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一擊得手,白流蘇和鄭德士一個忍著劇痛飛快的前僕,還有一個則連續的翻滾,快速的後退。
「噠噠噠」的機槍嘶鳴聲里,「噓」的榴彈破空聲,下一刻,就在白流蘇剛才藏身的附近,「轟」的一聲,榴彈爆炸了。激起的碎石亂飛,其中有一枚打了在陳師昌的頭盔上,發出響亮的「咚」的聲響,駭得他心尖一顫,還以為自己掛了呢。
瞬間打光了半匣子子彈,卻沒有收到戰果,櫻山果斷的抱起機槍,大步向前,對白流蘇進行壓制性射擊。
子彈連續的打在她的面前,碎石亂飛,也不知道有多少劃過了她的臉面,不過,因為左臂近乎錐心的疼痛,並沒有給她帶來什麼特別的感覺。白流蘇連歐陽雲都敢敲暈的人,可見她平時的囂張程度,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憋屈。只恨的她牙癢癢的,好幾次差點就抱著大不了一死的念頭站了起來。不過,在最關鍵的時候,眼前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歐陽雲那張嬉笑著的臉,這決心便做不下去了。
小野川二來到戰場的時候,正是櫻山表現得最囂張的時候,不過,隨後一幕卻讓他差點暴跳起來。在白流蘇最艱難的時候,方坤及時出手了。「砰砰砰」一連串衛青式顯得特請清脆的槍聲里,櫻山整個人像得了羊癲瘋一般的顫抖著,然後重重的摔倒。他的胸口,被十幾發衛青式步槍子彈打成了馬蜂窩,血肉模糊。
「噠噠噠」的重機槍聲音一停,白流蘇便掙扎著站了起來。
鄭德士也站了起來,恰好看見了正舉槍射擊的小野川二。「營座,小心!」他大喊道,卻依舊遲了。白流蘇一站起來其實就看見小野川二了,只是,因為流血過多的原因,她的反應要遲鈍得多,力氣也不能隨心所欲的使用了。
小野川二正因為部下倒在面前而憤怒得發狂,在他「八格」的狂吼聲里,他手上的沖鋒槍連續的響了起來。
在鄭德士還有方坤他們的眼中,幾乎就在對面那個鬼子的槍口里吐出火焰的同時,他們的營座重重的栽倒了下去。鄭德士只覺得心髒好似被剜走一塊似的,月兌口怒吼道︰「啊!」直接無視那打在身前碎石上火星四冒的子彈,狂吼著沖了出去,同時猛烈的開火。白流蘇倒地的那一刻,方坤已經是滿面淚水。說起來奇怪,在這之前,那麼多兄弟倒在他的面前,他都沒有掉一滴眼淚,此時,卻不自禁的淚流滿面。要知道,他和這個營座的關系,可比那些兄弟們淡的多。或許,只因為白流蘇是個女子吧,而且是個特年輕的女子。淚流滿面的方坤同樣毫無顧忌的沖了出去,槍口一壓就是一梭子子彈射向了小野。
小野川二一看見鄭德士沖出來,立刻朝旁邊翻滾開去。他雖然憤怒,但是並沒有失去理智。他看出來了,剛才被自己打死的那個支那女人看來是個不小的軍官,這不,那兩個支那士兵已經被激怒了。而他槍里已經不剩幾顆子彈了。山下面的支那人離這里還有段距離,他有時間從容的解決這兩個敵人。翻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半蹲起來,他朝兩個手下半倉晴川和服部劍做個手勢。半倉身上也帶有一具擲彈筒,他了解的回以一個手勢,找個平坦點的地方,架設好擲彈筒,測算下距離,將一顆榴彈放了進去。
陳師昌眼看著白流蘇倒在自己面前,心中那個悔痛啊。第一次,他覺得自己忒無用了。如果他能夠擁有和鄭德士等人一樣的武功,白流蘇就無須肚子扛這重擔了。「你們掩護我!」他對鄭、方二人喊道,跑向了白流蘇。
忽然,一道榴彈破空聲響起。方坤和鄭德士兩人的臉色同時一變。
半倉這個鬼子實在太狡猾了,他這發榴彈竟然是照著白流蘇倒下的地方打的,顯然算定了陳師昌他們會去解救她。當然,他少算了一點,那就是對面中國士兵視死如歸的決心。
听見了榴彈破空聲之後,毫不猶豫的,陳師昌、方坤還有鄭德士全部撲向了白流蘇。他們要用自己的身體保護這個勇敢的巾幗英雄。先後的,三個人疊羅漢一樣的壓住了白流蘇,其中,方坤因為位置最後壓在了最上面。
四周黑漆漆的,沒有一絲陽光,在這無邊的黑暗里,白流蘇沒有感覺到疼痛,她覺得自己好像沒有了重量一樣,就這樣飄在黑漆漆的空中。「我已經死了吧?」她這樣想著,面前出現了歐陽雲那張賤笑著的臉。「他笑起來其實蠻好看的,」她這樣想著,忽然「轟」的一聲,一團火光亮起,然後是無處不痛的感覺,她「哎喲」一聲睜開了眼楮。面前,近在咫尺的是一張混合著血和煙灰塵土的臉,這張臉此時嘴巴大大張開,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
「白營長,你還活著?!」是陳師昌的聲音。「營座!」喜極而泣的聲音,那是鄭德士,「方坤死了!」
她這時才感覺到了身上的重量,不由罵道︰「你,你們,干……哦呵!哦呵……」想說你們干嘛壓著我,但是,聲音出口,卻細弱得不像她的聲音,然後是不可遏止的咳嗽,咳得她幾欲又要暈去。
在半昏半醒之間,她感覺到壓在身上的重量離開了,然後,整個人又飄了起來。
「陳參謀,快,你帶營座撤,我來掩護!」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
「好,你小心!」同樣熟悉的聲音,然後她感覺自己被托了起來,開始了雲里霧里的移動。
白流蘇此時的意識已經不清了。她不知道的是,為了救她這個將死之人,剛才方坤以自己年輕的身體硬承受了一記榴彈。而鄭德士也被炸斷了左腿,身上同時掛滿了十幾個傷口,這些傷口雖然沒有致命,但是卻在往外滲著血水。鄭德士現在趴在方坤旁邊,已經把自己當做一個死人了。三個人里,被壓在最下面的陳師昌情況最好,不過,他的身上也被彈片劃開了不少傷口,整個人就好像從血水里拉出來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