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劍生此前也曾見過陸一鳴與莫空藏爭斗,曉得他劍術不凡,對付這剛成道基修為的冷月應是足矣。至于王不留已有成就金丹之兆,對上剩余一女贏面也是不小。至于最後一陣,大不了舍去便是,左右不過一座城池罷了,他自信也輸得起。
陸一鳴嘿然一笑,當即縱起劍光躍下城樓,雙手抱拳道︰「這位冷仙子,可要當心一點咯。」陸一鳴無心雖不知燕子渝究竟有何打算,可他也沒放水之心,倒要試試這冷月究竟有何神通才是。
是以陸一鳴言出之後,手中劍訣頓時掐捏而起,勝邪只在那當空一晃,便化作一十二柄劍影,各自躍如魚龍,肅鳴一聲之後,便往那冷月當面襲去。
莫看冷月一副柔順怯懦之狀,可其掐捏法決卻干脆利落,她皓腕只輕輕一抬,一團璀璨銀光便升她當頭罩定,化作一輪殘月,在她頭頂散逸著束束如月華般幽沉冷光。
陸一鳴飛劍方及她周身三丈之時,那冷光已是凝若實質,立時化作一彎彎月牙,將那劍影全然遮蔽。
陸一鳴嘿嘿一笑,不愧是廣寒弟子,剛結道基就敢將成道之寶放出體外,若他執意要破這月牙阻隔,倒也不算難事,只不過這小姑娘今後修為可就不妙。
好在伊劍生方才憐香惜玉一番,讓陸一鳴不要傷了冷月,他也不做焚琴煮鶴之事,只將那勝邪劍影收回,化作一條劍絲,在冷月體外旋轉不休,他倒是好興,卻要看看這冷月驅使道基能堅持多久。
冷月見狀,蛾眉立時一簇,與廣寒宮大多貴女類似,她也是少經殺伐之事。這次上陣,本就是其第一次與人爭斗,只知將自己凝出不久的道基放出體外護持,卻是失了計較。
不過她也知曉,那劍絲既在自己體外盤旋,那便是想待她氣機有了破綻之時,再趁機襲來。她反而鎮定起來,想起燕子渝一再叮嚀之事,不求爭勝,只需不要受傷便是。
所以在勝邪劍絲繞她徘徊之時,她只捏起指決,調動頭頂成道之寶,不住刷動冷光,將一身遮掩盡住,一時竟是守御完備,半點破綻也無。
陸一鳴浮起一笑,她這般動作雖然將一身護全,可卻半點攻勢也無,這般下去,陸一鳴怎會勝之不得。不過勝邪太貴凶戾,一經使出非要傷人不可,他自然不會取也。
不過他手段又非止劍法一道,他可沒有這般耐心與這冷月久戰,當下手指一彈,一道黝黑魔氣當即躥上高天,轉眼後便化作一條烏黑藤蔓,在那長空之上來回扭動,待其形穩住,當即如同一條長蛇一般,蜿蜒向下方竄去。
冷月見狀,慌忙施法,把那冷光向高天之上刷去,可那藤蔓在稍稍接觸冷光之後,便消散不見。她還覺詫異,只見在她後側又有一條青蔓直甩而來。
伊劍生不由一笑,這冷月對敵實屬稚女敕,陸一鳴先前那招不錯虛晃一槍罷了,即便其擊于實處,也難能傷到她成道之寶分毫,她卻是反應過度,原本周密的防御霎時便有了幾分不諧。
果不其然,在陸一鳴施展法術之後,這少女冷月立時疲于防御,左支右擋,那冷光刷動已顯不靈。
眼見得冷月支撐不住,立時便有落敗之虞,燕子渝朗聲道︰「弦歌,去幫你姐姐。」
听得她吩咐,那原本站與一旁躍躍欲試的小姑娘立時高興起來,輕輕一躍便縱身而前,嬌斥道︰「惡賊,看箭。」
其言未畢,手中便多了一把晶瑩剔透的水晶小弓,也未見其引箭上弦,一道無形氣箭已然鳴鏑而去。
她雖開言招呼,可此舉仍有偷襲之嫌,伊劍生見此不由皺起眉頭,開口道︰「燕道友,以二敵一,勝有何意。」
燕子渝面上無絲毫異狀,只開口道︰「兩場一起斗罷了,劍主不妨再遣一人。」
伊劍生聞言哼了一聲,但見陸一鳴祭出手斧,將那氣箭斬破之後,手中法決再度捏動,攻勢不緩反疾,金木兩行法術猶如水潑一般,劈頭蓋臉得砸向冷月,大有清她下場的勢頭。
伊劍生點了點頭,對王不留使了個眼色。王不留自是聞弦而知雅意,身形一躥,躍下城頭對那不依不饒連續放出暗箭的弦歌道︰「小妹妹,還是不要陸兄和你姐姐親近咯,你的對手是我。」
只可惜弦歌只瞅了他一眼,便伸手入袖模出一根長有三尺,粗如中指的冰玉箭。
陸一鳴回頭一看,正見王不留笑咪咪得看著弦歌挽弓搭箭,一點出手阻擋意思也無,沒好氣道︰「楞著做甚,速戰速決。」
王不留嘿聲一笑道︰「今日才知陸兄木行法術造詣也非比尋常,原先切磋之時陸兄還藏了一手。」
弦歌見他兩人還有閑心討論,瓊鼻一皺,手中小弓立時張如滿月,那冰玉箭月兌弦而走,直指長天而去。
未及,天空之中便降下萬道氣箭,猶如天河傾覆一般,將方圓幾十余丈盡壓其下。
