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鳴待到王不留行得極遠,蹤跡全無。這才將那本圖冊攤開,望著一座城池低頭思索起來。
這座城池距得此處足有一千八百余里,本也不在伊劍生要查知的範圍之內。
可這城中統攝廣寒群雌之人倒是陸一鳴故人。正是沈青衡時常念叨得鳳棲梧。當年陸一鳴初至此界,首次見到修仙之人,就是她與沈青衡。也正是鳳棲梧施展法術才讓他知曉修士之能,得以踏入修仙之路。
不過若想見到她,可不是那麼容易,要知他額頭之上,還有一點循息子符,若是他行動異常,必為伊劍生所覺,看來還須得小心行事才好。
陸一鳴念頭打定便使出正立無影之法,向那城池一路行去。及至東方初曉之時,陸一鳴已然繞過幾座廣寒城池,再往前走,怕是超過千里之遠。
陸一鳴眼珠轉了幾分,便悄悄趕回最近一城,躲在城外一片樹林之中,單等內中有人出行。
昨日雙方議定休戰一日,今日這城池修士往來倒是頻頻。可其出城之人,若非是一名金丹修士,那便是十幾位女修一同而出,要是陸一鳴找了上去,他相信自己絕對討不到什麼好處。
陸一鳴苦苦等了幾個時辰,正見一女匆匆出城,觀其修為不過道基之境,與他相差無多。他見此精神不由為之一振,悄悄隨了上去。
此女不知急于何事,遁速甚是急促,陸一鳴使出正立無影之術潛藏,卻不能御劍而行,不到片刻,其人便已消失與茫茫天際之中。
不過陸一鳴倒不為之慌忙,她急匆匆而飛,定是直直而行,只要方向覓準無差,尋到其人也自是應當。
果不其然,他迤邐行了一陣,但見前方正有一名魔修正與一嬌弱少女激斗。而將陸一鳴引來的女子,卻正駐足虛空,為那女子掠陣。
這嬌弱少女眉目如畫,顏容恬安,顯得乖巧可愛,其功行倒也不錯,已是心火修為,不過似是少經殺伐之事,斗法之中,每每錯失先機。
這魔修乃中央魔教弟子,一口漆黑魔劍使得似模似樣,不過因為那女子駐足虛空而分心她顧,卻也不能輕易取勝,僅僅和那少女斗了個平手。
陸一鳴觀望片刻,額而一笑,那駐足虛空的女子,分明有意借這魔教弟子來磨練自家師妹斗法之能。因此她只單手撫弄手中一柄發釵,若自家師妹落得下風,她便要出手搶攻。
如此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那女子似是失去耐性,手中金釵不時吐露幾絲璇光,顯是出手之兆。
那魔修一直分心顧她,見狀心知不能善了,一口魔劍剎那間便又凌厲幾分,一氣兩那少女殺得節節而退。
那女子見狀,手中金釵立時驅將出來,轉眼便化一道流光,將那人魔劍接了下來。
她輕聲道︰「依依,看我怎麼誅去此人。」
那魔修聞言冷哼一聲,也不知打得何等注意,居是揮使魔劍與那金釵斗在一起。
要知他修為比上那名為依依的少女也高不到哪去,與這女子道基頂峰的修為更是差上不少,且不說兩女合力,單只這女子,他也不是對手。
果不其然,這女子出手不到數合,單是驅使這釵狀靈器,就將這魔修殺出一身冷汗,幾次就險些了賬。
而在這時,陸一鳴忽感有異,悄悄開得靈目,在四方一陣探視。待看到依依之時,他不由一驚,一個淡如青煙的身影,正自依依背後模去。其手中還執了一把血亮的烏刃。
陸一鳴不及細想,抬手放出勝邪,往那少女當面襲去。
他此法一出,正立無影之術立時告破,身影頓時浮現而出。
依依雖然不擅斗法,卻也靈活的緊,見那劍光襲來,慌忙飛身而起,讓過奔來飛劍。
那魔教劍修見狀,還覺奇怪,這人他分明不識,為何是他來援助自己。
可那勝邪被依依躲過之後,其馳速非但不減,反而更加幾分。那原本打算偷襲的魔修卻是不意此節,還道陸一鳴是自家同門。卻是不及躲閃,被那勝邪當胸而過。以勝邪之凶戾,他再難有半分生機。
這女子見那飛劍行過之後,立時激起一片血花,一具尸首轉眼便從虛空墜落,她這才後怕想到,居有一人潛伏于側,若不是這位道友相助,只怕自家師妹已然香消玉殞。
可片刻之後,她便覺察不對,這人一身魔氣,看狀也是魔教修士,怎會幫自家退敵,可她念頭還沒轉過,陸一鳴便手指一揮,那勝邪便化作一條劍絲,繞依依極速而旋。
陸一鳴這才望了一眼那被他‘誤殺’的同道,殊為可惜道︰「如此嬌俏的美人,豈能被你褻瀆,兩位道友還要快些分出高下。」
在場三人均分不清其到底是正是邪,那魔修見來援已隕,心知如今事不可為,當下便虛應幾招,便欲抽身而去。
