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虎正是凌亂秋仗之披靡天下的白虎庚旗劍,乃凌亂秋苦心孤詣之下,將本命劍丸融合其成道之寶而就。
自其問世之後,世間難有什麼法寶能經此劍劈斬,近年以來,凌亂秋之名已是直逼修羅劍封寒。
白虎識得陸一鳴,並未顯露敵意,可即是這般,陸一鳴仍覺胸口郁滯,難同其威壓抗衡。若是處于生死殺場之上,只怕陸一鳴連一擊也接之不住。
白虎見陸一鳴面色只稍稍變了一分便又平復,搖了搖虎頭道︰「小子快進去。」
陸一鳴方要謝過,卻覺丹田震動,純鈞劍丸不催自動,立在他左肩之上,化出白虎形體,對隨意向陸一鳴呼喝的白虎輕聲咆哮,隱帶了幾分敵意。
這一大一小兩頭白虎對峙了片刻,最終還是純鈞露怯,撐不多時便化為米粒大小的劍丸,在陸一鳴胸中五氣之中來回卷舞。
純鈞不敵白虎庚旗劍倍覺恥辱,自發在陸一鳴精氣之中游走,引得精氣入鍛。
見了此狀,陸一鳴不由想起他先時所結的五粒靈晶,看來日後少不得把這五粒靈晶融入純鈞之中。
白虎庚旗劍見純鈞服軟,當即把身形一躥,縱躍高天流舞,時而逐雁放鶴,時而撥雲弄霧,頗如三月小貓那般淘氣。
可不論這飛劍如何調皮,卻僅在鳳鳴山範圍之內轉舞,怕是自己剛踏入鳳鳴山,便為其偵知。倒也難怪一路而來,所見防備甚是松弛,只要有此劍居山,即便一般元嬰修士也難以無聲而入。
這便是棲霞一百單八道真傳法決穩佔前十的真傳劍典——長庚劍經。
陸一鳴定了定神,將艷羨之心拋去,只要日後勤修不墜,還怕純鈞無此之能。
陸一鳴一步踏入院落,便听凌亂秋輕聲喚道︰「一鳴,進來說話。」
陸一鳴大大咧咧得把門踹上,過了亭中擺放的玉屏,這才發覺原來正廳之中並非只有凌亂秋一人。除卻明張二女之外,還有兩位廣寒宮大修一左一右分坐兩廂。
陸一鳴看了幾眼,雖是不識其人,可也能猜出那身穿羽彩霓裳之人,便是現任的上弦月主燕霓裳。若是不然,明輕雪張卿彥又怎會只侍立其人之後,低眉順眼的樣子倒讓陸一鳴快意幾分。
而另外一女卻是穿了一身毫無裝飾的素衣,其面容嬌俏無塵,意境頗為深遠,撇去神通如何且不去說,恐怕在三人之中也就數她修為最深,已是模到了還真之境的門戶,怕要不多年便能徹悟,繼而飛升上界。
只得轉眼,陸一鳴便省得此女怕是沈青衡義母,畫龍仙子沈點楮。
見陸一鳴進來,凌亂秋面上不由露了幾分笑意,當日陸一鳴幾乎是在他眼皮底下為魔教擄去,倒讓他內疚多時,直到廣寒宮傳過消息,說其無事,他這才放下心來。
凌亂秋略略看過幾眼,便將話頭掉過,正色問道︰「你前日與水柔藍道友所講怕是留了余地,今日廣寒宮燕沈兩位道友皆在此處,你可須說個清楚。」
陸一鳴前日為取信與水柔藍,只說如今魔教似是有法可再出得一位還真修士駐世。
而水柔藍無心料理俗事,轉頭便將此事知與燕霓裳。
燕霓裳獲悉陸一鳴孤身返回,本就頗覺重視,又從明輕雪口中得知陸一鳴手中持了一封書信,放言只交由她與沈點楮。
她是知曉陸一鳴與沈青衡共謀五方論劍之事,如今陸一鳴孤身一人自魔教狽退走,難道沈青衡那邊出了差錯,致使二人身份泄露不成。是以她便請了破關不久的沈點楮,與她一同來到凌亂秋洞府之中,但等陸一鳴歸來解惑。
陸一鳴絲毫不怵,微微笑過之後,便自懷中取了兩封書信,分別交由燕沈二人。
沈點楮看了幾眼,不由訝然一笑道︰「這丫頭,這麼大了,還耍無賴呢。」她這一封書信倒無書甚隱秘重大之事,不過問候罷了。
而燕霓裳看罷,面上卻是露了幾分震驚,轉手將這書信交與凌亂秋瀏覽。
直待三人盡看過一遍,陸一鳴這才道︰「據沈青衡道友查證,西方魔教已是湊足駐界令煉制之材,怕要不多日,魔教便會多上一位還真大修長駐世間。」
陸一鳴指了書信道︰「至于另外半塊滯界銀如今所在尚不能確定,不過沈青衡道友推測,這半塊應是落入白馬書院的韓平波前輩手中。」
「當日韓平波前輩率領幾宗高人自封界破圍而走,曾孤身陷入魔教重圍之中,與西方魔教的景成像密言一陣。最後景成像放了韓平波歸陣。而韓平波出了界障之後,便投出一物交與景成像。」
