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閨房逼供
「錢女乃女乃、阿姨,我們回來了。」當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周一揚緊擁著季婉怡轉過影壁走進院落。
「吃早飯了沒?」錢姨听他把自己放在首位心里一陣激蕩,出口的話帶著絲絲哽咽,新女婿是實打實地把自己看成季家的一份子,沒有像喬家公子和其他人面子上喚她一聲錢女乃女乃,私下里仍把她歸為下人,對這個新女婿更是滿意得不行,心里愈加佩服季雲天眼光好看人有準頭!
季婉怡把布丁放在石凳上,拖著鼻音嬌聲說︰「錢女乃女乃,奇石伯帶我們去唐記吃過早餐了。」
「哎喲,真是個小哭精,這怎麼又哭啦?大聖又啄你的手指啦?都是讓奇石先生給教導得忒文明了,連只鳥都打不過!」錢姨在見識了安柳和琪琪的吃相後,對奇石先生愈加不滿,此刻把所有罪過都加諸到他的頭上猶覺不過癮。
歐陽汐笑眯眯地幽了一默,「大聖啊是把我們怡兒的手指當成白白胖胖的米蟲了。」以她對奇石先生的了解,大聖今天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里去,不沒收牛肉干早餐也差不多罰沒了。
「丫頭性子太柔了,昨晚手指都給啄紅了。」蘇竹心底的某根弦莫名地繃緊,開始擔心周一揚將來會欺負心愛的義女。
「回頭我去尋點辣椒種子,好好教訓教訓那畜生!」琪琪當即惱了,真是要逆天了!顧適楠那個禍害剛清理出去,又來一破鳥給她們添堵,還讓人活不?
安柳可不這麼認為,懷疑的視線不加掩飾地投向周一揚。
「不是大聖。媽咪,林伯伯拿鋪板打玉貞,還拎著殺豬刀出來說要殺了她。」季婉怡未曾完全甫定下的魂魄再次被調動起來遨游四海,小手不停地抹眼淚,蒼白的小臉在斑駁的陽光下幾近透明。
「那林蘭貞就是欠,整天跟劉千惠混在一起,林老大真有那個膽量殺了她倒不錯,省得讓她敗壞了門風。」琪琪咬牙切齒地說。
「林伯伯一定是又輸錢了,以後不要走他門前,你快回屋洗澡換衣服,安柳和琪琪等了你一早晨。」歐陽汐對女兒的膽小頗有些無奈,神色復雜地看向女婿欲言又止。
周一揚向岳母回以一切了然但請安心的淺笑,接過錢姨遞過的毛巾,溫柔地給她拭去淚珠,「不許哭,又不听話。」
安柳抻頭趁機看了眼周一揚的腕表,一把扯過季婉怡,「姑女乃女乃,祭祀快開始了,我和琪琪陪你去換衣服!」故意忽略掉周一揚殺人的眼神,與琪琪一左一右挾持著她登上垂花門石階。
「帶她慢點走。」周一揚幽深的黑眸閃過一抹凌厲,低沉的語調透著一份不容置疑地迫人氣勢。
安柳不由自主地一哆嗦,不滿地嘀咕了一句︰事兒媽!腳下的步伐卻听話地慢下來。
穿過屏門,琪琪扭頭看了眼後面,見無人跟進來,夸張地拍拍胸口壓低嗓音道︰「哎喲我的娘哎!婉怡,你這個學長該不會是冰世祖轉世吧?差點讓他給凍成獻祭的貢品,我脆弱的小心髒快承受不住了!」
安柳把季婉怡推進浴室,打躬作揖地千叮萬囑道︰「姑女乃女乃,別在里面磨蹭著扎根,沖一下麻溜出來!」帶上門回身走到雕花鏤空梳妝台前,一坐在古老的暗紅色雕花六條腿梳妝凳上,對著鏡子齜牙咧嘴變換臉譜。
琪琪彎腰抱起隨後跟進來的布丁,斜坐在描金彩漆圍廊式拔步床下的地坪上。
安柳盯著倒映在梳妝鏡里的她笑道︰「乖琪琪,不錯嘛,知道主僕間的僭越之嫌,坐那兒還真是符合你貼身跟班小丫頭的身份!」
琪琪放下布丁,跳起來把她撲到地板上,「臭安柳,你算哪門子的千金大小姐啊?能使得起我韓公主給你跟班。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汪汪汪……布丁圍著滾作一團的倆人狂吠助威。
「琪琪,快起來,一會兒錢女乃女乃听見動靜該過來了。」安柳起身從牛仔短褲口袋里模出手機放到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推過去,「噓!祖宗,別叫喚了,姐把現代化武器貢獻出來給你過把高科技的癮,您老配合一下哈。」錢女乃女乃過來頂多也就一通老生常談鬧不出什麼新花樣,這若是把那座冰山引過來還不得嚇破她的雄心豹子膽,她可不想在如花似玉的年紀香消玉殞,後面大好的日子還沒過呢!
