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有個不成文規矩,就是位天帝天後,必須由前一任前帝指定。看書網言情內容速度比火箭還,你敢不信麼?如果前天帝不同意話,那現任天帝後位就必須一直空懸。
符淵不想讓夙芬名不正言不順,僅僅只做他偏室。何況他這一生,只想娶夙芬一人。
符淵有直覺,父皇對他提出來這件事應該不會太滿意,怕父皇動怒對身子不好,所以這件事他一直埋心底,遲遲沒有提出。好不容易熬到一個前任天帝精神頭不錯日子,他小心翼翼將這件事提請出來,但是卻沒有料到前天帝反應竟會是那麼過激。
當時前天帝二話沒說,就將手中還沒有喝藥碗,擲到了跪地上符淵頭上。清脆一聲,白瓷碗碎了一地,額頭上血和著濃稠藥汁順著符淵蒼白臉流下。
「這麼多年教導,你是都忘到了腦後?」前天帝眼楮似鷹般銳利,緊緊地盯著不發一言符淵,「還僅僅是為了個女人?」
符淵咬著下唇,低垂著眼簾,不敢去看盛怒父親。
「……父皇,我是真心喜歡瀲霜。」雖然知道不可以也不知道為什麼,但符淵還是顫抖著說出了這句話。
「放肆!!!給我閉嘴!」
前天帝撐著枯瘦身子強行站起來,面上青筋暴起,他疾步走到符淵面前,狠狠扇了符淵一巴掌。
這一下手極重,符淵臉歪倒一邊,嘴角有血絲流出。
「反了你了!看起來為父今日不好好教訓你,你就真要忘了那麼多年來我對你苦心栽培!」前天帝怒極,抬頭看了看四周婢女僕人,「滾,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我今天要好好修理一下這個不孝子!」
雖說前天帝是帶病之身,但威嚴還。僕人與婢女哪敢反抗,都紛紛魚貫而出,將門鎖好,只留他父子二人獨自里面。
此後,他們究竟密談了些什麼,沒有人知道。
符淵出來時候,著實讓外面僕人與婢女一驚。他身上不知怎麼就布滿了大大小小不一傷口,還往外不停滲著血,將他一襲白衣染得斑駁。
前天帝心狠手辣,這是眾所周知。他為了實現他抱負,能夠狠心派自己親生兒子出征,而且從來只關注戰爭勝負,而對他生死不管不顧,這足可見前天帝殘忍。但是另一方面,前天帝卻對符淵特別好。他將符淵護羽翼之下,手把手教他讀書寫字、處理政務……以前不管符淵做錯了什麼,前天帝都是笑著原諒他。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沖著符淵大為發火。
而且,出來後符淵表情也很不對頭。他從來沒有露出過這麼失魂落魄神色,甚至可以說……是絕望。
眾神听聞此變,早已紛紛趕往內殿,看見太子殿下渾身浴血模樣,大家都嚇得不輕。幾位重臣早已不顧禮儀,連忙上前一步詢問符淵傷勢以及前天帝情況,但符淵只是搖搖頭,嘴閉很緊什麼都不肯說。
這下可讓眾神犯了難,想進去看看前天帝又怕他還氣頭上,想問太子殿下到底發生什麼事卻又被他避而不談。後來實是沒轍了,眾神只好先把太子殿下送回寢宮,然後讓人去請醫術高明玄武和平日里與太子殿下關系不錯戰神夙芬。
夙芬趕到時候,玄武正替符淵包扎。
「……誰傷你?」
這是夙芬看見躺床榻上符淵,開口說第一句話。她抬眸冷冷掃視了一圈站成兩排眾神們,讓室內溫度陡然下降了好幾度。
見眾神們都撇開眼不敢看夙芬,符淵苦笑了一下,然後吃力揮揮手,讓玄武和眾神們都下去。他們自然心領神會,一個個退了出去,後走那一個還貼心順手將門掩好。
「我再問你一遍,是誰傷了你?」
室內寂靜無聲。唯有瑞腦從香爐里緩緩升煙,成香。
半晌,符淵才低低嘆口氣,示意她到自己身邊來。
夙芬走過去,坐他身邊,靜靜地看著他,如山般青黛眉微微蹙起。
「……你不願說?」夙芬微不可見嘆了口氣,像是終妥協了一般,「那算了。」
符淵金黃色眸子像是一片連綿燦爛向日葵,他沉沉看著夙芬,表情有些晦澀難懂。他緩緩伸出手,撫上了夙芬低頭垂下來銀絲。
「夙芬……」
