上前扶著她的胳膊,緊張地說了句「哎,女乃女乃,你好,我叫林家良,我來看望你老人家來了!」,我敢確定梅子姐把我帶來並沒有想說我是她的男朋友,只是女乃女乃這樣一問,她隨口說的,所以我也感到有點緊張。
她笑了,然後忙放下手里的線陀模著我的手說「真是嗎?你真是小花的對象?」
梅子姐對我擠了下眉頭,我忙笑說「恩,女乃女乃,我是的,是……小花的對象!」,我心想怎麼叫這名字,小花?
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不笑了,很防備地說「你不會又是……又是這混帳丫頭找來的人騙我吧,你別以為我眼瞎了,我這心里啊,可什麼都明著呢!」
我愣住了,我個天,原來這個壞丫頭竟然帶別的男人來騙女乃女乃,我不由得對梅子姐皺了下眉頭,她吐了下小舌頭,嘿嘿地笑了。
「女乃女乃,沒有騙你呢,這次是真的,對了,他就是寶樂的父親……」,梅子姐不說不要緊,一說,老人家就手敲著桌子說「原來就是你啊,你給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小花說不是你的錯,說你沒折子,怎麼沒折子啊?你就讓我孫女老大不小的是吧,你是不是在騙我孫女?」
我還沒來及說,她又更加氣憤地說「對了,我那曾孫子呢?」
「哦,我們來的急,忘帶來了,我明天就給你帶過來……」,我又解釋說「女乃女乃,你別誤會,都是我不好,我以後會對……會對小花好的!」,我叫她小花怎麼這麼別扭呢!
「好不好,我不管,我孫女也不小了,今年都三十五六了吧,都成老姑娘了,你怎麼還不娶她,我這可說走就走了,到時候連個拿歪棍的人都沒……」
我忙說「女乃女乃,我會娶梅子姐的……」
「梅子姐?」,她皺了下眉頭。
梅子姐忙轉移話題說「呸呸呸,女乃女乃,你怎麼又這樣說啊,你長命百歲,你長生不老,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哼,有你這個不孝順的丫頭,我能活久嗎?哦,對了……」,她轉向我說「你家里都有什麼人?」
我老實地回答說「爸爸,媽媽,一個哥哥,一個姐姐,還有個妹妹……」
「那負擔不是很重?那以後我們家小花跟你能過好日子嗎?」,她說的話我大都不懂,是以前的老話。
「哎,女乃女乃,真是的,現在什麼年代了啊,哪有什麼負擔啊,都能吃飽飯,穿暖衣服的,家良現在是大老板呢!」
「錢?錢多有什麼用,你這丫頭就知道錢,又是服裝廠,又是旅館的,你說那現在人就那麼愛穿?不回家住,都跑旅館住干嘛,哪個不是有家有道的,也就是你這種嫁不出去的閨女才住外面……」
梅子姐望了我下,皺著眉頭,無可奈何地擺了下手。
我扶著女乃女乃笑著說「女乃女乃,你不不知道,現在人啊,都特喜歡穿衣打扮,而且很多人經常跑來跑去,都需要住酒店什麼的……」
其實我知道,這些年,梅子姐肯定一直在騙女乃女乃,她不能跟她說實話。
「別的我也不懂,我就問你,你什麼時候娶我家小花,哦,對了,你今年多大?」
我愣住了,梅子姐在那里又是擠眉又是弄眼,然後用手指做了三十的手勢。
「哦,我今年,三十,三十多了……」
「哼,你還在騙我,欺負我這瞎老婆子是吧,你別以為我一把老骨頭了,你這小後生的聲音,我是听的出來的,老實說多大?」
我忙緊張地看梅子姐。
沒想到她無所畏懼地說「女乃女乃,我跟你說實話吧,他今年25歲,這也就是我為什麼跟你說他身不由己,他當時還小,是我欺負他的,呵!」
「二十五?」,她愣了下,然後就說「你這該死的丫頭,你是說他才25歲了?」
「是的,女乃女乃,不過他很成熟,很懂事,對我也很好……」
她猛地拍了下桌子,我們兩個人都被嚇的聳了下肩,然後梅子姐吐了下舌頭,真的,老人家太可怕了,跟老太君一樣,在她面前,我竟然猶如一個罪犯一般。
