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衡冷不防倒是嚇了一跳,沒好氣道︰「這麼晚就貓我這嚇人呢。」
玉無瑕嘿嘿一笑道︰「我是來看看某人吶,到底會不會回來呢,有了情郎,就把可憐的我一個人扔在這破地方。」
沈青衡手撫額頭,感覺自己命當真好苦,玉無瑕與陸一鳴一樣,都是個嘴碎的人。見她不欲放過自己遂道︰「好了,明天你幫我一件事,我就帶你好啦,嘻嘻,現在我要睡覺了,聖女大人還是放過小女子吧。」
玉無瑕喃喃道︰「早知道今天就不該等你,對了,過幾天這邊嵩陽台事了,你要陪我去空聞山走一趟,見一見北方魔教一位前輩。聖姑讓我去邀他出山,執掌北方魔教大權。」
沈青衡點頭答應,也不管玉無瑕未走,當下取出那方九幽台,細細觀摩,欲要詳查其中破損之處,以便修葺。
玉無瑕輕哼一聲,便自顧而走,看其狀,似是對現在的沈青衡十分不滿。
沈青衡想起今天兩度以口就額,不僅面如火燒,轉手將早已收起的掛墜取了出來。
若是陸一鳴見到掏出的這件掛飾,必會大驚失色。
她的這件掛飾乃是一件翡翠貔貅,與陸一鳴那件幾乎全然相似。可其體態卻比那件稍稍縴細一些,隱隱有上幾分女氣,其頭上卻只有一角,正是貔貅雌者天祿。
沈青衡乃是廣寒宮一位元嬰修士沈點楮外出雲游帶回,其時她不過一足月女嬰。據沈點楮所說她路經一城,被一懷抱女嬰的無名道人攔下。當時沈點楮已是元嬰修為,可也看不出這道人修為如何。
她還未曾得問,那無名道人便將懷中女嬰拋向沈點楮,其言曰︰此女與你廣寒宮深有淵源,你好生將其養大,日後自有你一份大造化。
沈點楮對無名道人的話自是嗤之以鼻,還待將這女嬰送還,那無名道人就已然不知所蹤。沈點楮無奈之下便想將這女嬰尋一富貴之家中善養。要不然她以雲英未嫁之身,將這女嬰帶回,豈不遭同門恥笑。
她也心善,幾番周折之下,終算尋到一書香世家,這家夫婦二人均有隱疾,不能生育,見一女仙送得女嬰,自是大喜過望,當下允了沈點楮之請,欲將沈青衡收到膝下。
可這女嬰才一月兌得沈點楮懷抱,便啼哭不止。而當沈點楮再抱她之時便咯咯直笑。沈點楮無奈,只好將她抱回廣寒宮,不顧同門恥笑,將其好生善養。
待一十二年之後,沈青衡已然婷婷玉立之時,沈點楮便求告樓宮主,欲將她列入廣寒宮弟子之中。不過因她說不出那無名道人面容名字乃至于修為,摟懷玉不敢輕易答應。
要知曉,沈點楮已是元嬰二重修為,比她修為還深,那就除了元嬰三重,以及還真修士以外,再無別的可能。
既然有可能牽扯到還真修士,摟懷玉自是不能輕易應下。沈點楮失望而回之後,便百般奔波,欲要在廣寒宮外為沈青衡求一高明功法修行。
然而她與沈青衡所尋功法要麼不宜青衡所修,要麼太過粗劣,沈點楮豈能會讓青衡輕易修得。
這日她們兩人行至一片青山之中,而沈青衡脖中所懸的翡翠貔貅忽作明光,隨後便化作一頭神獸,鑽入青山之中,待其出來之時,口中便叼了一本道書。這貔貅正是沈青衡還在襁褓之中就懸于脖上的掛飾,時到今日,她們才知曉這貔貅居然另有異能。
沈點楮取過一看,卻見不得一個文字。而待沈青衡看過之後,才知這是一本真靈位業圖。其上記載的數十種功法,恰有數種適宜沈青衡修持。
沈點楮滿意之下,便帶沈青衡回得廣寒宮,因惱得摟懷玉不肯將沈青衡列入廣寒弟子之中,沈點楮便讓沈青衡暗中修行此法,並未稟明宮主摟懷玉。
假假五年之後,沈青衡修持真靈位業圖便有小成,已有築基修為。卻自其中又解出一門功法,交由沈點楮。沈點楮看過之後,大為震驚,此法極為契合與她,于是遂修此決,年余不到,她便成就元嬰三重之境。她這才知曉那無名道人所言,贈她一場大造化並非妄言。
沈青衡年歲漸長,已然知曉這翡翠貔貅乃是上古神獸貔貅雌者天祿。她本以為這時自家獨有,卻不想卻在陸一鳴身上發現另外一塊翡翠貔貅,雄者闢邪。
她在聖女宮中,並沒有將此物取下,許多人都知她有這件貼身之物,為免多事,她便無可理喻得讓陸一鳴不得再懸掛翡翠貔貅。
她無事之時,時常遐思為何陸一鳴也會有這一塊貔貅,待她問及之時,陸一鳴自言這是他出生之後便掛在脖中,乃是身世的唯一憑證。
