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升也不多耽擱,伸手掏出一支銀白色的符筆,略略一轉便噴出道道靈光,直直打入玉階之中。這銀光打入之後只略略晃動一下,便已然消失不見,僅僅留下一道銀色符咒在玉階之上緩緩流轉。
于子升見狀一喜,這符咒打出之後當真有效,那奇獸虛影似乎安分了不少。他也不作停頓,符筆連連晃動,不到片刻,那玉階之上已然出現了幾十道符篆,輔助玉階將這頭奇獸牢牢縛住。
不過這時他臉上反而沒有幾分得意之色,反而凝重不少。他所使的這道符篆乃是虛符之法,最是耗人靈氣,他這一口氣連連施展幾十道,縱然他道基穩固,也有些難以為繼。他略微調息一陣,便整整衣襟就要踏到其上。
不曾想,申時行仍然搖頭止住,伸手祭出一件靈器,這靈器略略一晃,便化作拱橋一架,搭于台階之上。申時行一笑︰「這玉階還是不要直接踩上的好,若我所料不差,只要我等一踏其上,這奇獸就能掙月兌出來,還是穩妥幾分。雖然天梯之上,飛行受禁,不過討巧點的法子還是有的,幾位道友請吧。」
他說完就徑自踏入拱橋,身形忽然一閃,就已到得這塔一層之內。幾人見狀,自是不消多說,各自踏入其中。
方一進入,幾人就各自抽了一口冷氣,只見這一層之中,一團團霧氣化作體態各異的飛禽走獸變,將這一層幾十丈方圓的空間擠得滿滿,分不清具體能有多少。不待四人驚訝,就有團團霧氣擠壓而來,當空一落,就化作頭頭妖獸,低頭一拱,便想撞到幾人身上。
韓煙籮望著這些不知名的古怪妖獸,冷哼一聲,雲袖一甩,便有一彎長河虛影,憑空蜿蜒而現。長河稍稍一錯,就將這妖獸攪得粉碎。
她收了衣袖道︰「中看不中用,我來擋住它們,幾位且去破開二層的陣旗。「她說完就自輕開檀口,吐出一團月光真水,盈盈一晃,便化作一輪上弦彎月懸浮其頭頂之上。她如此施法完畢,伸手一掐法訣,那上弦彎月自綻清輝,照入那不住涌動的古怪妖獸之中。
這些雲氣幻化的古怪妖獸,也並不是如她所說那樣中看不中用。觀其體貌,個個丑陋不堪,似乎身上四肢器官都是拼湊起來一般,看上去總覺不太和諧。
不過韓煙籮可不管它狗頭之上如何長了一對羊角,清輝灑落之下,這些如同實驗室失敗的實驗品,各自再也顯不得形來。就算申時行一向對這韓煙籮大為不屑,此刻也是不由驚嘆,她還是有些真材實料,不可小視。
既然韓煙籮都如此說了,于子升也自然不會推辭。在這層中心有一玉案,案上插了一三角小旗,小旗之上一面繪有日月星辰,一面繪有飛禽走獸。這就是這璇光陣的第一處陣眼,璇光旗。不同于塔基的那盞燈,這柄小旗是可以取走的,也算是一上佳靈寶。
這些古怪的妖獸,正是從那面繪有飛禽走獸的一面涌出。這些妖獸如今卻被韓煙籮清輝所困,才消散一團,就又翻涌一陣,重新顯化而出,卻也顧不上護持小旗。于子升待韓煙籮將這妖獸分開露出一條小道,這才緩緩行到玉案之前。
他也不敢魯莽行事,若一個不小心觸踫禁法,那小旗另一面便會噴出日月星辰,設下法禁,真到那時,再要取旗不異于搬梯登天。好在一路之上,無有異變,他將袖子一挽,雙手一搓,便有一片靈光閃閃而現,將他雙手裹上一層。
他一笑,就伸手去摘小旗。不待他手伸到,那玉案之上,猛然射出道道白芒。他定神一看,這白芒乃是片片一寸余長的小刀所化。他似乎對手上靈光極為自信,不管不顧無視這片白芒,手上速度不減反增,一下就握住小旗旗桿。就听叮叮當當一陣作響,那片百芒悉數打到他雙手之上。
不過他手上靈光堅韌之極,這小刀雖有幾百之多,打到他手上,絲毫反應也無,只化白光重歸玉案之間。
這時他已將小旗手入手中,正欲揮動小旗,將那正被清輝籠罩的諸多妖獸收入其中,忽而面色一變,卻大聲道︰「幾位道友小心。「
就見他手中小旗突綻輝光萬道,化作點點流光直入虛空,驀爾便有亮晶晶的星辰顯化出來。這顆顆星辰一經顯化就自閃爍各異輝光,隨後以某種規律旋轉起來,片刻間便凝聚出一座陣勢。
