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
敖天霽和敖明杰臨窗而坐,桌上擺著十多道各式各樣的西餐和兩瓶紅酒,一瓶是1883年的赤霞珠,一瓶是2oo2年的阿蒙蒂亞,分別是敖天霽和敖明杰所愛。
從餐廳經理親自把他們的菜式全部送上來後的這十分鐘里,敖天霽一直沉默不語,專注地喝酒吃東西,表情淡漠。
敖明杰不時地抬頭看他,心不在焉地吃著東西。
終于,在第15分鐘後,敖明杰壯著膽子以一種狀似不經意的口吻開口了︰「大哥,我听說吟曦很早就回來了。」
敖天霽切牛排的動作一頓,緩緩抬頭看對面的敖明杰,目光幽深莫測,又帶了幾分審視。
被這樣的眼神盯著,敖明杰有些不自然,眼神一轉,俊顏迅笑開來︰「你倆真的沒戲了?」
想到某種可能,敖天霽的臉色一沉,頓時冷聲道︰「夏雪是我的女人,你最好別打她的主意。」
敖明杰︰「……」
他確實有這種小心思,沒想到敖天霽會反駁得這麼直接。
三年前遇見夏雪,他為她的剛烈,為她的勇敢折服,衷心于她,如果不是三年前因為某些事必須出國,他不會放棄追求她的機會。
三年後重遇她,他的心情是激動的,當知道她也在敖氏上班時,他更是欣喜若狂。
但沒想到在他懷著熱血沸騰的心上班後,竟然得知她是敖天霽的女人……
靠!
太打擊人了。
雖然這三年來除了萬吟曦他有過數不清的女人,但他的心里一直都有夏雪的影子。
這三年來,夏雪之于他,不是日思夜想的情人,卻是一種錯過的美好。
男人天生有一種犯賤心理,對于得不到的,錯過的,總是耿耿于懷,念念不忘。
本來以為在得知她是敖天霽的女人後,他會死心,但她以剛烈直率的個性一再地吸引他,讓他越陷越深……
況且,他是很忌憚萬吟曦的威脅的,他的確不想把他和萬吟曦有一腿的事公諸于眾,這會牽扯出很多秘密……
「大哥,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純粹地想關心你和吟曦的情況。」他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敖天霽冷冷看敖明杰一眼,不再搭話,繼續低頭切牛排。
「大哥,」沉吟片刻,敖明杰又低聲叫了一聲敖天霽,敖天霽也不抬頭,只是輕輕地用鼻音應了一聲,敖明杰醞釀片刻,又小心地說道︰「其實三年前吟曦也去了加拿大。」
敖天霽動作停頓,緩緩抬起頭,目光涼薄地看著敖明杰︰「你想說什麼?」
他的目光雖涼薄,卻有一種幾乎可以看透人心的犀利,敖明杰心頭掠過一絲恐慌,卻是強裝鎮定下來︰「三年前她得了白血病,三年來一直在加拿大的醫院接受治療,據說萬總為醫治她的病花費無數,我去看過她幾次,覺得她挺可憐的。」
敖天霽眸底一瞬間翻騰起一種極為復雜的情緒︰「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敖明杰抑住心底的心虛,故作輕松地聳聳肩︰「受人所托。」
敖天霽眯起黑眸︰「萬吟曦?」
敖明杰點頭,表示默認。
該說的已經說的,剩下的是萬吟曦的問題,那不關他的鳥事。
敖天霽的臉色如同浸潤在黑夜之中,一片陰沉。
按理說,敖明杰是他的堂弟,沒有欺騙他的理由。
如果夏雪沒有那麼頻繁地周旋在那麼多男人之中,如果她沒有爆光那段視頻,如果她沒有大言不慚地承認她就是不想讓萬吟曦回到他身邊的事實,如果她沒有如此令他失望,他或許不會相信敖明杰的話。
人就是這樣,總會在心理脆弱迷茫的時候,盲目地相信一些人一些事,仿佛絕望的人在尋找一份寄托,尋找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敖天霽臉上的表情太復雜,完全讓人猜不透他心底真正的情緒,敖明杰心中略有不安。
萬吟曦,你可千萬別害了我……
敖天霽情緒再不好,也是堅持吃足吃飽,2o分鐘後,他和敖明杰離開餐廳。
黑色的勞斯萊斯駛入公司大門,敖天霽突然眼尖地瞥到一輛熟悉的車輛停在公司大門前。
他記得,那是早上鐘亮送夏雪過來的車。
果不期然,他看到夏雪從車里下來,笑容洋溢地跟車里的人說著話。
因為那輛車車窗緊閉,所以敖天霽看不清車里的人,一想到方博宇可能也坐在里面,想到夏雪和方博宇一起吃午飯的可能,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握緊,青筋暴露,眸中倏地怒火乍現……
敖明杰敏銳地察覺到敖天霽的表情變化,視線不由得隨著他盯著的地方看過去,看到夏雪正揮動著小手和車里的人說著話,笑容燦爛而親切。
他蹙起俊秀的眉毛,目光變得不安起來。
敖天霽是在乎夏雪的吧,那麼他,還會相信自己剛才的那些話嗎?
敖天霽的車朝停車場方向駛去的時候,鐘亮的車剛好開下來,錯開了踫上的機會。
回到辦公室後,敖天霽憤怒的心情持續了很久,越是憤怒,越是不斷地懷疑夏雪,在這種不安的懷疑中,他把敖明杰在餐廳里對他說過的話反復思考了幾次,良久後,他拔通特助的內線電話︰「我要知道萬吟曦這三年來生的事。」
kevin沉默兩秒,便立即應聲道︰「是,總裁。」
掛下電話後,敖天霽強迫自己工作,忽然覺得有些口渴,于是拔通夏雪的內線電話︰「我要一杯咖啡。」
聲線冷漠,不帶一絲溫度。
夏雪有些意外接到他的電話,因為他說過,他不想再看到她……
「是,總裁。」她壓抑心底的情緒,平聲對著話筒道。
她听見她的話音剛落,話筒中就傳出「嘟嘟……」斷線的聲音。
她心頭竟然升起一種莫名的沉重情緒……
他為人十分挑剔,無論工作,生活,還是飲食,通通不例外,咖啡他只喝純手工的黑咖啡,所以她總會親自去挑選原料,絕不假手于人。
她記得曾經有一次黑咖啡原料快要磨完的時候,她怕他喝不到黑咖啡而生氣,那天晚上他又很忙要加班,她只好獨自冒著大雨步行前去附近的市。
當時的暴雨下得特別大,水漫大街,她提著裙子戰戰兢兢地前行,好不容易才到達市,誰知,她走遍了附近的兩家市都沒有買到,原因是兩家市都斷了貨。
她那時是極度郁悶加氣憤,看著外面的瓢潑大暴雨,真想打退堂鼓,因為敖氏附近就兩個大市,真要去其它市,必須坐15分鐘的計程車才能到達。
想到那張難侍候的冰塊臉,最終她咬咬牙還是去了。
當在第三家市買到黑咖啡的時候,她記得那時的心情是很激動的。
但興許是樂極生悲,走出市的時候,因為地板太滑,她很不幸地摔了一跤,渾身濕透,因此感冒燒難受了兩天。
那時她暗暗誓,以後再也不幫敖天霽買咖啡了。
但後來每一次黑咖啡快要磨完的時候,她還是屁顛屁顛地跑去市。
端著煮好的咖啡,來到他的辦公室門前,沉默佇立半晌,才鼓起勇氣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