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月皓這麼一鬧,我和岳睿淵一路相顧無言的走到了宮門口,「你,一路小心!」我看著他擔心的說,「就算是因為我你現在越來越危險,你也好活下來!」
「放心!」岳睿淵笑了笑,「昨天要不是先有人給我下藥,我絕對不會因為他的三腳貓的功夫敗下陣來!」說著就向著門外走。
驀地一個小宮女跑了過來,「將軍,您可讓奴婢好找,大王說今晚有家宴,而且還有好看的表演,要將軍您一定過來!」
「家宴?」岳睿淵看看我。
我搖搖頭,「這是你家的事兒,我怎麼知道!」
「行了我知道,我晚上就過來!」說著就走出宮門。
跟岳睿淵交代完事情之後那個小宮女又向著我走了過來「紅拂姑娘這邊請,大王找您!」說著讓了我一下就在我前面走著給我帶路了,我微微一愣,我剛才才見過他的啊!他要是有事兒大概一早就告訴我了,這個宮女,想了想我打消了所有的顧慮,只不過是一個小丫頭而已,她還能逆天不成?
走了大概十幾分鐘之後在一個轉角遇見了姑姑,「哎!你們等一下!」
「子……」小宮女剛要叫什麼的時候,姑姑伸手制止了她的話。
「你們這是要去哪里啊?」姑姑走到我身邊,「我找你好久了,紅拂。」
「大王,大王召見紅拂姑娘!」那小宮女低著頭說。
「大王嗎?大王之前還找我說是要讓我好好和紅拂姑娘聊聊呢!行了,這兒沒你的事兒了,你先下去吧!下面的事兒,我來!」姑姑說著就拉起我要走。
「不行!」小宮女拉住我我的手,「不行!大王,大王有令!」
「大王有沒有令我比你清楚!」姑姑把我拉到身後,「紅拂現在交給我就好了,如果你主子為難你,你就跟她說人在我這兒,有什麼不樂意的盡管來找我!」說罷姑姑拉著我就向我休息的地方走去,繞了好幾條路之後,姑姑撒開我的手看著我,「你啊,做事兒都不帶腦子啊!還好我遇見你了,要不然還不知道你能不能活下來呢!」
「什麼意思啊?」我呆住了,莫不是我又得罪什麼人了?
「那個丫頭是後妃的貼身宮女,估計是那個妃子看你跟大王走的太近了,先除了你再說吧!」姑姑看看四周,「先不說這個了,晚上的事兒你知道了嗎?」
「晚上?家宴?跟我有什麼關系啊?」
「你別忘了,大王說過,宴會上有表演!」我嗯了一下還是沒有听懂姑姑的話,姑姑嘆了一口氣,「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跟我來!」說著就把我拉到她休息的地方,然後緊緊的關上了門。
「姑姑,就算你找我說事兒,也不用這……」我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笑了笑。
可是姑姑似乎是在說真的,她驀地捏住我的肩膀認真的看著我,「紅拂,今天晚上會發生非比尋常的事兒,你要記住,姑姑做什麼都是為了保護你,你知道嗎?」她的眼神懇切,就好像她根本不是路人,而是和我血濃于水的親人。
「姑姑,你……」腦後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擊了一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朦朦朧朧中又是我熟悉的地方,還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一個小女孩兒坐在地上不斷的抽泣著,我慢慢靠過去伸手想要按住她的肩膀可是我卻輕輕穿過了她的身體,先是微微一怔,之後我就明白這一切又是我的一場夢。這個時候一個比她大概大了十幾歲的女子站在她身後,「琳兒!怎麼還在這里哭啊?站起來!」
「我不要!我要四郎!四郎回來,我就站起來!」又是四郎!
