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相身子不適,我替他喝。不是所有小說網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151+看書網你就知道了。」歐陽奕起身,接過邱昱手中羊女乃,仰頭灌下,「歐陽奕以此賠罪,不知王爺以為如何?」
邱昱挑眉輕笑,轉身坐回到自己的首座上。
林如歌嗓子里還是一片膩膩的甜,總覺得似乎有沒挑干淨的羊毛卡在嗓子里。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林如歌趕緊撿了幾枚玉盞海棠塞入口中,去去嘴里的羊女乃味。
歐陽奕舉杯,對著林如歌遙遙一敬,「國相,此乃南疆好酒陽關烈,你嘗嘗?」
林如歌感激歐陽奕提醒,自己斟滿一杯,一口喝下,長舒了一口氣。這南疆,總算還有點人吃的東西,好在酒也不差。
邱昱對宮奴吩咐幾句,便準備開宴。
宮燈閃了閃,忽然全都滅了。
緊接著門外就傳來咚咚的鼓聲,節奏時而舒緩時而急促,音調飄渺跌宕,華麗悠遠而又收放自如,听得林如歌心跳如鼓,神魂蕩漾,臉色發紅——幸而戴了面具,還滅了燈,不然肯定就露餡了。
好一個先聲奪人!林如歌凝了神,攥緊手中酒杯,微微側身。
鼓聲戛然而止。
饒是歐陽奕見多識廣,此時也怔了神。那飛滾前來的紅鼓上俯著一個紅衣女子,只是那女子不曾抬頭,所以看不見那曼妙身姿到底有著如何的容貌。
簫聲起,遙遠似在天際。
合了那簫聲,那女子以手為槌,輕擊鼓面。
林如歌向後仰了仰,又倒了一杯酒。而對面的歐陽奕,早已沉溺在古怪的異國音樂中,手中酒杯傾斜,有酒灑出,他卻渾然不覺。
林如歌定了定神,抬起頭時,那紅衣女子已然抬眸對她而笑,口中含了一支玫瑰,眼神嬌媚而迷離。
簫聲止,那女子自鼓面上飛騰而起,赤紅披帛舞當空,雙眉繚繞,雙目勾人。額間一點朱紅曼陀羅,愈發顯得她舞姿翩躚,身段妖嬈。披帛下端垂在鼓面,她就著若隱若現的鼓聲翻飛起舞,玉指變換,翻出種種造型,縴腰輕盈,舞出諸般魅惑。
一曲舞畢,那舞姬含笑立于鼓面,俯身卻靠近林如歌。
面前是舞姬嬌喘陣陣,還有玫瑰撲鼻的清幽……林如歌一笑,拈住舞姬口中玫瑰,舞姬松口,自鼓面上跌落,近乎癱軟在林如歌的懷里。
「咦?鶯兒!怎麼是你?」宮燈亮起,邱昱驚詫的發現剛剛的舞姬竟然是自己的寶貝女兒,「你怎的把那玫瑰送給了國相?」
「父王不是說,鶯兒要把這玫瑰送給此生心愛之人麼?」名喚鶯兒的女子垂目嬌羞道,「鶯兒覺得,寧先生就是鶯兒傾慕之人。」
邱昱有些惱怒,恨邱鶯輕率。可面前一個是含笑摟著邱鶯的寧國相,一個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寧國相和邱鶯的歐陽奕。
外面還有寧國相和歐陽奕帶來的人馬,更何況,那個叫李顯的沒在至爽亭,如果此時滅口,難保李顯不會引來北周更多的兵馬。自己還在養精蓄銳,若是此時貿然挑起爭端,吃虧的不一定是誰。
更何況……鶯兒應該只是胡鬧。
想罷,邱昱又恢復了那雍容淺笑的樣子,舉起酒杯對著林如歌敬了敬,「孤王向來敬重北周,今以此南疆艷光舞求北周一掌國土,不知國相以為如何?」
一掌國土?
歐陽奕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覺得邱昱是不是沒嚇傻了,怎麼會提出這樣蠢笨的條件,貼了女兒賠了酒菜花了時間,就只要一掌國土?
那邊林如歌還在沉吟,不時與邱鶯嬉笑幾句,仿佛根本沒把邱昱的話放在心上。
歐陽奕有些沉不住氣,當日在垂詢殿里,昭和帝可是說了他們兩人凡事商議,決不可獨斷專行。如今邱昱大有求和之意,寧珂這是想干什麼?
「那……」歐陽奕端起酒杯,對著邱昱一敬。
林如歌卻忽然伸了個懶腰,將邱鶯推了出去。邱鶯也不惱怒,只是對著林如歌耳語,嬉笑跑出。
「那我以此杯敬……」歐陽奕對著邱昱笑,眼神卻隨著邱鶯一同轉出大廳。
林如歌只是斟了酒輕笑,同樣起身對著邱昱一敬。
「敬……」歐陽奕忽然覺得自己忘了詞,林如歌明明只是在一本正經的敬酒,或許是要答應這一掌國土的事,可為什麼,那明明如霧的眼眸中,卻忽然升起了看獵物掙扎于自己掌中的玩味。
「敬謝……」歐陽奕第一次覺得,或許這個女人當到國相,並非是投機取巧。
林如歌以袖遮面,仰頭飲盡杯中酒。邱鶯從殿外跑進來,喜上眉梢,將手中一個羊皮卷遞給林如歌,仍舊嬌羞的在林如歌身邊坐下。
林如歌將羊皮卷鋪平在桌上,覆手于上,笑吟吟的看向邱昱。
「南疆王,您剛剛以艷光舞來換取我北周一掌國土,您看,這一掌可夠?」
仍舊是笑,語氣卻陡然如刀。
氣氛僵到了極點,坐在下手的幾個大臣微微欠起身,豁然便看見林如歌那不大的手掌,一下子蓋住了羊皮地圖上的半壁江山。
那是北周開國時期的地圖。彼時北周疆域遼闊,東起廖山,北至天山,西抵呼雅草原,南有浩瀚大海。開國後為滅西涼,便將草原深處的大漠劃于南疆,南疆最高統治者享北周一等爵位,萬世尊榮。卻不想,曾經得了北周諸多好處的南疆,現在也要反咬北周一口了。
邱昱的臉色很難看,他雖然有心調笑少年國相,卻並不能以此為借口而對北周宣戰。畢竟霍珺駐軍呼雅草原,且北周近年來勵精圖治、國庫充盈,絕非當年的南齊悼帝可比。
又恨邱鶯,敵不過寧珂美色,便將他珍藏多年的北周開國時期的地圖拿來。可問題是,這個寧珂,並非男子間的絕色啊,邱鶯怎麼會看上他!
「國相說笑,孤王怎敢有此異心。」邱昱親自下來給林如歌和歐陽奕斟酒,「中原有句話叫‘寧戀本鄉一捻土,莫愛他鄉萬兩金。’孤王也曾是北周人氏,因念北周,故求一掌國土。」
「原來如此。」林如歌笑著收起羊皮卷。
邱昱面露喜色,但他很快發現自己高興的太早了。
「……這是在下遣人從北周大漠挖來的一箱國土,換南疆郡主與南疆王赤子之心,在下覺得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