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麼會呢，在她戚冉的生命里，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假設存在，那個男人怎麼會死，即便死也是會拉著她一起的，那人是肯定不會自己去的。他是譚非，總是驕傲的，張狂的，卻又簡單而執著的。
她用自己的孩子，甚至差點用自己的生命，都沒能護著那個人麼？
譚非，譚非！
戚冉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一陣哽咽之後，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滲入發髻。
杜春看到戚冉的眼淚，心里愈發難過起來。
「冉冉，你別哭，譚非只是去了國外做手術，他沒說不回來的，等你們回來啊，再舊情復燃，然後生一堆小孩，你別哭啊，冉冉……」
戚冉的眼淚立刻像水龍頭一樣止住，睜大眼楮望了望杜春，在消化完杜春那句話里的信息量後，才回過神來。她戚冉怎麼忘了呢，杜春這人總能成功更改劇情的。
這樣一想，她懸著的一顆心也就放下了。
戚冉將視線掃到門外，然後心虛的瞅了瞅還沈浸在故事情節中無法自拔的杜春，終于鼓起勇氣囁嚅道︰「春，我老公呢？」
「啊！」杜春將頭抬起來，正好對上戚冉殷切的目光，一時間就慌亂了起來。她該怎麼回答呢，是說實話還是說假話呢，實話是他老公失蹤了，假話就是她老公為準備醫藥費而賣腎去了。真不知道楊志怎麼給她編的這樣古怪的理由，想了想，杜春回答道︰
「你們家沒錢了，顧凡，顧凡去賣，賣/身去了……」語調一變，賣腎兩字成功就轉化成了賣身倆字。
戚冉看著她，一種不妙襲上心來。
杜春在撒謊，而且撒的是彌天大謊。
她握著杜春的手，食指和拇指並攏，在杜春的手心用力一捏。當然，她生病剛好，是沒有什麼力氣的。可杜春還是「哇」的一聲哭嚎，站起身來，跳到了一邊。
「他沒賣身，沒賣，他只是去賣腎了，反正腎有兩個，少一個也不怕，誰讓顧凡什麼都不會只會開淘寶店呢，你傷的這麼嚴重，還是大出血，一直住在特護病房里，你家又沒錢，顧凡為了救了自然是犧牲自己了啊。再說，誰都知道他疼你，你去個醫務室看病，他都要跟醫生打听一遍，你做實驗，他還在一邊陪著你，連我爹都說了，就你的英文水平，那些國際期刊是絕對不會錄用的，肯定那是顧凡在幫你……」杜春說著說著，仿佛忘記了自己在撒謊，把顧凡對戚冉的種種好都念叨了一遍，等到最後實在無話可說，她才跳到了門旁邊，「冉冉，賣身得等兩三個月呢，他賣完就回來……」
說完，杜春及其理智的選擇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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