布丁看看她,又看看手機,毫不客氣地餃到一邊,饒有興趣地大玩特玩起來。
安柳爬起來坐到地坪上,手指撥動著拔步床地坪右側櫃門上的純銅環拉手,認真地說︰「說真的,退回去兩百年,你我這樣的身份在季家也就夠在外宅做個粗使丫頭,這輩子也不一定能見到婉怡這樣的千金大小姐一面,做朋友簡直是痴人說夢!我估模著就這張大床就能買我們兩大家族當時的全部產業還盈余,你信不信?」
「鐵定信!顧大俠她爺爺不是說了嗎,按那個時代的市值,一張描金彩漆楠木圍廊式拔步床,能置買幾十畝良田外加一套一等一的好宅院。現在無論是從收藏價值還是觀賞價值不能說值千金,怎麼也值七八百金吧?」琪琪愛不釋手地撫模著拔步床精雕細琢的花紋,在心里憑借著兒時的記憶快速計算這棟宅院里總共有多少張拔步床。
「以後少在我面前提她,你不怕髒了你的嘴,我還怕污染了我的耳朵,什麼玩意!」安柳霎時七竅生煙,為一個男人臉都不要了,居然干上挖朋友牆腳的勾當,把她們一個個都當猴耍呢!她還真以為自己那幾斤幾兩能當耍猴人?還真抬舉自己!婉怡不屑于出手對付她,她可沒那麼好的修養!看她接下來怎麼讓她出盡洋相,不把她耍得團團轉,自己豈不白活了21年!
「我錯了,就饒小的這一回吧,自己掌嘴三下以示懲戒!」琪琪息事寧人地自打自罰。
「你那叫掌嘴嗎?撓癢癢還差不多!」安柳忍不住笑罵。
「意思意思得了,你還真打算讓我頂著個豬嘴上街看祭祀盛典啊?」琪琪親密地攬著她的肩,「不說敗興的事,說點正經的話題,你媽前幾天說的那個醫生,你們談得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安柳五官幾乎皺在一起,急赤白臉吼道︰「哎,我說,什嘛叫談得怎麼樣了?我壓根沒跟他有過半秒鐘的交集,你少惡心我!哇靠,什麼玩意?整天翹著蘭花指,像公公似的尖著嗓子說話,整個一偽娘!和顧大俠那個偽男湊一對,我倒是覺得陰陽互補天造地設!」
琪琪知曉安柳嘴巴毒,並且不是一般的毒。過去她就時不時地拿顧適楠開涮,現在對她嘴上愈加不會留半分情面,相比把關系搞僵,她覺得婉怡的和平決裂實在是高明許多。
季婉怡從浴室出來,擦著頭發軟糯地說︰「安媽媽前幾天給我打電話讓我勸勸你,說那個醫生人很好,家境也不錯,安媽媽好滿意他的職業。」
安柳如被踩了尾巴尖的野貓,嗷的一聲蹦起來,「什麼叫很好?我媽只要是個男人她都說好!哎,我就納了悶了,這個很好她到底是怎麼界定的啊?你們倒是說句公道話,我有那麼饑不擇食嗎?!」連日來在母親那里積郁的悶氣倏然爆發,在好友偌大的閨房中盡情揮灑。
琪琪打著響指幸災樂禍地火上澆油,「你媽她也是為你好,幫你把關呢。這年頭翹著蘭花指的男人都是稀有物種中的極品,過了這個村你安柳打著燈籠都難找這路基因變異的上等貨色。」
安柳慌不迭地撲過去捂住她的嘴,「死琪琪,你活夠了是不是?一會兒去我家可千萬不要把這番話拿出來!我媽沒人敲鑼都快爬到桿頂了,你這一敲邊鑼她就該竄上天了,你忍心看著你八拜金蘭的姐姐往後在烈火烹油中煎熬啊?」說到最後幾乎是聲淚俱下,杜鵑泣血。
季婉怡從沒見過安柳有懼怕的東西,在她的印象里她和適楠都是無所畏懼的人,她一直好佩服好佩服她們的勇氣和膽量,見此情景一時愛心泛濫,「好了,好了,你不要跳腳了,我們保證站在你這一邊還不行嗎?」認真地舉起小手保證。
「患難見真情啊!」安柳很狗腿地拿起梳妝台上的牛角梳,幫她梳理著長發打探道︰「你跟外面那枚天上無雙地下絕跡的帥哥什麼時間開始的?怎麼一點消息都沒透露?」
「對呀,快快坦白從寬!」琪琪殺雞抹脖地隔空做著搔癢的動作。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季婉怡眼前驀然閃過皇甫牧的身影,小臉一紅垂下頭,她總覺得皇甫先生在好多時候好像陌哥哥,溫潤儒雅,不像學長人好冷脾氣好臭,動不動就發脾氣凶人,如果一定要在學長和皇甫先生之間選擇上司,她更傾向于在長兄般的皇甫先生手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