他看著她,眉宇之間染上了一絲不舍和痛苦,那樣深邃眼神仿佛要將她深深烙印心里。夙芬看著他表情,本以為他要說些什麼,但是下一秒他卻一反常態說了句——
「我沒事了,你……你先回去吧。」
說完這話,他便偏過頭不再看夙芬,手也垂了下來。
夙芬眉頭皺深了。但是她還是沒有說什麼,慢慢站起身,听話轉身就走。只是剛走到門口,身後符淵又喚住了她。
「等一下,我是……真喜歡你。只因為,你是瀲霜。」
沒頭沒腦突然來這麼一句,夙芬雖覺得奇怪,但還是忍住心頭不安什麼都沒有問。因為即使問了,她想符淵也會像剛剛那樣,什麼都不會告訴她。
所以她頭也沒回,就回答了這麼一句——
「我知道。還有……我也是。」
不是因為你顯赫身份,只是因為你是符淵,我才喜歡你,才甘願為你執起長槍戰四方。
但是那時候夙芬不知道。如果當時她回頭,就可以看見符淵蜷縮床上,睫毛顫抖厲害,淚水一顆一顆肆意落枕上,開出絕望花。
從那之後,夙芬再也沒有看見過符淵了。
夙芬只道是他身子好了之後,有一大堆公務等著他去處理,所以才沒有時間來看她。
直到她听到符淵正緊鑼密鼓準備與青龍之女南鴦婚禮,才後知後覺,符淵是真躲著她。
愛一個人,原來真會讓自己智商和判斷力變低。
毫無疑問,她听到這個消息立馬就闖進了符淵辦公內殿。
「講清楚,怎麼回事?」她看著符淵,一挑眉,也沒有多余廢話,便單刀直入問。
像是料到她會來一般,符淵神色也沒有多大變化,他還是低著頭寫著手中奏折。
「什麼怎麼回事?」淡淡反問。
「呵——」夙芬見他這樣,心下已經明白了幾分,便冷冷一笑。
「你不說,我便替你說。」夙芬緊緊盯著他,一字一句說,「衣不如舊,人不如。」
符淵手一頓。
緊接著,他頭也沒抬,慢條斯理回了一句。
「……算是吧。」
「你說什麼?」
「對不起……」
「我人生里,不需要對不起三個字,收回去。」
「……對不起。」
一瞬間寂靜。
「符淵,你不要後悔。」
夙芬這句話很輕,輕到讓符淵打了個顫。他終于抬起頭看了一眼夙芬,只見她正似非似笑看著他,蒼藍色如大海般絢爛眸子結了層薄薄冰霜。
然後她便拂袖而去。
符淵所有力氣似乎抽空了,頹然倒椅子上。
落下毛筆奏折上劃出一道長長痕跡,將原本寫好幾個大字割得支離破碎。
恨不逢時。
接下來事態,是符淵萬萬沒有想到。
夙芬回去之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不管符淵怎麼折騰他婚禮,鬧如何沸沸揚揚,但夙芬再也沒有從島上出來過,平靜像是從來沒有愛過他一般。
可這讓符淵心里慌,因為他知道夙芬不是那樣人。
她如此敢愛敢恨,怎麼會放過他?
夙芬確沒有想要放過符淵。但是,一向敢作敢為她突然提不起勇氣,不是不敢,而是不願。
她想,也許符淵是有什麼難言之癮,才會如此待她。
可是,他……再也沒有來找過她,不要說向她解釋這莫名其妙一切。這擺明了說,他根本不信任她。
于是,她決定以一種慘烈方式,喚他回來。
當然,前提是他心里得還有她。
大婚那一天,符淵穿上鮮艷喜服迎娶青龍之女南鴦,全島上下一派喜氣洋洋氣氛。而只有夙芬一人站自家竹制小屋前,穿著一襲不染縴塵羽白霓裳,看著屋前那株傲然綻放紅梅久久出神。
直到墨息提著一壺酒來到。
夙芬不是不知道自己手下這個將領對自己感情,但是她一直避而不談。她只是不想將這關系變得尷尬而復雜。
「主上,我給你帶了一壺好酒,你……」墨息話撇到夙芬左手手腕時戛然而止。
夙芬轉過頭,淡然看了墨息一眼,眼神又轉到他手中提著酒︰「放著吧。」
「主上你——!!!!!!!!!」
「噓,別吵,那麼大聲干什麼,吵得我頭疼。」夙芬蹙眉,似乎有些不滿,「我去睡一會,你把酒放著就走吧。」
「畢竟……那邊很熱鬧。對吧?」
說完之後便再也沒看墨息震驚表情,轉身掀簾進了屋。
只是那縴塵不染羽白霓裳上,有點點紅梅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