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怒極,曉棠聲音不大,楠楠明天還要上學,方才阮安慈和屋子里的各種聲響估計都要吵到他了。
想到這里她憤起開燈的動作也輕了下來。
漆黑的工作室一瞬間亮了,里面的景象卻讓曉棠呆了。
她小心收在工作室里的各種考古用具被他整的一團亂,程度堪比雙十一全民瘋搶促銷商品的境界,更讓人惱怒不已的是,她好不容易淘來的青銅紋銘拓片,竟然被他分尸成兩半淒淒慘慘地躺在了一地狼藉之中。
吃人的目光找了一圈,不見人,曉棠極力壓下怒氣,啪地一聲關上門,原來躲在了門後。
「怎麼回事?」要不是楠楠還在睡覺,她直接就破口大罵了。
「窩起拉來」,他垂下眼簾低聲說,「我只是想躲到好點的位置去。」
這次他沒有自稱本王,大概他也曉得在異世他是寄人籬下的存在,姿態不自覺的低了。
曉棠怔了怔,沒有想到他會用母語道歉,發音雖然跟今天的蒙語有些小差別,大概的意思她還是听懂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讓他說對不起是一件很難的事,即便是他錯了。
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傳入鼻息,習慣在墓室里走動的他們,對于這種味道並不陌生。
曉棠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紅色的黏稠正順著他的破了道口子的袖沿一點點地下滑。
想抖出來的脾氣頓時蔫了,「怎麼流血了?」
「剛才模到了一把怪異的刀,我就把它丟了出來。」
被鋒利的洛陽鏟劃傷手了是嗎?
這是一個他完全不熟悉的世界,如果換做是她穿回古代,別說斗翻整個後宮了,就是自保都成問題。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曉棠轉身進臥室里拿了藥箱出來,處理傷口也是干他們這行的必修課。
碘酒酒精擦拭過傷口,涂抹上些藥粉,然後用消毒棉紗輕輕纏起來。動作一氣呵成。
拖雷只是很安靜地坐在哪里任他擺弄,曉棠覺得這樣的平靜有些出奇,他一點也不像楠楠那個淘氣包子,恩,他比楠楠可是能惹事多了。
「看不出你還當過醫女?!」那邊的人有些驚訝地說。
敢情這點包扎技術在他眼里就是太醫的水平嗎?雷大王,本宮真懶得告訴你,現代的醫學有多麼發達,開膛破肚都是小兒科了。
「恩,衣服上全是血不能再穿了,我去給你找套新的。」
他抿唇片刻,然後說好。
躡手躡腳地拉開櫃門,試著找一些阮霖留下來的襯衫和休閑褲,不想背後兩只大手突然就環上了她的腰,曉棠差點驚呼出聲。
「你干什麼?!」曉棠又羞又惱地瞪著拖雷。
「傷口疼。」他在她耳際輕輕呵氣,很是委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