那女子見自己師妹無論使出何法,均被那劍絲趁其未就之時攪隨,也無心追擊,冷冷看著陸一鳴。
陸一鳴不及多想,指手掐捏一決,一方金輝大印便直覆那人當頭。那魔修見狀,忙把魔劍祭起,迎將上去,將那金印斬成碎屑。
可受此一阻,他再想逃離,已是難若登天。
陸一鳴開口道︰「這位仙子,若你不將他除去,我可很難保證這位小妹妹會否無恙。」
這女子揮手放出一片朦朦水光,將那魔修籠在其中,她這才回過頭來道︰「你敢。」
陸一鳴飛身而起,只笑道︰「仙子不妨試試。」
這女子哼了一聲,把一腔怒火全然放到那魔修身上,不過一刻之時,那魔修連人帶劍都被凍于冰塊之中,顯是性命無存。
陸一鳴嘿嘿一笑,揮手將那少女依依一身法力封禁,這才言道︰「在下有一事相求,這般行事,實非得已,不知仙子芳名。」
這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怒道︰「你是魔教中人又有何事求教與我,快點把我師妹放了,要不然我非殺了你不可。」
在她心中魔教自相殘殺實屬司空見慣,這人先救依依,再讓自己擊殺那人,也不定起了什麼禍心,自然不會把名字道出。
只不過她的威脅實屬無力,單只一看,便知此女對這依依極為重視,拿捏此點,陸一鳴倒不怕她不為自己走上這麼一遭。
這女子見陸一鳴只笑而不語,一只賊兮兮的大手在自家幼妹頭定輕輕拍了數下,立時斥道︰「我叫凌霜君,拿來你的髒手,說吧,你有什麼事要我幫你。」
陸一鳴聞言,嘴角幾番抽搐,低頭看那依依之時,但見她小口微張,顯是極為驚訝,只奈何行動被禁,這才沒有出得聲來。
陸一鳴也不挑破其人謊言,只道︰「在下想見鳳棲梧道友當面,不過得須她親身前來,我想這對‘凌仙子’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吧。」
這女子冷哼一聲道︰「我怎麼確定鳳師姐會來見你,再說難保你不會設下什麼圈套。讓我引誘鳳師姐入伏。」
陸一鳴看她一眼,張手把臉上面甲摘下,擲了過去而後道︰「你只要將此物交給她,再說當日幽暗密林舊友,她來與不來,就自然明朗。還有我要提醒的是,這件事你須不得與旁人分說,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會對這小姑娘做出什麼事來。」
陸一鳴思路很是清晰,正道能在豫州安插內應,魔教自然也能如此。他可不敢保證,這女子將他之事在廣寒宮宣揚之後,不會被魔教知曉,才有此等舉動。
這女子微微思量一番,低頭看著這手中面甲,好一陣才做下決定。她雖然一向敬重鳳棲梧,可與這依依相比,鳳棲梧還是低了許多,縱然這是個圈套,她也非行不可。
她狠狠剜了陸一鳴一眼道︰「好。我應下便是。不過你且發誓不需傷我小妹分毫。」
陸一鳴微微一哂笑道︰「我發誓,一日之內不會傷害凌霜君小妹分毫,若違此誓天打五雷轟,死無葬身之地。」
這女子不意他發誓居是如此痛快,只是她哪里是什麼凌霜君,不過誑人罷了。她還待再說什麼。陸一鳴就冷然道︰「我的誓已經發了,那你呢?」
這女子心中暗惱,只得發下一誓,不將此事外泄分毫,隨後安撫幾句自家小妹便急急而去。
陸一鳴見她行遠,將那兩人尸身燒為灰燼,便解開依依身上封禁笑道;「小姑娘,跟我走吧。」
依依早是惶恐不安,待見到自己姐姐離去,雙眼噙珠,幾乎哭出聲來,一覺自身法力重回,當下便要施法逃開。
可待她看到陸一鳴手中把玩的一道黑色劍絲,不由驚怕無端,她方才使出的一應神通法術,均被這劍絲破了干干淨淨。
陸一鳴見狀,嘿嘿一笑道︰「要說剛才可是我救了你,現在乖乖得待著,等到我見到所要見到之人,自然會放你離去。」
陸一鳴四面一望,但覺此地太為空曠,若是再有人從此路過,必是橫生事端,便往不遠處小山行去。
他手底微微做法,一道金光便自他指尖飛出,在那堅硬山岩之上,砸出一個三丈余深的大洞。他搖搖頭,這無當金光還是差了幾分火候,力道散而不凝,比起李錦打入他少陽塔中三道金光,實為天壤之別。
他而後又連連使了幾道金光,將這山洞開了十幾丈深,便讓這小姑娘藏匿其中。而他使出正立無影之術,獨坐洞口,但等鳳棲梧應邀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