「琳兒,」女子蹲在她身後,「四郎,會回來,但不是現在!站起來!」
「我不要!」小女孩兒瞪了蹬腿。
「琳兒!」女子的聲音嚴厲起來,「我們是耿家的女兒!有些事情就要學會比別人更會忍耐!為了角耳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這是四郎必須面對的!琳兒,你也有你必須要面對的!」
場景瞬間就變了,一間裝飾古樸的房子了空無一人,只有小女孩兒站在原地瞪著驚恐的眼楮看著四周然後嘴巴里喃喃,「這就是你交給我的嗎?作為耿家人的,宿命?姑姑!」一聲大喊劃破長空……
等我醒來的時候,夜幕已經悄悄降臨,我就這樣睡在姑姑的床上,姑姑的房間里點著香,讓人精神極度放松,我揉了揉還在隱隱作痛的地方,坐起身子,姑姑端著什麼走了進來。「醒來了?」
「姑姑,剛才是怎麼了?好像有人在背後打了我一下,我才暈過去的!」我走到案幾邊坐了下來。
「還好意思說啊!自己裝在身後的裝飾上,差點嚇死我,你要是死在我這里我可是要負大責任的!」說著就把一碗綠色的東西推到我面前,「把這個喝掉!」
看到碗里的東西,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很無奈的說,「姑姑,你們炎龍是窮到只有綠豆了嗎?什麼時候都是綠豆!你們不怕吃下去自己變成綠色的啊!」
「少貧嘴!快點喝!家宴馬上就要開始了!大王說了,你和沈媛都要參加!」說著就拉出一邊一個盒子開始弄東西,「不論一會兒發生什麼,注意你的身份啊!你就是一個舞女啊!」姑姑一次次的強調著這些我覺得沒什麼意義的東西,不過看在別人幫我也不是一次兩次,我還是耐著性子听完,然後把那濃稠的都可以去刷牆的綠豆湯喝了下去。
對著鏡子擺弄了一下頭發,所有的一切都整裝代發了!姑姑在身後抱住我,「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我呆呆的看著鏡子里的那個女人,那個沒有什麼交集的女人,我眼中只為了金錢出賣一切的女人,現在卻一遍遍的強調讓我活下去,心中微微一暖,「姑姑,我可沒有那麼容易死,要死早死了,還能等到現在啊?沈媛呢?」
姑姑直起身子引著我向外走,邊走邊說,「這是家宴,雖然大王說了先把沈媛細作的事情放在一邊不說,可是你和沈媛的關系整個王族的人都知道了,不論傳言的真假,這個時候你和沈媛如果還要在一起的話……」姑姑轉頭看看我,「就辜負了沈媛的期望了!」
我突然站住了拉住姑姑的袖子,「姑姑,我,和沈媛都會活下來是不是?」
「只能說是希望,都活下來!」說著他就走在哦面前不再和我說一句話,這次的家宴傳說是挺夠規模的,還是露天的場地呢!看來這些老古董不是一點情調都不懂啊!快到會場的時候一個宮女堵住了我們的去路。「紅拂姑娘這邊請!里面有專門服侍的人!」說著她看看姑姑,姑姑微微點頭轉身離開的時候在我耳邊小神叮嚀,「萬事小心!」說罷就離開了,而我則跟著那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繼續走進大殿。
進了大殿才發現這個家宴還真不是一般的奢華,正中央是大王的寶座,純金打造上面還有幾顆南珠,周邊王族桌子上都放置著純金的酒杯,座位上都墊著上好的皮草,桌上的美味珍秀做工精致,就算是隔著很遠的距離,還能聞見撲鼻的香氣,這**程度,我只能望洋興嘆,是誰跟我說炎龍是一塊貧瘠的土地啊!這里貧瘠,還要不要別人活了啊!我的座位被安排在靠後的地方,沈媛已經到了,她就坐在我的身邊,到了位子上,那些宮女就去忙別的了,根本就沒有跟姑姑說的那樣有專門的人照看,我微微嘆了一口氣……
「這麼盛大的葬禮,大王還真是費盡心機啊!」沈媛冷冷的說。
「葬禮?」我看看沈媛又看看不知奢華的場地,「什麼葬禮啊!沈媛你在說什麼?」
沈媛看著我笑了笑,「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沈媛只是一直坐在那里神秘的微笑,而我則是東看看西看看,察覺一下有沒有可疑的地方。「你記住,你一定要活下來!」沈媛突然來了一句。我看看她,她只是看我一眼不再說話,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麼了?總覺得氣氛哪里不對,所有人的眼神似乎都在說著我們都知道今晚要發生什麼了,只有你還被蒙在鼓里!
漸漸的,前排空下來的位置都被坐滿了,大王也走了進來,看樣子是要開席了,岳睿淵坐在我們對面的首位上,他在看見我們的時候原本就已經很虛弱的臉變得更加蒼白了!
「眾愛卿!今日能和大家在此一聚,都是借大將軍的光!」說著他端著酒杯就朝著岳睿淵的方向敬了一下,「眾所周知,大將軍是我們炎龍的戰神,保護了炎龍的安定,大將軍就是炎龍的福祉!」這夸人還真是什麼好听說什麼啊!我微微一笑,「所以,」大王放下酒杯,似乎一切要言歸正傳的樣子,「所以,大將軍的宅邸的安寧就是炎龍的安寧,眾卿家說是不是這樣啊!」緊接著就是隨聲附和,搞得大家好像都很關注岳睿淵的生活一樣,這個男人究竟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啊!「大家可能已經听說了,大將軍的府邸最近不太平,夫人竟然與舞女爭風吃醋!」他這一句話扔出來,我大概已經知道他要干什麼了,沈媛跟我說的話,我似乎能听懂了!大家很是配合的一片嘩然。岳睿淵的臉色只能用幾近透明來說了!