一日當她賞玩自家天祿之時,這貔貅突然開口道︰「佳緣天成,多想無益。」她大驚之下,險些將其摔到地上。待她再向這貔貅求問之時,天祿卻再無半分神異之處。
她心中不忿,什麼佳緣天成,人家都已娶妻。不過當陸一鳴言及他與凌霜君並非真是道侶,她一顆芳心便不住涌動,越到後來,越覺無可自拔,當真讓她苦惱之極。
良久,她才回過神來,卻沒將這翡翠貔貅再藏起來,而重新懸到玉頸之上。將那狻猊面甲取了出來,細細思索如何改制此物。
她念頭打定,手中便動作不停,御起一團粹璨明火,開始改制起來。直到東方欲曉,她這一番忙碌終是大功告成。她細細打量一遍過後,嘴角不由溢出笑意,才躺到床上,稍稍休息一陣。
沒等她多睡一會,玉無瑕便橫沖直撞死拉硬扯,將她拽了起來。玉無瑕頗為熱切問道︰「說吧,到底要我幫你什麼?」
沈青衡稍稍收拾了儀容,才緩聲道︰「不用你做什麼,只要給我撐腰就好了。」
沈青衡挽住玉無瑕,飛身高天之上,驅馭煙雲而行。玉無瑕見她所行,不似龍城衛駐地,而是奔往西方魔教在嵩山之上的駐地,不由明白幾分,當下出言道︰「我還道是做什麼,原來是給情郎出氣,放下,有本仙子在,那什麼莫空藏定會乖乖挨打,不敢還手。」
沈青衡冷哼一聲道︰「我倒希望他敢還手,這樣我出手還能再重幾分。到了。」
雖說陸一鳴此前曾說,自己有朝一日定然會親自找莫空藏報的此仇。沈青衡心有主見卻不以為意,非要先給他一個血淋淋的教訓,讓他此前多番糾纏自己。她打定主意之後,卻不會犯莫空藏那般低級錯誤,連人洞府在哪也不知曉。
她早已探明莫空藏在被伊劍生喝令斷臂之後,便縮在洞府之中從不外出,以求盡快將手臂復原。
玉無瑕見沈青衡難得露出一分煞氣,口中低聲喃喃道︰「這哪里還是我家溫柔嫵媚的紫瓏仙子,分明就是冷面羅剎嘛,墮落了,墮落了,一會倒要好好看看陸飛到底是何等人也,讓我家紫瓏這般……」
沈青衡白她一眼,玉腕盈盈一抬,雙手指決變幻不休,待得她法決終成,一顆如同圓月明珠便緩緩生出。
此珠色澤純白,內中光點跳躍不休,似若內中含蘊萬千流光,一眼望去,似若一輪明月。
玉無瑕眼神一亮道︰「無生珠,好哇,你居然偷偷煉出這門法術。」
沈青衡輕輕點頭,左手一指那下方莫空藏洞府,這無生珠便向下緩緩飄落。其下落之時,一道道月白輝光自其中一躍而出,直射洞府而去。珠雖未落,可那萬千輝光已將那護洞法禁打成篩子。
眼見這樓宇即將便這流光擊塌,莫空藏才從洞府之中一躍而出,怒罵道︰「哪個無恥之徒,敢來本大爺洞府滋事,找死。」可待其看到施法之人正是沈青衡,面上不由青白難堪。
可那無生珠威能極強,他若不極力抵御,恐怕自是折在其中。他也不顧沈青衡乃他苦追之人,大袖一揮,一柄血焰彎刀便逆襲而上,直射無生珠而去。
可即便如此,他也難以心安,實則是這無生珠法術威名太大,遂又把血海祭出,罩于自己當頭之上,這才輕松幾分。
這時玉無瑕又是驚聲︰「冷艷鉤,嗚嗚嗚,紫瓏你還有多說本事瞞著我啊!」
莫空藏剛听此言心中又是巨震,可他已經不及細查,當胸一點,便把那血海罩與當頭之上。
沈清衡對玉無瑕微微一笑嗔道︰「你到底幫誰啊?露我底細,哼,一會再給你算賬。」
她言罷,縴手一搖,那粒無生珠便一炸而開,萬千流光便一散而去,莫空藏的黃泉血焰自是無法遮掩盡住。
每道流光打到血海之上,便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這哪里還是血海,分明就是一座血色蜂巢。
沈清衡見得如此,嘴角露出一笑,一指頭頂那猶如殘月的冷艷鉤,便凌厲飛下。
莫空藏不敢懈怠,遂把黃泉血焰迎了上去,欲要先阻上一阻,再施他法與沈清衡好好見個高下。
可那冷艷鉤極盡凌厲一道,其劃過血焰之時,竟似好無阻隔,眼看這冷艷鉤就要穿過血海,打到其人當面。
他長吸一氣,手中忽然現出一點黃色光斑,而周身法力不住鼓蕩,欲要施展這一神通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