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看陸一鳴與那女子爭斗並沒受得傷損,其實早在他使出五色雷球之後,五髒精氣便已枯竭干涸。若不精心調養,恐怕就會五氣不調,一身修為無可寸進。
若不是自己其余手段,並不能與那五行法劍相抗,他也不會施展出掌握五雷之法。此法並不全以法力為基,若是無修道之人胸中蘊養的五氣加持,就算使出,也不會五行皆具,只能使出一種單屬雷法罷了。
待到第二日,陸一鳴行功剛畢,棲霞主峰之上的四維鐘忽然連連作響。陸一鳴不由一奇,此鐘響了七聲,乃是召喚一眾真傳弟子之意,不知究竟發生何事。
他此時雖未完全恢復,不過倒是無有大礙,那方靜姝交與他的靈丹比之師門所配勝過不知多少。他收拾了一番儀容,將往日並不佩戴的紫金冠正與頭頂,這才迆迆出門。待見的滿山雪景仍如昨日,一念不由生出,這定與昨日那女子有關。可她修為雖強,可也並不能令天地改顏換色,其中必有玄機。
陸一鳴剛入雲橋,便覺訝異,往日通行此橋之時,可沒有這般神速,還要自己舉步行走。今日動也不動,卻被這雲橋托著極速而去。前後一炷香之時未過,他已然到得棲霞正殿門口。
他算到得最晚,白靈、月寫意、寧佐臣看來已在這正殿之中等候已久。陸一鳴方一踏入,幾人就直直看向他,眼神之中透著幾分詭譎,倒讓他模不著頭腦。
陸一鳴見宗主長老並未在此,不由懶懶得躺于椅子之上,沒好氣的說道︰「你們三個看什麼呢?」
白靈抿嘴一笑︰「听說昨日師兄與凌師姐交過手了,不知凌師姐修為如何?」其實白靈修為遠在陸一鳴之上,不過因如今真傳未曾排序,便以年歲論處。
陸一鳴這下倒是勾起了好奇之心,當下坐正問道︰「你說那個瘋婆子是什麼凌師姐?說說來歷。」待他回去之後細細思量幾番,將那劍柄之上刻畫的‘傾城’二字,與他先前自流離老道那處得來的通竅之法加以對照,這才發現原來這女子就是創制道書之人。
不過他此話才一出口,李錦便悠悠踏入大殿之中,對眾人一笑︰「今日喚你們前來是有一件大事對你們幾人吩咐。」
陸一鳴往那椅子一靠,手中拿了一塊亮石輕輕打磨手中的匕首。這把匕首還是他多年之前鑄就的問天。在這一年間,他又精心鍛打一遍,加入了諸多靈礦,但以鋒銳而論,並不次于他腰間的純鈞分毫。不過若有閑暇他便時常磨礪,權作消遣。
李錦一見他這般松散,胡子一吹︰「你這小子,再吊兒郎當以後有你好受,昨日知道厲害了吧。」
陸一鳴眼神一錯,頓時從椅子之上挑起;「老頭,敢情你眼睜睜的看著那瘋婆子對我下殺手,要不是我還有幾分本事,就落到懸崖摔成肉泥。算了,叫我們四個來有什麼事吩咐,還是趕緊說吧,昨日傷了元氣,還要及早回去調理,要不然鑄劍之事我就不管了。」
李錦嘿嘿一笑︰「你再叫一聲瘋婆子,我敢保證你日後必然好受不到哪去。不與你聒噪。這次我師之女凌霜君就要正式列名棲霞真傳,今日就是讓你等見上一見。」
李錦眼中的詭笑直直扎得陸一鳴渾身寒毛直立,讓他大感不自在。
月寫意此時出聲道︰「昨日與趙師兄切磋的想必就是門中流傳已久的凌霜君凌師姐吧。此事恐怕棲霞所有弟子已然盡知,長老此次前來想來不單單只為此事吧。」
李錦贊許的看了月寫意一眼道︰「當然,今番叫你們前來是有一件大喜之事。」他轉過頭看向陸一鳴續道︰「這件喜事就與我們的鑄劍殿殿主與仙文殿殿主有關。」
陸一鳴這下更是模不著頭腦,他所說這兩殿不恰好歸與自己名下。
陸一鳴還待細問究竟何事,一道劍形靈訊就破空而來。李錦接來一看,便笑道︰「你等且隨我去金金靈洞面見我師。」
棲霞山之大,遠超飛霞落霞二山,宮殿連綿幾十余里也不過只佔的百分之地。門內弟子平時只許在殿群活動,若想出山,還得踏入雲橋自飛霞餐霞二峰山腳,憑身份玉牌得出,是以棲霞主峰他處之景,都于雲霧之中隱藏,眾弟子平日難得一見。
在棲霞山腰一處絕壁之上有一微爍寒光的洞穴,這洞穴外狹內闊,入得最深處,已是一間足有十丈余高,百丈余闊的洞府來。
這就是傳聞中棲霞排名第一的天靈洞。這天靈洞其實也並無甚出眾之處,只是山不在高,有仙則名。這天靈洞乃是流金道人的潛修之處。只是流金道人忙于應付妖族攻伐,常不在棲霞山中,此洞自然累月空置。
而李錦這次就是為將這幾人送入天靈洞中,要不然以他四人的修為,卻是難以入內。
李錦自將他們四人送入洞口之後,嘿笑一聲,便駕馭飛舟破空而去。
