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看似不過三十許,但一頭華發卻昭示其早已風霜久歷,年歲不知多高。其面目倒甚為風流,可惜一雙眉毛高高吊起,將雙眼顯得狹長起來,眼光看不分明。
玉無瑕心中不由暗暗嘀咕︰這便是聖姑所說的無常老鬼,果然猥瑣的緊。
這老鬼才一化出當下仰天狂笑,好一陣方才平復下去,喃喃語道︰「是玉姣娘讓你們來的吧。」
玉無瑕上前一步道︰「前輩說的無錯,正是天香聖姑遣我來延請前輩出山,助我魔教攻伐正道。」
這老鬼不知從何處模出一方銅鏡,對鏡瞧了又瞧,自嘲道︰「玉姣娘把我封印在這七百年,終算舍得放我出去,好吧,你們且回吧,我馬無傷煉過幾件法寶,再去找正道麻煩。」
玉無瑕晃了晃手指,氣哼哼道︰「老鬼頭,你說的好處呢。」這個當口,她還不望討厭好處,倒讓沈青衡掩口而笑。
馬無傷面上不由露出幾分尷尬,玉無瑕說的好听是請他出山,實則是借她兩人處子心血來解除他的封印,玉姣娘還給他留了幾分情面。
七百年前,他輕薄的脾性發作,竟突發奇想的潛入聖女宮偷窺天香聖姑洗浴。
天香聖姑玉姣娘當年還是聖女,尚未成就還真功行,一個不小心居然被元嬰二重心動期的馬無傷看了個遍。
待天香聖姑發覺之後,立時大怒,一路追殺七萬余里終將他擒下,天香聖姑還待將他斬殺了事,卻不料上任聖姑為其求情,才將他封印石壁之中,令其好生修行不提。
這七百年來,馬無傷除卻成道之寶還得蘊養靈性不衰之外,其余諸多物事早已不存。
他恐怕是有史以來最窮的一位元嬰三重修士,論其身家別說玉無瑕,就連沈青衡他也多有不如。
不過他話既然講在前頭,倒也不好出爾反爾,低頭思索了片刻無奈道︰「現在我身無長物,你看待日後再說怎樣,小丫頭,你是現任的聖女吧。」
玉無瑕下巴抬起沒作回答,只板著俏臉,上下打量馬無傷,似要自己尋模出一些好處來。
馬無傷見她不松口,只好伸手入懷,從胸肋處摘出兩根略略透明的肋骨,扔了過去道︰「算我怕了你們了,這兩根肋骨是我煉出的白骨代劫兵,關鍵時刻可替一死,好了,你們不走,我可要走了,這鬼地方老子早待夠了。」其言一罷,立時身化白煙,轉眼便不知何處去了。
玉無瑕兩指捏了一根骨頭,打量片刻,好一陣皺眉,轉手交于沈青衡笑嘻嘻道︰「這破東西給你了。過一陣紫瓏你要去五方論劍會,有這兩根骨頭,想必到時也用得上。」
說到這里玉無瑕語氣中多了幾分不舍道︰「紫瓏,你干嘛現在就要月兌離聖女宮,有我在還怕拿不到名額,何須要自闢山門。」
沈青衡伸手拉過玉無瑕笑道︰「聖女宮從來無有弟子前去五方論劍,我可不能破這個例子,再者說來,還有我師兄陸飛從旁牽應。聖女宮雖好,可畢竟不是我存身之地。」
玉無瑕夸張的嘆息一聲道︰「可憐我家紫瓏仙子就要投入別人懷抱,唉。」
沈青衡沒好氣得瞪她一眼道︰「哪有那麼夸張,陸飛從伊劍生手中討了一塊靈地立身,就在咱們曾去過的煙波島上,距離聖女宮也無多久路程,到時我去尋你,還求您不要厭煩才是。」
此事已結,兩人也無心在此久留,玉無瑕當即喚過彩兒,直舉雲霄,向聖女宮疾行而去。
而此時陸一鳴卻遇到麻煩,于定州看過伊雲景親手符令,便將居于島角的觀瀾苑許與陸一鳴。
可待陸一鳴到時,此處已有人居,陸一鳴思忖片刻,上前問了幾句,這才知曉這些人乃是西方魔教九陰門下弟子。
因近年來風中明已然出山,而泓波島又不能無人看守,他便遣了九陰門兩位元嬰長老看守此地。
這兩位長老看守此地尚不忘教弟子,帶了浩浩蕩蕩幾百徒子徒孫一同來此。因風中明洞府之中尚有內眷,其獨子戧神洞傳人風不亦也在此潛修。這兩位長老哪敢冒犯許多,僅在幾處風中明分下的別院居住,是以泓波島便顯得狹窄起來。
久而久之,一些身份不足,尚不能獨居一處洞府的弟子,便發現相鄰不足三百里的煙波島上還有一處上佳靈地空置無主,他們扯起九陰門的大旗便將此處佔下。
于定州幾番遣人驅逐,卻奈何這些九陰門人入牛皮糖一般,今日走了,明日又來。待到後來于定州索性不予理會。如今陸一鳴前來要下此地,他倒是將此包袱推出,只管坐觀便是。