王不留嘿嘿一笑,手中法決瞬時掐動,一柄青色雨傘便即現與他手,其上氤氳著郁郁木氣,看似極為不凡。那氣箭雖利,也破不開這雨閃遮蔽,打到其上,也不過濺射點青光罷了。
陸一鳴見他絲毫沒有替自己防御的打算,將手中法術一收,轉心收回劍絲,卷舞在當頭之上把那襲來氣箭全然割破。
而有此耽擱,那冷月弦歌已然攜手而戰,妹妹弦歌面上卻是禁不住露出幾分欣喜,顯是對自己剛才那穿空一箭極為滿意。
伊劍生見狀,不由簇起眉角,這兩個家伙一個比一個自負,對陣之中還有閑心胡鬧,他可是看出這對雙生姐妹氣息頗為相和,應是有上一門合擊神通在身。
若是生死之博,他自然相信這陸王兩人均有擊殺二女之能,可先時他為彰風範,乃讓二人不得重傷與兩女,倒是束縛了兩人手段。
他還待出言讓陸王兩人慎重一些,那冷月弦歌已然使出合擊秘術。
冷月月兌得陸一鳴糾纏之後,口中頓時頌念口決,那在她體外來回刷動冷光,立時如若漣漪一般漾蕩不休。待有片刻之後,那冷光便凝作一支支硬羽寒箭,在那當空徘徊游走不定。
而那弦歌卻將手中小弓往那長空一拋,而後也如冷月那般頌念口決不停。轉眼過後,那水晶小弓已然漲大三丈之巨。
兩女對視一眼,而後各印一法,那長弓之弦立時滿如圓月。兩支寒箭不待人執,剎那間便躍至長弓之上。
只听呼呼風鳴之聲過後,那兩支寒箭便月兌弦而出,各指一人而去。
此箭來速甚疾,轉眼便當面襲來,陸一鳴才側避三步,還道讓過此箭,卻不料那寒箭只稍稍一偏,又直指他頭顱而來。
這一招出人意料,陸一鳴驅動手斧橫空一立,便將那寒箭砍作兩斷。
可那箭頭一端卻來勢不減,仍不依不饒撲面而來。不過因失尾羽,卻不能循息鎖人,被陸一鳴輕輕讓過。
他伸手一招,將那手斧收回,斧刃處已是坑坑窪窪,顯然已廢。
陸一鳴眼神不由一眯,這寒箭乃是冷月成道之寶所放冷光結成,頗為不凡。先前凝出的月鉤便能抵擋陸一鳴分化的劍影,如今添了巨弓蓄勢,更是厲害幾分。
伊劍生先前分發靈器不是什麼上品,卻不能正面接此一擊。陸一鳴轉手將這手斧扔到一旁,伸手一接,便將那勝邪執到手中。
他側首一觀,但見王不留使出法術打破接此箭,神色也肅然幾分,他可不願今番折在這兩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手中。
陸一鳴嘿然笑道︰「我守你攻。」王不留也不推辭,聞言立時移動腳步,與陸一鳴站與一處。
而在先前兩箭盡作無功之時,那長弓之上又落下七支寒箭。但得一聲爍爍聲響過後,這七支寒箭便頭尾相交,連成一線向陸一鳴當面襲來。
這一式喚作七星連珠,最善破息開氣,若遇堅固之防,便是前箭開路,後箭破敵。其穿行之中鳴鏑聲音更是驚人心神,勾人魂魄。若是稍稍為之分心,便自會應對無措,難免傷與其下。
見得此箭襲來,王不留稍稍看了陸一鳴一眼,見他絲毫不為之所動,王不留這才安定心神,細細思量如何能不傷其人便將她二人擊敗。
陸一鳴微微一笑,在那七支寒箭襲來之時,他不退反進,往前踏上三步,手中勝邪微微一抖,便是一溜劍光爍動而上,迎將寒箭而去。
但听叮叮之聲連作七響,他居在間不容發的剎那間連揮七劍,一支不落,全然擊破。
陸一鳴傲然一笑,他這風雷十三劍功底還在,任你再多箭來,也月兌不開我長劍直索。
王不留見狀,不由贊道︰「陸兄這一手可真是漂亮。」
他口中說話,手上動作也不停頓,一根根荊棘銳刺便裂土而出,將那冷月弦歌二女圍于正中,任他兒女如何施法,總也破不開其圍困。
他自是看得分明,冷月弦歌二女使出此法已是攻強守弱,只要陸一鳴能將寒箭全然接下,他只使得荊棘牢,便能將二人封禁其中。
方檸見狀,知她二人敗像已露,除非使出那秘傳神通,才能扭轉局面,遂看向燕子渝,待到燕子渝輕點臻首,她便一躍而出,兩袖各出月輪一彎,向陸王兩人腰月復劃去。
她修為已是金丹中期,這月輪自是非比尋常,好在她出手只為解冷月弦歌之困,倒沒傷人之心,陸王兩人稍稍縱身,便讓了過去。
那弦歌還待再度彎弓開箭,燕子渝便輕啟櫻唇到︰「冷月、弦歌,回來,你們輸了。」
冷月恬靜沒甚異議,那弦歌卻是滿心不服,在看到燕子渝面無表情之時,也只得乖乖回來。
燕子渝似若無意攪動了身後珠簾,發出一陣叮當的悅耳清鳴。正在環佩聲作之時,燕子渝低聲道︰「若是伊劍生使出寂寥劍音,你們好生留意,能否將來犯之敵殺盡,就著落到你們身上。且不要讓我失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