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鳴本來尚懷忐忑,不知能否瞞過城中陣禁,可他依附雲朵飄落此城之中卻無半分阻擋。料是此界承平日久,從無干戈之事,防備並不甚緊。
向高飛下得雲頭過了,便徑自尋了路徑歸得自家居處,陸一鳴對此處兩眼抹黑,自然舍不得這位向導,一路緊緊隨住,直到了向高飛住處方才罷了。
既然知曉其人洞府何地,他便先放諸一旁,卻轉到一旁去查探城中底細。
可他轉了半日,這一路行去居是半個人影也無遇到,這座城竟是形同虛城,內中諸多樓宇多為空置無主,僅有寥寥十余座居了人物,而其修為均不過築基。
而更為不可思議的是這座城池根本無人執掌,也就是說只要陸一鳴將這十幾名曜日宗弟子斬了,甚至可將這座酆都鬼城收走。
陸一鳴想了半晌,終將這誘人念頭按了下去,當務之急還是尋得門徑穿過罡風,去查探南方魔教三門潛藏所謀何事。
城中既為空城,陸一鳴便不再客氣,尋了一座洞府美美睡了半日。直到次日服過靈藥補足法力,這才悄悄潛到向高飛洞府處,但等這人為他引出路徑。
這向高飛面目倒甚為年輕,看狀也不過一十五六。不過其人修為倒是不淺,已然鑄就道基,可惜其突破之時似是有些勉強,成道之寶隱有殘缺,若不補全的話怕是難成金丹之功。
陸一鳴見他行功頗為驚訝,這人成道之寶居是無形之質,乃是一口本命罡風,倒也難怪其人會與昆汪二人換取罡風煞沙,想來必是想借此物將成道之寶補全。
只是這人修為遠勝昆汪二人,為何還需與他交換,倒讓陸一鳴有些不解。
這向高飛用功甚勤,自歸洞府之後便一心煉化罡風煞沙,一時也不耽擱。陸一鳴等了半日,看過此人還需多日功夫方能成了將手頭所存罡風煞沙煉完,便悄悄出得鬼城,沿著來路,遁回天一聖水之中。
陸一鳴雖甘心犯險,卻不是舍命之人,這次歸得此處,正為將後路探清,若逢事變,也可抽身而退。
可那血海牽引之力著實無解,任他如何鼓蕩法力施展道法總也不能從血海浮起。後路已斷,難不成要在這鬼地方困著不成。
陸一鳴忽而想過每月月中十五之期,這井中總會涌出血煙,或許這才是月兌身之時。不過還須得時日到了,方能看個明了。
而至于那上通天一聖水的雄壯山峰,陸一鳴也探了一遍,不過此山戒備森嚴,或有金丹修士坐鎮,陸一鳴倒不敢妄動。
不過只消看過此山勢頭,陸一鳴也可推斷,破去罡風入得這井中世界的門徑必在此山之中。當下陸一鳴能找到的唯一著眼之點,也就是那號稱可隨意‘下去’的向高飛。
待到陸一鳴回到鬼城,向高飛仍在煉化罡風煞沙,倒是頗為刻苦。陸一鳴百無聊賴之下,整日間便在這酆都鬼城之中游來蕩去,頗有反客為主之狀。
而陸一鳴也窺視了幾次曜日宗弟子聚會,這才曉知此城在曜日宗弟子口中喚作天罪城。向來是曜日宗懲戒弟子的面壁之處,居于此者均有各類勞役在身,輕易不能月兌身。
要知這處幾類天外之天,靈魔二氣稀缺不存,唯有無盡罡風肆虐凌亂。手中若無些養蘊魔氣的靈材寶藥,恐怕一身修為盡付流水。即便陸一鳴也只有憑借丹藥死撐罷了。
雖說天一聖水內中靈氣甚粹,可畢竟與魔教功法相沖,吸取稍許倒還無事,若是太多反受傷損。
是以貶離此地的三宗弟子往往會備上靈材寶藥養蘊魔氣不枯,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是以像向高飛這般可隨意出入此間之人便被諸人追捧,往往有上許多不得門徑之人,以此間特有之物相換各類靈材。
這向高飛出頗為高貴,乃曜日宗主獨子,不過听其人討論,說這向高飛因修煉過急埋了禍根。靈智時常渾渾噩噩不甚清醒,每次發作均是隨意揮霍法力施展神通亂打一氣。
雖其師長多有看顧,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一次卻是無意中重傷了門中長老幼女,因而他便被打發到這處看護鬼城。
不過向高飛身份不同,往來出入倒也無人相阻,是以他每次前來均從門中攜來大筆靈材,與一同貶與此處的同道交換罡風煞沙。
