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天成環然而顧卻是冷笑一聲︰「北方魔教當真是衰落了,以多對少還能傷損如此之大,若是我中央魔教來行此事,恐怕早將你等肅清,豈會有上半點傷損。」
陸一鳴嘿然回應道︰「這般大事自然不是我等小小築基修士該考慮的問題,不過道友若是再不月兌身,恐怕就要不妙了。」
陸一鳴早就看出來,這物天成居然只修近身劍術,不習飛劍遙擊之法,是以縱然其劍勢威力無上,可真要與人相斗,只以靈活游走之法,便能將其牢牢纏住。
不過話雖如此,行使起來卻頗為艱難。陸一鳴只覺自己所有手段神通,在這人面前都似乎喪失效用。若要戰敗此人唯有靠三昧真火全力而使,可若是如此,就算將其戰敗,恐怕自己也遭受重傷,下場比他好不到哪去。
物天成看了看正擎起靈符驅使小山的陸元朗,輕蔑一哂,就這般烏龜的速度,想傷到自己簡直就是做夢。魔教此來之時,早有約定,待得魔氣一收,異聲作響之後,所有人必須放下手中對手,歸于一處傳送而走。若多作耽擱,只能留于原地,等待正道眾人的圍剿。
說到這里則必要提及豫州之情。中央豫州在九州之間,地域最遼,物產最盛,自是不用多說。而在豫州中心之處,有一座高山直入青冥,其名嵩陽。在這嵩陽之頂,又有一天然高台喚為嵩陽台。
魔教修士就是憑借這嵩陽台之上天然鐫刻的傳送法陣,從而出入九州八道如履平地,以致于正道聯盟防不勝防。因為除了魔教幾位教主以外再沒有人知道,這嵩陽台究竟會將人傳送何處。曾有一次,魔教通過嵩陽台直接傳送至三陽宗山門之前,這下如同天雷勾地火一般,雙方就此死拼起來。在嵩陽台運轉的三日之期之中,以北方魔教為主的魔修源源不斷而出,險些將三陽宗給抹去。
三陽宗也不愧為正道中流砥柱,當此險惡之情,將門中鎮山之獸獬豸招出對敵。此獸已然成年,只待功行一滿,就能直飛仙界,遠遠不是陸一鳴等人在天府內所見的玄武能相比。獬豸一出,立時大展神通,將北方魔教一干元嬰修士殺退。
不過因此一戰,獬豸萬年功行一朝而損,傳言其仍然歸于三陽門隱居,靜靜修煉,只待他朝功行成就,再飛仙界。不過三陽宗卻對此沉默無應,半點解釋也無,令雲之法界各處修士議論紛紛。
而北方魔教也因這一戰,傷亡慘重,在此後的十幾次魔劫開啟之時,也只是充當一小小的配角而已。這次帶隊而來偷襲雲中道的金丹主力大半乃是北方魔教之人,看來近萬年的默默休養,倒讓其元氣恢復不少。
物天成定了定神,看了看陸一鳴,而後輕聲開口︰「我記著你了。」而後灑然而走。陸一鳴不追,木神宗幾位弟子也無人敢上前招惹物天成。他就這樣灑然而走。
陸一鳴看了看面色通紅病態的陸元郎嘿然一笑,方要抽身而去。這時忽然又是一聲巨響發出,他雖有防備卻也在空中趔趄了一下,還未等他反應起來,這巨響又連連乍起,他只覺渾身酸軟無力,一下便從虛空墜落而下,總算慌亂間他還能想得起祭出一道靈符護體,要不然真從高空落下,難免摔成一灘爛泥。而他祭出的這一道符篆正是前不久前,他從于子生手中所得。使出知道符篆之後,渾身便硬如精鋼百煉,摔到地上,激起好大一股塵煙。
好在這聲音響上片刻就已然消沉。陸一鳴才緩緩站直身軀打量四周,也不知究竟是何物作響,就連那空中原本還在對峙的眾位金丹之人,此刻也降下雲頭,落到地面之上。不過他們仍然不肯離開大黃山山頂的高台,似乎有什麼東西就要從內中傳送而出,這些魔修就是為了此物才不惜花費如此代價,傳送而來。
不光暴露在雲中一道安插潛伏的所有間細,更是不惜偌大代價,在嵩陽台上精確定準星辰天府傳送位置,北方魔教的十三位元嬰修士,各自攜門中弟子鋪天蓋地,席卷而來。而在此之前,他們還聯合妖族搶先一步發難,將雲中中堅力量盡數牽制在大黃山防線。
而後這十三位元嬰修士就縱橫雲中一道,奔襲各宗山門而去。而獨獨留下二十余位金丹魔修,與這大黃山留守的正道修士相斗。這時已是魔教來襲的三日最後之期。