「王兄,您對臣弟的抬愛,臣弟感激不敬,只是這些小事兒臣弟還是可以處理好的!」岳睿淵似乎是在尋找折中的方法。
「王弟在戰場上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取!不過今天做大哥的,絕對沒有要插手弟弟私生活的意思,只是表達了大哥對你的關切而已!這兩個人女人對王弟都是很重要的人,可是炎龍有規矩的,夫人只能有一個人!」
「臣弟的夫人,自始至終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沈媛!」岳睿淵擲地有聲的說。
這一言之後就連大王都怔住了,似乎是沒有想到岳睿淵會這麼說,「那是過去!」沈媛站起身走上前。
我拉住她的裙裾,對她搖搖頭,天都知道,現在時他們兄弟在說話,就算再怎麼樣,也不是我們該登場的時候!沈媛只是對我微微一笑,這次的微笑不同于以往那種信心滿滿,這次的微笑似乎是一種看破了生死,對一切已經泰然的微笑,我的手瞬間就不听使喚的松開來,目送沈媛走了過去。
沈媛先是微微一拜,「奴婢沈媛參見大王!」說著就抬起頭看著大王,「大王所言極是!奴婢作為將軍府主母有失德行,已經不能再勝任了!」
「沈媛!」岳睿淵大喝一聲!
「恩!」大王伸手制止岳睿淵,「說下去!」
「奴婢甚至,奴婢所犯罪責已經夠奴婢死成千上萬次了,奴婢不求大王饒恕,只求一死了之,為炎龍換來一片安寧!」說完就磕頭行禮。
「沈媛!」這次不是岳睿淵喊的,是我,我快步跑上去跪在大王面前,「大王,該死的不是夫人!是奴婢!」我深深看了沈媛一眼,「是我,不應該魅惑將軍,所有的一切都是奴婢的錯!該死的是奴婢!」說完我也磕頭行禮。
「還真是有趣啊!求生的,我見過,還真沒有見過求死的人!」一旁端著酒杯獨飲的月皓冷冷的說。
「皓兒!」一旁面目慈祥的老人出言制止,「大王還請恕罪,皓兒年幼,出言不遜!望大王見諒!」
大王揮了揮手,「月皓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這求生人人見過,求死,而且還是雙雙求死還真是第一次見啊!」說著大王微微一笑,「王弟,你還真是失敗啊!他們寧可去死都不要做你的夫人!」岳睿淵低下頭不再說話。
「大王!」我剛要開口。
男人用凶厲的眼神瞪著我說,「寡人似乎說過的,你們兩個人,只能有一個人活下來!難道寡人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又是這樣!」沈媛抬起頭看著他,「大王,這樣的游戲,您還真是喜歡玩啊!玩了一次似乎還沒有盡興啊!又要來一次!」
「只要寡人願意!幾次都無所謂!」大王飛也似的沖下來狠狠的卡住沈媛的下巴,「你這個細作!」這句話聲音很小,「寡人今天就要你十倍百倍的償還,你給夏廷送出去的消息,有本事就讓你的主子,無所不能的攝政王熬嘉年來救你啊!看到時候他是會救你這個工具,還是他掛在心上一直念念不忘的妻子呢!」說著就把她的臉甩到了一邊。
「大王,我覺得,這樣下去不怎麼有意思,不如就讓我來替您出出主意,讓游戲更加好玩,怎麼樣?」月皓走了出來!
「皓兒!不得胡鬧!」冢宰大聲呵斥。
「哎!冢宰,讓月皓公子說說,如果替寡人解了這難題,重重有賞!」大王慵懶的靠在主位上看著我們,就好像是在看戲一樣!
月皓拍了拍手,一個宮女端著兩個碗走了過來,「這是臣下在外游學的時候遇到的西域奇毒,臣下讓宮女在其中一個碗里下了毒,既然兩位這麼謙讓,不如試試運氣,看看老天選擇讓誰活下來怎麼樣?這樣的結局是上天安排的,也和大王您沒有關系了,也不會有人說大王您是故意為難大將軍,再說大將軍心里也明白為什麼這兩個女人必須有一個要死的!」
我驚悚的看著兩個碗,月皓,你究竟要做什麼!
「也好!」大王深深看了看碗,「月皓公子真是越發穩妥了!王弟,你覺得怎麼樣?」
岳睿淵把桌上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轉身走出了大殿,我看著他孤零零的背影只能在心里哀嘆,命運真是作弄人,沈媛是細作已經坐實,我們只能活一個,他也不能有任何意義,興許這就是為人臣和為人王的區別了吧!
大王指了指月皓端上來的兩碗水,「兩位請把!」
我和沈媛互相看了看,沈媛轉眼要看月皓的時候,月皓別過頭不看她,似乎是不打算告訴她那一碗是有毒的!
我端起一碗,看著沈媛說,「夫人,僭越了,我先選了!」說罷一飲而盡,對上的是也喝了的沈媛的眼眸,眼楮里似乎是生出了薄霧,不知道是因為天氣寒冷,還是因為眼淚一直就在眼里,腿軟了,站不住了……莫不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