探得此事過後,陸一鳴大為放心,這向高飛囊中寶材已經消耗許多,罡風煞沙已不敷使用。料想這人近日必會離開此間,籌措材料換取罡風煞沙。
可事到臨頭,陸一鳴卻稍覺猶豫,原因無他,再過兩日便是月圓之夜,他還想趁此時機前去探得血海月兌身之法。
可這一來一回怕有三四日功夫,怕這小子早就行了一個來回。陸一鳴衡量過後,還是決意先探過南方魔教三門再說。
陸一鳴本以為那通道在那處高山之上,卻不想這向高飛乘起白雲,卻向它處飄去。直待眼前再度現出一山高聳絕起,陸一鳴這才明了,原來此處非止一處通路。
不過此時倒由不得他多想其他,向高飛已然駕馭白雲分開一道光幕,落入此山一處洞穴之中。
陸一鳴待了片刻,這才縱起劍光,分開這光幕進了去。他抬目掃視一通,見這洞穴黝黑無跡彎折綿延,不知究有多深。
陸一鳴不禁嘖嘖而嘆,如此倒是繞過天外罡風的阻隔,難怪此間不見有金丹修為之上的修士坐鎮。
不過陸一鳴反沒立時行入洞中,卻對那光膜將身上外衣月兌去,伸手將自己氣息抹了去,再棄于洞口不理。
這件外衣恰是陸一鳴從向高飛處偷來,他便是借此瞞過的光幕阻絕,入得洞穴之中。似這等物事陸一鳴手中倒還有不少,專為騙過陣法而取。
莫看此舉頗為輕易,實因他已修出代身光,可將身間氣息凝為一處半點不漏。而這光幕又專為阻絕罡風而設,對于築基修士來說或許同如鐵壁,憑借牌符才能分開入內。可對于陸一鳴而眼,這光幕阻絕幾乎似若不存,若不是恐有主陣之人覺察異樣,他才懶得擺弄這些張智。
事不宜遲,陸一鳴立時加快了步子,沿著蜿蜒的洞穴追了過去,可片刻不到,眼前洞穴卻是分開一條岔口,斜指而上。
這點倒騙不到陸一鳴分毫,只稍稍施法便判過向高飛所經路徑。
陸一鳴倒不怕向高飛月兌離自己追蹤,卻橫步跨入其中,往前探了過去。不想這岔道越行越闊,留待片刻過後,便有百丈之闊。
而這時陸一鳴卻大感棘手,再若向前便有諸多禁制層層防護,听得聲響似乎還有人來回巡弋。陸一鳴想了片刻,只得原路退去,沿向高飛去路追去。
不過再行了一程過了,眼前又現了岔道,陸一鳴毫不灰心再往內探了一探不過與那方才岔道幾乎一致,這路也設陣禁防護,留有巡威衛值守。
陸一鳴嘴角溢出一笑,這兩條岔道雖說高低不同,可卻是通得一處,此中防護嚴密,料想是處重地。
陸一鳴盡力啟開靈目,往那值守之人張望,但觀得其氣息均是曜日宗路數,推測此處必為曜日宗獨自居有。
這節敲過罷了,陸一鳴再遇岔道便不再相探,只管覓準氣息一路而前。向高飛這時行了甚遠,陸一鳴行了數個時辰,這才趕了上去。
不過這時向高飛卻非是一人獨行,卻是不知何時又有一金丹修士隨同,雖則其人不過二重之功,陸一鳴卻不敢像先前那般隨意,卻是放輕了步子,一路而前。
約有五六個時辰過了,洞穴忽而直了起來,再無半條岔道,那前方二人御起靈光,一路飛遁而去,倒是比之先前快上不知幾多。
陸一鳴稍覺緩氣,若是這路須得步行,那卻不知何時走得通去。陸一鳴方才御劍行了一時,卻不想適才那金丹二重修士似是將向高飛送走,已然歸還。他慌忙散去遁光,隱了起來。直到那金丹修士行遠,這才現出身形。
此人回轉代表此處已臨出口,陸一鳴更是提了幾分警覺,待趕到出口之時心頭不由一滯,這處洞口封閉可非等閑。一團黝黑魔氣正自散露血氣,將那出口牢牢封閉。
雖然陸一鳴識之不得,可也知曉此陣不是他所能破。前路一絕,陸一鳴唯有後退百丈,卻在那洞穴璧上做起手腳。
陸一鳴執起勝邪,先在那石壁上開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而後縮了身形遁入其中,一路往前開石而去。待有盞茶過了,陸一鳴便已開出百丈之遠。不過到了此時,山石也愈加堅硬起來,料是這處山岩遭那天外罡風洗煉,已褪了凡質,堅硬無比。
可勝邪何等銳利,也不過多耗了幾分力氣罷了,待將這層堅岩破去,陸一鳴不及細探,當即將後方填上,留了獨門標記過了,這才縱身月兌出。
而洞外卻是無形罡煞刮骨風肆虐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