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在酒吧內部四面八方旋轉閃爍。舞池里的男男女女,隨著音樂的節奏扭動著自己的腰肢與臀部。
昏暗燈光,迷離眼神中的彷徨,猶如那飄忽不定的暗影,無方寸。
何紫婷坐在酒吧的某個角落里,郁郁寡歡地看著舞池上快樂的男男女女,一杯又一杯地把倒入高腳杯中的紅酒灌進嘴里。
敖明杰走近酒吧,坐在吧台前問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在等待朋友的過程中,他的雙眼漫不經心地在酒吧里掃射。
當他看到頹然坐在角落里,面容郁郁寡歡的何紫婷時,雙眸微眯,眼底溜滑過一抹精睿的光。
沉思片刻,他徐徐起身,高大的身影挺拔而立。他臉上的俊朗笑容隨著他平穩而優雅步伐的開動,而呈現在他年輕英俊的臉上。
看到敖明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何紫婷的臉上出現驚訝之色。
敖明杰紳士地問︰「紫婷,不介意我坐下來和你喝杯酒吧?」
何紫婷此刻心中悲痛欲絕,也因為輕微的醉意而忘記了自己需要在別人,尤其是敖家人面前收起自己悲傷情緒的習慣。
她艷麗的臉上努力擠出一絲苦澀的笑容,聲音極輕而且疲乏︰「不介意,請坐吧。」
敖明杰微笑地坐了下去。
他喚來服務生,讓服務生替他送上一瓶紅酒和一個杯子,服務生很快把紅酒和杯子送上來。
他氣定神閑地替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然後才看向何紫婷,英俊的臉上噙著和煦的笑容︰「紫婷,我們雖然不熟,但好歹從小就相識。有什麼不開心的,不妨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幫到你。我可以保證,我是一個很好的傾听者。」
敖明杰那雙狹長的眸子里,有一種獨屬于美男子的風韻,那種帶著嫵媚的英氣叫人心頭顫動。
何紫婷看著他一會兒,然後仰頭將杯中剩下的紅酒一飲而盡,把杯子放下之後,她才悠悠開口︰「我覺得心如刀絞,就好像,失去了整個世界……我覺得自己很失敗,我非常失敗……為什麼我會這麼失敗?」
敖明杰寂靜地聆听著,只見她說完話的時候,在淚流滿面中,又匆促替自己倒了半杯紅酒,最後一口氣將紅酒一飲而下。
敖明杰對她先給予肯定︰「紫婷,你美麗動人又聰明能干,不知多少男人想娶你為妻,你怎麼會失去整個世界呢?你要知道,你所擁有的一切,是很多女人夢寐以求求之不得的。」
「因為我喜歡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結婚了……」
何紫婷看著敖明杰眼底那幽幽閃爍如同地獄之火一樣的精光,頓時因為自己月兌口而出的話而覺得羞赧。
但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她只好再倒酒,再喝酒,以緩解此刻的尷尬。
「我大哥和夏雪領證的事,我也是之後才知道的。」提起這個,敖明杰的心情也頗為不爽。
他把自己的酒杯和何紫婷的踫了踫,用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同情眼神看著何紫婷︰「不怕實話告訴你,我也不想看到他們兩個結婚。」
何紫婷方才因為一時不慎說漏嘴的羞赧心理,此時在他直言無諱的話里,得到平衡。
敖明杰喜歡夏雪,她當然看得出來。
敖明杰自嘲道︰「紫婷,為被拋棄的我們,干杯。」
「干杯。」
兩個同時仰頭喝酒。
把酒杯放下後,敖明杰一邊替自己和何紫婷重新倒酒,一邊苦笑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何紫婷的身體靠在身後的沙上,手里捧著酒杯,在醉意的催眠下,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語︰「我愛他好多好多年了。從萬吟曦,到後來他身邊一個又一個不停轉換的女人,再到他現在的妻子夏雪……我暗戀他暗戀了整整十年,你知道嗎?十年如一日地暗戀一個人好孤單,好辛苦……我日夜期盼能和他在一起。為什麼最後他娶的女人,卻是另一個條件樣樣不如我優秀的夏雪……為什麼,夏雪哪里比我好,為什麼她卻可以輕易得到我夢寐以求的人?」
她知道今夜的自己過于放縱,潛意識里她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做。但她又同時明白自己這些藏在心里好多年好多年的秘密,太需要一個排泄口。
當然,還有另一個重要原因,那是因為她喝醉了,對人降低了所有防範心理。
敖明杰沒有說太過安慰的話,只是和她一起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舉杯消愁愁更愁。
在何紫婷哭得傷心欲絕的時候,敖明杰放下酒杯,伸手抱住了她,她那如夏日雨水一樣肆意奔流的眼淚,打濕了他的昂貴西裝。
他對人缺乏憐憫之心。但他此刻卻沒有嫌棄她。或者是因為她所說的話,也是他的共鳴。
同是天涯淪落人。他苦笑了一下。
「難道我不夠漂亮嗎?難道我不夠好嗎?為什麼我愛他整整十年,他卻沒有愛過我一分鐘?」
人有疾病,心有忍耐;心靈憂傷,誰能承當?
敖明杰輕拍著她的肩膀,細聲柔語地安慰道︰「他不愛你,不是因為你不夠漂亮,也不是因為你不夠好,而是……大概你的愛情是錯誤的。」
愛上一個數十年都不曾注意過她而且她還一如既往愛下去的人,何其不是一種錯誤?
何紫婷恍若未聞,一邊哽咽抽泣,一邊呢喃自語︰「我為他生下的孩子呢,也是一種錯誤嗎?」
孩子?
為他生下的孩子?
敖明杰的身體忽然渾身一震,英俊的臉上倏忽間出現極度豐富的表情,有震驚,有不可置信,有懷疑,也有無法壓抑的激動……
「紫婷,你說什麼?」在激動之下,敖明杰把何紫婷從自己的懷里推起,與何紫婷面對面,他激動的聲音與舞池中的音樂一樣震耳欲聾︰「你為他生了一個兒子?這是真的嗎?是真的嗎?」
何紫婷因為喝了太多酒,此時神志早已迷糊不清。她根本不知道哪些話應該說,哪些話不應該說。
她只是憑著內心的真實感覺,去回答向她提出問題的人︰「當然是真的。我的兒子都兩歲了。」
ps︰別拍我別拍我別拍我。我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