我和梅子姐都傻掉了,梅子姐皺了皺眉頭。
我以為接下來是不可收場的呵斥,可沒想到老太太降低了語調,正了正身子說「小是小了點……差了十多歲了,不過這要是以前啊,也算不上多大,那童養媳可多著呢,有的女的比男的大十五六呢,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那做人家童養媳有幾個好下場的,把孩子一拉扯大,自己也就老了,這孩子啊都把這女的當媽,哪還會跟媽過日子啊,那不盡找小閨女去耍啊……」
老太太滿能說的,說起話來條條是理兒。
梅子姐忙給老太太用小手捶著膝蓋說「女乃女乃哎,你可真是多心了,我們是成年後認識的,那童養媳什麼的,可是抱孩子呢,這哪跟哪啊,家良又不是小孩子,再說了,我也沒騙他啊!」
老太太笑了,手模了下梅子姐的頭說「你這鬼丫頭,騙不騙,女乃女乃也管不了你,不過別給……」,她轉到我這邊說「別給人家騙了就好!」
「女乃女乃,你再這麼說,我可生氣了,人家好心好意來家里做客,來看望你,你倒好,盡說人家的不是,以後誰還喜歡你啊!」
「我這是丑話說前面,好話留後面,我不怕被人嫌棄,反正一把老骨頭了,要是擱抿天,我肯定不說,現在啊,人心太壞了……」,她說過後大概真的感覺我會傷心了,就拉著我的手說「家什麼良來著,你可別怪我多說啊,我也不是說你,咱家小花很可憐,從小就沒爹沒媽的,她爺爺死的也早,你說我能不擔心她嘛!」
我忙點頭,無比激動,無比認同地說「恩,女乃女乃,您說的對,非常對的,我听您的話,以後啊,好好照顧小花!」
王媽看了半天,一直沒說話,見老太太笑了,才附和著說「哎,大姐啊,你就不用擔心了,家良這孩子,我了解,他可是個善良的孩子,大小姐跟他在一起,保證不會受苦的!」
「我也感覺出來了,這孩子還不錯,我這就是擔心,這以後的日子,誰也不好說啊!」
王媽接著說「那,你看看,老姐姐,你這不就是多操心了嘛,那以後的日子,是人家來過的,你又不能陪著人家過,人家那是肯定嫌棄呢,你啊,就讓我陪你,咱們聊聊天,听听戲,再帶帶人家的孩子,這不挺好的嘛!」
「恩,那是,那是,對了,家良……」,她又拉了下我的手說「我說心里話,我是不反對小花比你大的,我就比她爺爺大五歲,她爺爺那對我真是的,別提多好了,要不是因為這,我這眼楮也不會哭瞎了……你明兒啊,把那小家伙給我帶來,我給他做了件秋天穿的小褂子,對了,王媽啊,你把那衣服拿來。」
王媽忙走到櫃子里把一件小衣服拿來了,真的是挺懷舊的,我想寶樂要是穿上這衣服,肯定跟民國時候的小孩一樣。
梅子姐看了看那小衣服,笑了說「哎,女乃女乃,你這衣服,寶樂能喜歡穿嘛!」,梅子姐也是,就不能順著老人家來。
「混帳,咋不能穿了,就你給他買的什麼花里胡哨的衣服好是吧,你是不是嫌我眼楮瞎了,沒用了!」,老人家再次發火了。
我忙附和著道「很好看的,特別好看,能穿,能穿,女乃女乃,我明天就把寶樂帶來,讓他穿上!」
她笑了,說「哎,還是這孩子懂事,會說話!」
我感覺很開心,其實女乃女乃雖然脾氣不好,可這心啊,也不壞,只要你凡事順著她說就得了。
對于一個男人來說,能把心愛的女人的家人征服,那的確是一件令人無比開心的事情。
那年的九月份,我感到特別的開心,我感受到了愛情的甜蜜,也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
但是這甜蜜,這溫暖到底能夠持續多久,女乃女乃的擔心是否是對的,我們誰也說不好。
但是幸福仍舊在繼續。
「對對對,女乃女乃,你總算學會夸人了,我對你不好嗎?哼,以後不來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