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弄舊貨的時候,歐陽雲從51軍那里得到了兩門破損的75毫米山炮。迫擊炮倒是弄到一些,但是和野戰炮是沒法比的,頂多只能作為小部隊的支援火力。自己造炮是歐陽雲早就有的想法,目前鋼鐵廠已經能夠出產鑄炮所需的特種鋼,可是從美國進口的大口徑鏜床還在「華陽輪」上,自己制造鏜床?那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膛線無法加工,這大炮的夢想暫時便只得擱置。
十六門大炮先是兩門大炮進行了試射,接著便同時轟鳴起來。學兵們剛剛得知敵機撤走的消息,還來沒得及歡呼呢,郭達的命令又傳了過來,除了瞭望兵,其他人依舊進洞。
「娘的,我們什麼時候有自己的大炮啊!」趴在防炮洞里,听見劇烈的爆炸聲不時在附近炸響,周圍的泥土發了狂似的跳躍著,不少學兵發出了這樣的怨言。
听見炮聲,歐陽雲想起了郭彪率領的突擊小組。之前針對這場戰爭的沙盤推演,飛機和大炮都是學兵師參謀們重點考慮的難題。吉星文是參加過喜峰口大捷那一仗,29軍昔日的榮光並沒有離開多遠,他大膽的提出,是不是從狼牙和大刀兩支特種部隊中抽選一批戰士,效仿喜峰口那一仗,利用晚間搗毀小鬼子的大炮。
對于目前沒有炮兵的學兵師來說,這也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否則,那就只能任由對方的大炮發威,空有一身勇武卻沒有還手之力。
歐陽雲、李鐵書和張鎮及師部主要參謀人員都覺得這主意不錯,當然,這個計劃要想成功有兩個前提。首先是必須能夠抵御住小鬼子的飛機轟炸,其次,必須在白天守住現有陣地。否則的話,一旦被對方奪取大柳河鎮外圍陣地,到時小鬼子的大炮就能夠直接打到文安縣城。到那個時候即使突擊小組能夠完成任務,對文安戰事也已經沒有太多的影響。
這場戰爭對于任丘政府和學兵師來說,可以說從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具體一點來說,雖然這是中國的土地,可是倒好似反而成了日本人的主場。學兵師因為行政地域所限,兵不能出任丘特區五地,只能呆在屬地嚴守,這也是土肥原敢在大柳河鎮當面大動干戈的主要原因。試想如果學兵師能夠自由出入天津,那只要派一個旅的兵力兜到天津城方位,那日本人就成為甕中之鱉了。
當然對于歐陽雲等人來說,目前的狀況還不是最糟糕的,因為小鬼子還不能在河北境內任意橫行。如果他們得以橫行無忌于河北境內,那學兵師反而有成為甕中之鱉的可能。
「轟」的一聲,一枚炮彈落在離歐陽他們藏身不遠的地方,塵土泥塊飛揚起來,夾雜著彈片撲簌簌的落在洞口。柳大楷「哎呦」輕聲一叫,用手模了模,拿到面前一看,一手的鮮血。
「大楷,掛彩了?」劉哲良關切的問。
歐陽雲皺起眉頭說︰「快過來讓常大夫看看。」
一枚彈片正好扎在柳大楷的上,好在入肉不深。柳大楷看了眼潘媚人,說什麼也不肯進來,自己伸手在上模了兩下,咬牙將彈片拔了出來,然後掏出急救包拉著劉哲良跑去了旁邊的一個防空洞。
不遠處的交通壕里,一伙士兵在肖柄昆的帶領下氣勢洶洶的朝前面的戰壕跑去。楊小三他們緊跟在後面——「文3」陣地上的景象太慘了,防空營一百多人陣亡了八十六人,活著的人也全部帶傷。戰友的鮮血激起了戰士們滿腔的怒火,肖柄昆讓各班機槍手分散開去,然後帶著團部警衛排的人往指揮部趕去。楊小三安排了幾個戰士幫助救護組的醫生護士照顧轉移傷員,自己帶著剩下的人跟隨肖柄昆他們過去。
在他們中間還有一個人是必須提到的,小鬼馮遠修。小鬼是肖柄昆新賜予他的稱呼,雖然其本人也才二十出頭。
小鬼的運氣還是不錯的,只是被撞暈過去而已,身上竟然毫發無傷。當然,蘇醒過來以後他知道,如果不是防空營那個編號xbs-f10056的大哥舍命相救,現在的他也許已經見到了閻王。
他眼含熱淚的將那名大哥的遺體擺好姿勢,從他肩上將袖章取了下來,他那麼小心仔細,好像生怕驚醒了英雄、打擾了其好夢。
劉哲良和肖柄昆很熟,疊被子處出來的友誼。他立刻大聲喊道︰「肖團長?!」
「哲良?!」肖柄昆看見劉哲良就好像看到了歐陽雲,他的兩眼一紅,心說自己也該趁此機會瞻仰一下師座的遺容,向他行上一記代表決心的軍禮。「師座呢?」
「在那呢。」劉哲良指了指。
肖柄昆等人悶聲不響的走了過去,走到靠近洞口的時候,他忽然听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開什麼玩笑?不行,我不放心肖柄昆那小子!」
正是歐陽雲的嘶吼。
「師座?!」肖柄昆有點懵,跑過去一看看見歐陽雲躺在地上,正指手畫腳的說著什麼,他眼楮一熱,淚水登時滾滾而下,更大聲的喊了起來︰「師座啊!」
歐陽雲也有點懵,這是什麼狀況,自己受的這傷放在殘酷的抗日戰場上,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嘛。子彈只是把大腿穿了個洞而已,連骨頭都沒有傷到,自己躺上一陣時間那就會完全活過來。想起黃正義剛才的表現,他明白了,笑著說︰「怎麼,你小子也以為我嗚呼了?」
肖柄昆不好意思的笑了,整個人的精神立刻為之一振,笑道︰「師座,我覺得您還是應該挺大夫的,立刻撤下去,這打仗的事,有我呢。我不行,不是還有我們三團的千余弟兄麼。我向你保證,人在陣地在,只要我沒有死,我們學兵師三旅三團的旗幟就會高高的飄揚在大柳河鎮的前沿陣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