幾人對視一眼,便緩緩開步,循路而前。行不多時,便已至洞府最深處人居之所。
而這里正有幾位道人各坐一廂,等候這幾人而來。而昨日與陸一鳴交手的那位女子正侍立于流金道人凌亂秋身後,見得陸一鳴四人到來,眼中寒光如刃,似要將陸一鳴生生剁成肉醬一般。
陸一鳴自然是視而不見,卻看向與凌亂秋同案而坐的宮妝麗人。此女面如寒冰,與凌霜君倒是有幾分肖似,只是多了幾分雍容的成熟罷了。
她氣息沉如深淵,廣若四海,那彌漫三山的寒氣就源自這女子頭頂之上變幻的一團氤氳罡氣。縱然陸一鳴不到元嬰之境,也能知曉,這女子已然修煉到元嬰頂峰,僅僅差上半分火候就能踏入還真之境。而這宮妝麗人自然就是廣寒宮的上弦月主,姬月寒。
在他們四人剛到之後,流離老道就起身笑道︰「我棲霞五位真傳弟子已然盡在此地,紅霞,你且為他們定下座次。」
棲霞宗主紅霞道人微微一笑,當下吩咐幾人坐下道︰「有師傅師娘在此,何用我這當晚輩的多說。」
凌亂秋點了點頭對身後侍立的女子說道︰「霜君,棲霞金丹以下就以你修為最深,暫且排名第一,執掌棲霞仙文殿。」他說完目光便在剩余四人之間來回逡巡,停了片刻續道︰「你們四人也算是各有所長,且待六年之後真傳排位斗上一場,再論高低。」
姬月寒眉頭一皺,似乎對他嗦嗦極為不滿,當下一揮衣袖放出數十件靈光璀璨的各異器物道︰「六年之後星辰天府便要開放門戶,到時還需你等出力,為棲霞謀求靈犀星辰心,你們自擇一物便是。」
這星辰天府內藏的靈犀星辰心,可是關乎飛仙台煉制之事。持有其物才能參加千年一度的五方論劍會。若是與會之人神通足夠,在那五方論劍會上擊敗五方魔教弟子,便能得到能助元嬰頂峰修士飛升仙界的無上珍寶——飛仙台。
陸一鳴眼中靈光一點,這才省得為何這女子身上氣機無法收斂,想來定然是早已將飛仙台煉化,但等時機成熟,便要飛升仙界。而想必凌亂秋也是為了得上一方飛仙台,以求早日飛升,得享逍遙。
陸一鳴自是不會客氣分毫,當下挑了一件透著朦朦靈光的杏黃小旗,收入袖中。他卻是看中此物土行的護身之力。
當四人皆選定以後,姬月寒就一揮大袖,將這數十件形制各異的靈氣散落道棲霞主峰各處,單等有緣之人覓而取之。
姬月寒賜贈本已算作大方,可她還嫌不足,屈指彈出四點靈光直入四人額頭之中,又道︰「這點靈光你們煉化之後,一般的水行道法就不能近身,你留下,其余人先歸洞府修煉。」
月寫意本已隨白靈寧佐臣行得十丈,卻驀然止步,回頭看了一眼,露出幾分莫名糾葛,隨後方才退去。
待三人離去之後,流離老道卻是長身一起,對陸一鳴言道︰「你可還記得當日還余一諾,我未曾說出。」
陸一鳴雖然不知何事,但也覺這室內氣氛極為詭譎,早就感覺不妙,若不是姬月寒開口叫住,只怕他也溜了。
不過既然應下,他自無反悔之意,當下收歸臉上懶散振聲道︰「前輩但說就是,只要晚輩能做到,自然不會推辭。」
而在此言一出之後,凌亂秋身後站立的凌霜君雙目頓時瞪得圓圓,似是不敢置信一般︰原來是自己促狹的師叔流離老道暗中搞鬼。
流離老道自然對她凶惡目光視而不見︰「你既然記得,今天就是完諾之時。我這佷女修持西華至妙之氣,與你所修持的東華至真之氣剛好相生相克,正是天作之合今日老道就為你二人保上一媒。」
陸一鳴猛然起身失言道︰「不行,這個瘋婆子誰敢要。」
只是他此話一出,姬月寒眼光頓時一銳,直直看著他。
而陸一鳴只覺一股冷氣直上心頭,當下後退幾步,跌坐與雲椅之上。
姬月寒這才開口道︰「看來你是要食言自肥,那好,我也不作留難。你既然是從我女兒道書之中悟出妙法,結作道胎,那我就將你道胎破去,也算兩清。」
凌亂秋卻伸手止住剛要動手的姬月寒溫聲道︰「你既然不願,那就罷了。不過你可知曉你這東華至真之氣若無西華至妙之氣相佐終究不能大成,就算你日日勤修苦持,也不會有飛升之日。待得壽命盡絕,終歸是塵土一剖,與大道無緣,此時你道胎已結,改習功法為時晚矣,你還要細細考量。」
陸一鳴心中茫然一片,當真是他步入此界之後心境最為不堪之時,他轉眼看了看在座諸人,凌霜君已是羞怒萬分,目中凶光作綻,恐怕若不是凌亂秋止住,他已然被其目光擊碎道胎。她嫁與此人本非情願,卻又遭這等羞辱,幾何不怒。
他思量片刻,終道︰「既然前輩不嫌在下修為低劣,那就如此便是。不過小子一話倒是不得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