陸一鳴看到這里這才明了為何于定州言語多有閃爍,他張開靈目掃視片刻,但觀這些九陰弟子多是心火修為,僅有寥寥三人有著道基修為,顯是大半乃是新近入道修行,功行尚淺。
此處既然歸了陸一鳴所有,他定然不會容忍他人酣眠,看清形勢之後。陸一鳴當即縱劍行空,大聲喝道︰「所有閑雜人等,一刻後給我滾出觀瀾院,超時不出者,格殺勿論。」陸一鳴一言即罷,立時拿出一桿旗幡插于觀瀾苑正殿之上。
旗幡上繡一柄血光四逸長劍,一團似若無形的煙雲正籠與劍身之上,在湖風吹動之下,這旗幡獵獵作聲,宣告了此處已歸邪雲劍宗所有。
下方九陰門人見有異動,不由炸開了鍋,各自從棲身之處冒出,不一會便有三十余位九陰門下集與一處,分別簇擁著那三位道基修士,對上方的陸一鳴罵罵咧咧。
陸一鳴冷哼一聲道︰「此處如今已被伊雲景前輩劃給我邪雲劍宗所有,再不離去休壞我出手無情。」
下方諸人看到陸一鳴旗幡另一面的邪雲二字,當即笑成一片,這等小宗豫州之上不知有上幾多,九陰門下弟子豈會顧忌。
不過他們也非不曉事之人,一听陸一鳴似有伊雲景親手符令,當即推出修為最高的三人,前去與陸一鳴分說此結。
其中一人看起地位應是最高,行到陸一鳴面前開聲言道︰「在下周成拙,九陰門太奇子門下首徒。」
他言語即畢,一股矜持自傲之氣凜然而起,似乎這太奇子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他報出來歷,便住口不言,言外之意不外是讓陸一鳴知難而退。
陸一鳴冷笑一聲道︰「太奇子是誰,沒听說過,時間快到了,再不走,可休怪我動手將你們扔出去。」
周成拙自拜師太奇子後,一路順風順水修至道基之境,若遇爭斗只消報出師門,便令對手退縮,不想今日居然听到陸一鳴不識太奇子。非但他一人作怒,余下之人口中更是污言穢語不斷。
周成拙面色一漲,渾身魔氣一漲,似是立時便要出手,可另一人卻抬步將他攔下道︰「周師兄,這等山野散修哪里會知咱家師傅,讓其讓出此地才是正經。」
他止住周成拙立時面向陸一鳴說道︰「這位道友既然有伊雲景島主手令,可否拿出一觀,若不然任是什麼阿貓阿狗來了,謊稱此處屬他,豈非繆哉。」
陸一鳴饒有興致的看他一眼,伸手取了伊雲景手令一晃,便又藏到懷中,笑道︰「看清就滾。」
這人嘿笑一聲道︰「這位道友為何不拿來讓我等瞧上一瞧,莫非你這手令乃是假貨。」
陸一鳴不耐煩道︰「手令交給你,恐怕你立時便要翻臉了吧,我手令真偽用不得你來辨別,若無他事,速速離去,記住,這是最後一次提醒。」
這人倒是能伸能縮,使詐不成,又道︰「道友一人而來,我等雖然修為不如閣下,可當真斗起來,道友恐怕也討不得好。不如這樣,此間空曠得緊,縱然多住幾人也無妨,你看那正殿幾座樓宇我等不曾入住,便為此殿正主而留,道友最好選了那處,我等井水不犯河水,豈不一雙兩好。若不然那就休怪我等以多欺少。道友要知縱然伊雲景弟子于定州,也不敢對我等多作留難。」
陸一鳴不由好笑,那正殿幾處乃是觀瀾苑樞要之地。眼前諸人實乃無力破開其上法禁,這才放過罷了。縱然這些人請了他師傅什麼太奇子前來,恐怕太奇子也不敢破了法禁。
這泓波煙波二島一屬西方魔教,一屬中央魔教。九陰門一些小輩佔下外圍平波殿,並無侵佔中樞要地,于定州自然不會太費心思將其逐去。可若是那什麼太奇子敢親身入島,于定州縱然再是不堪,也不會讓其輕易離去。這人拿此說事,不異自取其辱。
再者說來,這些人大半都是心火修為,在陸一鳴眼中不過土雞瓦狗一般,想要連詐帶嚇,讓陸一鳴平白讓去自己此後三十年的存身之地,當真是笑談罷了。
陸一鳴將手一攤,勝邪長劍便浮現而出,他張目來回一掃,這才說道︰「說來說去不過一個打字罷了,一起來吧,九陰門太奇子,好大的名頭,讓我看看你們能讓我使出幾分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