陸一鳴頓了頓聲道︰「此行人族聯盟與全真教數位前輩均在當側,只是不知韓平波究竟拿了什麼物事打發景成像罷了。而景成像得物之後,立時便與聞訊而來的封寒大打出手,轉戰數十萬里雲煙,終是甩開封寒,將此物交與西方魔教教主莫問。加之原本滯界銀本為中央魔教深藏之物,青衡便由此推定這物必是滯界銀無疑。」
燕霓裳想及近日韓平波與丹青子立起太岳書院之名,心中已是相信七層,還正猶豫,是否該當設法自韓平波手中將這滯界銀討了過來。
只是這時凌亂秋卻看穿她的念頭,搖頭道︰「晚了,韓平波怕是早將材料備齊,已然煉出駐界令。若我推測無誤的話,只怕丹青子隨時都可踏入還真之境,憑那駐界令停留凡世。如今只怕他們只等待時機,才會將此事告舉天下。」
燕霓裳可惜道︰「難怪丹心俠肯將刀筆春秋修煉之法交與太岳書院,想來早已知曉此事。」
燕霓裳與凌亂秋商議半日,終是決意先行明稟宮主樓懷玉之後,才來商討此事如何應對。正道聯盟憑借數十代還真修士坐鎮,聲威已是勝過廣寒全真等頂尖宗門。若再有上一座太岳書院,怕是廣寒宮影響再顯衰微。
不過燕霓裳心思甚透,看到陸一鳴仍站立不動,似還有話未曾全解,當即問道︰「僅只此事,可設法以靈訊托書便是,你又何必冒得這般風險,不顧青衡一人身居虎狼環伺之地,孤身返回來報。」
陸一鳴拱手道︰「燕前輩果然智量高深,晚輩確實查知魔教一件密事,其訊之重,還在滯界銀之上,非要當面親稟才能說得透徹。說起來,我步入道途還因沈青衡鳳棲梧兩位道友指引,若不然我又何須中途改變計劃,從豫州暫時月兌身。」
明輕雪眼神一亮,正豎起耳朵听陸一鳴所說何事,卻見陸一鳴似笑非笑得看著自己,正聲道︰「此事不能外瀉分毫,還請前輩……」
話雖未全,可燕霓裳已知他意思,當即開口道︰「輕雪,卿彥,你們且在外間等候片刻。」
明輕雪恨恨瞪了陸一鳴一眼,滿不情願的拉著張卿彥出了去,心中暗暗發誓,須好生戲弄這這小子一番,才能解心頭郁悶。
未過多久,她便看到凌霜君正緩步而來,看似頗不情願,當下計上心頭,悄悄與張卿彥耳語幾句,便迎將而去。
而此時,陸一鳴已是拉過一張桌案,將一圖紙平鋪其上,正色道︰「此為雲之法界全圖,三位前輩可看出其輪廓像是何物。」
凌亂秋看了陸一鳴一眼淡聲道︰「雲之法界又名龜背界,意指我等處身的地界類同龜竅。」
陸一鳴笑道︰「不錯,請看這物。」陸一鳴當即把那龜目珠取來,將其中內具幻境,投落玉屏之上。
可不知何故,那先時內中本具的聲音消彌不聞,僅有一副副畫面流轉不絕。
最後畫面定格在八足神鼉尸身之上,陸一鳴這才一錘定音道︰「雲之法界便是這神龜亡後所化,要不然雲之法界的輪廓也不會與神龜這般類似。而數萬年來從未曾現世的玉京島,應是適才我等看到的那座仙山。」
凌亂秋等人初聞此事,已是大覺匪夷所思,那神龜身軀該當有如何之大,才能化作如今幅員遼闊,縱橫各有百多萬里的雲之法界。
可未待其緩過神來,陸一鳴執了玉筆在桌上地圖之上,勾了兩點解釋道︰「這處是中西兩方魔教設下的兩座湖中島府,兩島島心皆有一井,每至月中十五之日,便舉起血煙,收束戰煞之氣,經有半個時辰,方才鑽回井中。」
陸一鳴指指玉璧之上定格的神龜尸身,振聲道︰「從方位來看,這兩口深井所處方位,正與魔影雙劍取得龜心留下的傷口契合。這點更能印證我先時推測無誤,雲之法界確是八足神龜亡後所化。」
燕霓裳其身靜靜看了半晌,這才恍惚道︰「雲之法界,龜背界,我等修士自以為天地之主,若比及這頭神龜,怕是連螻蟻也稱之不得。能斬殺這頭神龜的魔影,及後來御使仙山寶鏡與魔影放對之人,又究竟是何等大神通者。」
陸一鳴想了一出,沒將那日從龜目珠中听到的言語講出,只尋了一個由頭道︰「從目前所得訊息來看,這魔影似乎便是傳說之中魔教始祖,冥河魔祖。」
陸一鳴揮手將玉璧畫面打散,伸手打出一道流光,將那血海魔胎模樣投上,肅聲道︰「此物便藏在這兩口底處血海之中,其稟元始魔氣而化,又有五方魔教投落戰煞精血,再以萬千靈氣滋養,已然有了還真大修的威壓。」
他起身震步,連聲道︰「若我猜測不錯,這魔胎便是歷年以來魔教屢開劫難的因由,便是那冥河魔祖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