陸一鳴剛要迎向李錦左子亮兩人而去,便見原本的天府之門突然劇放華光異彩,就連虛空之上也撕出了一道黝黑的裂縫,無盡的空間碎片就從其中炸裂開來,每一片落到地上就砸出一個深有五丈的大坑。
李錦掃視一圈,見得棲霞弟子雖傷,卻並未折損,略略安心,隨後便放出飛舟,將陸一鳴寧佐臣等人都接到其上。
他此時無心與這幾人解釋到底發生何事,只是和左子亮一同觀察那虛空破裂之處。
那華光異彩似隨著虛空的破裂而逐漸散淡,只在原處留下了一個徑有十丈的黑幽幽的大洞,仿佛冥泉的惡鬼張開大嘴欲要將一切吞噬入月復一般。這一切顯得極為寂靜而又極為詭異,眾位金丹真人也只是靜靜等待,也不知究竟何物要從其內破壁而開。
縱然這些築基修士沒有見過此等異狀,卻也知曉,必是天府中有神獸將要掙月兌困束,以求逍遙自在。不過聲勢能有這頭不知名的神獸之強的,此地卻從無人听說。這等 赫之威,恐怕還只有三陽宗的那頭獬豸才能相較一二。
正所謂靜極思動,暗極生光,就在這黑洞之中,忽然一股莫名光華放射而出,將這昏然暮色映照的如同白晝。這光華似是日光卻又類月色,才一出世,天地間水氣便滾滾而來,隨後一聲比方才更響上不知多少的炸雷之聲便悠長不絕而來。隨後狂風驟雨電光雷鳴便字席卷天地而來。
陸一鳴眼神一眯,輕輕開口自語︰「夔牛。」
李錦看了他一眼道︰「不錯,正是夔牛,沒想到消息封鎖如此緊密,還是被魔教得知,這次恐難善了。北方魔教自那次與三陽門的獬豸爭斗之下,落得破敗,這夔牛想必他們定然要必要取得,一會大戰起來,若我顧不上,你可要多加小心,莫要逞強,能退就退。」
他微微一笑又道︰「不過你們不必太過心憂,魔教妖族算盤雖然打得恁好,卻也未必能搶得夔牛而去,且看吧。」
這時,那黑洞忽而光華一隱,一頭灰色神牛便從這黑洞中一晃而出。這神牛頭上無角,通神青灰,卻綻放著如同日月的輝光異彩,最令人驚詫的是,這神牛僅有一足,不過雖是如此,這夔牛行動之時卻半分滯澀也無。這就是傳說中的神獸夔牛。
傳說上古黃帝在九天玄女的指點下,將夔牛斬殺,以皮為鼓,以骨為錘,造出一套雷神鼓錘。若持錘一擊鼓面,其聲便能直達五百里之外,而若連連敲打,其聲可傳至三千八百里開外。不過不要以為就如此罷了,其聲響之間,敵人若听聞,便筋骨俱酥,肝膽欲裂,無法生出抵擋之心,而己方聞之,則百骸有力,士氣大振,黃帝就是憑借此鼓,一度壓制大魔神蚩尤。
這夔牛行了數步,渾身光華便自一斂,而後天地之間,無盡的風雷水汽盡數透過其周體的糙皮,鑽入其內。這夔牛揚天一聲巨吼,而後便要破空而去,自去擇取一依山傍水的風雷之地棲息。
北方魔教為此籌謀良久,豈會錯過這一天大良機,那魔修中一位額間點了猩紅水滴的中年修士一步踏出,迎到夔牛之前。這位中年魔修正是此次北方魔教中,元嬰之下第一強者張恨水,正道幾位金丹修士就是亡于他萬魔幽水之下。他走到夔牛面前,便長躬一禮,而後嘴開合不定,以獨門秘術,與這夔牛交談起來。
也不知他到底講了何言,這夔牛似乎頗為意動,似乎就要隨他而去。張恨水立時大喜,隨後伸手入懷,取出一個幽紅小瓶,略略一傾,便有十幾枚妖丹沖出瓶口。夔牛一見,也不客氣,巨嘴一張,便將這十幾粒妖丹吞入月復間。
這時,那黑洞突然略一抖動,一只五彩大手,便自其中伸出,不待這夔牛反應過來,便一落而下,將這夔牛狠狠拍落于地,就連一旁侍立的張恨水也被這五彩大手擊落于地,半分反應也無。
這五彩巨手一擊過後,便在空中停了片刻,似乎在確定這夔牛的傷勢何如,隨後只輕輕一合,似乎對這一擊頗為滿意,而後便又沿著黑洞鑽入。在這手消失之後,這黑洞才緩緩愈合,似乎從來沒有出現一般。
這時,李錦微微一笑,目中冷氣乍然而出︰「大戰才算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