申時行田芙秀本是在于子升身後,听得他這一呼,自然是連忙退開。那片古怪妖獸就在這小旗綻出輝光時,就已消散。如今這二層之間卻是空空蕩蕩,唯有于子升一人在那陣勢之中苦苦支撐。
三人但觀這法陣,不由一奇,隨後稍稍放下心來,這陣法雖然利害,只是布置不全,還少了日月兩座陣門沒有放出。
是以就算被困在其中,于子升也沒有開口求援,反而緩緩將手中小旗卷了起來。隨著他這一番動作,他整個人似乎飄渺起來,時而消失時而出現,詭異莫名。
不過總算他早有防備,待將小旗收完之時伸手拿出一張靈符,將其封印起來,整個人才發現自顆顆星辰布就的陣法月兌身出來。
他才一陣後怕對三人道︰「還好還好,這層也算順利,不知道哪位道友對這面璇光旗感興趣。」
韓煙籮素手一伸,隨即道︰「璇光五靈,旗壺屏印珠,我只要這小旗就好。」
于子升將小旗交于她手,而後看向那正自緩緩散去的細小星辰,不由長嘆︰「也不知這次能不能憑借這五件靈器破開寶塔最高一層。「
田芙秀忽而對那玉案大感興趣,適才這玉案放出刀光,雖然傷不得于子升,卻也算一件上佳寶貝,只是此物與那一層之中的蓮花燈一般,都是璇光塔內不可移動的寶物,收之不得。
韓煙籮得了小旗之後細細賞玩,大覺順手。她的日月精輪損于寧佐臣之手,就連儲物袋也被奪了去,此時手中哪有合適靈器。是以三人也不與她爭這一旗,靜靜等待她熟悉這件靈寶。
不過片刻,她就將小旗收在袖中轉而道︰「咱們這就去二層吧。「
于子升早就等她這一句,聞言,只略略掐出一道靈光直擊玉案,但見那玉案一晃,立時便自其上長出一棵光禿禿的老樹。
這老樹軀干之上,正有一個一人來高的樹洞,洞口之上,靈氣不時飄忽晃動,似乎內中別有乾坤。
幾人也不等待,彎腰鑽入其中,才分辨出眼前之景,不由為之震撼。
一株擎天巨樹正自屹立天地之間,其高不知幾許。四人仰頭而觀,只見這巨樹青葉紫睫,玄花黃實,上有九欘,下有九枸,其實如麻,其葉如芒,其質如若青玉,其紋理仿若天刻。
眾人一陣嘆息,而那木神宗的田芙秀一見此樹,眼中不由流出淚水,將臉頰貼于樹干之上。
這樹才稱得上擎天,她平日修行的擎天功,卻是笑談罷了,不由觸動心懷,難以自持,心底幽幽不知思量什麼。
陸一鳴此時卻不知居身何處,在他對面,那適才的璇光塔靈正馮虛而立,笑吟吟的看著陸一鳴。
原來在被她攝來之後,她便將自己所求講了出來,卻是要陸一鳴助她月兌得這天府相困,恢復自由自身。
陸一鳴聞言自是大驚,自己不過一小小築基修士,焉能有此大能。
這璇光塔靈這才將一應前情娓娓道來,卻讓陸一鳴開了眼界。
話說盤古開天以後,洪荒便有巫妖人三族化生其上,與一眾先天之民共享洪荒靈慧。
其中妖族以太一為皇,巫族以皇天為帝,兩族便在這洪荒大陸連年征戰不休。
東皇見兩族難分高下,心生一計,乃調撥巫族十二巫神之中水火兩神內斗。
水神共工不敵火神祝融,一時羞忿之下,竟將承天之極,不周天柱撞斷,與火神同歸與盡。天柱既斷,天地便有重歸混沌之狀,滔滔天河之水滾滾而落,將洪荒變作汪洋一片,洪荒眾生不堪其苦。
而此時一向低調行事的大神女媧出世,她指點玄武將自身四足舍去,化作承天四柱,支撐周天不倒,而後采取混沌五色神石,將那蒼天補全。
女媧此行一畢,便又名皇天、東皇二人十萬年內不得再起爭斗,隨後便效仿盤古,以身開界,在洪荒之上開出天界,而女媧也如盤古一般,成就天道元神,合于大道之中,自此再無現身。
巫妖二族因女媧之故,十萬年中並無紛爭而起,原本孱弱的人族也在洪荒一眾先天之民的幫襯之下,逐漸興盛起來。
到得七萬年後,人族成就仙位之人已多如九天繁星。其中男修共尊東王為首,女修則以西王母為尊,兩者一東一西共掌人仙仙籍,得享逍遙。
而此時在女媧所化天界之中,有一大神通之士凝出形體。此人一出世便有天書相伴,不過修持十萬余年,修為已然橫立洪荒之巔,天上地下從無敵手,自號天帝,名曰︰帝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