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點紅簾 下鍋炖肉

作者 ︰ 榴蓮終結者

得虧兩人都是練家子,慌慌張張地走了半里路回頭確定沒有人追過來後,洪領瑾才把女娃放下來,想用袖子去提她擦拭額頭的傷口又擔心細菌感染,這個年代醫術並不發達一個感冒都可能送命。

「雲南白藥還有沒。」她轉頭問道。

舞道杠顯然還沒回過神,老實地放下狼皮和整狼,拿出小藥瓶子遞了過去。

小姑娘驚魂未定,傷口上一股刺痛讓她差點又哭出聲來。

「你家在哪,我們送你回去。」洪領瑾難得溫柔地朝著她的額頭輕吹了幾口氣,似是安慰。

小姑娘怯怯地看著她兩,想了想道︰「在城西……」

「走。」

約莫半個時辰後,三人來到一處破舊的院子,偏屋的屋頂都已經塌陷。院子僅有一扇隨時可能肢解的木門分隔,院中有口天井而狹小的豬圈菜園早就荒廢。不難看出這里曾經還算可以,只是遭受了歲月的變遷而顯得破敗。

洪領瑾嗅了嗅,聞出空氣中彌漫著的淡淡藥草味,她嫌棄地皺了皺眉頭,轉過身發現舞道杠的五官已經皺成了一團。

「真臭。」

「……相比之下咱們更臭。」洪領瑾哭笑不得,指著兩人咸菜一樣掛在身上的破布衣衫。

也許是回到了家,小女孩的膽子顯然大了些,撒腿跑進屋子輕喊著女乃女乃。

洪領瑾見狀知道她們兩也算是功德圓滿了,感嘆一聲自己又做了一會雷鋒,正打算和舞道杠出去尋找今晚的落腳處時,女孩卻無助地跑出屋子朝著院子大聲呼喊︰「女乃女乃?女乃女乃!」

突然門口傳來聲響,洪領瑾和舞道杠警覺地貼牆而站,擔心是衙門的人追來了。

「巧巧,我的巧巧啊……我可憐的孩子。」一道悲涼的哽咽聲響起,她們疑惑地探頭出去望見一名滿頭白發的老婦人摔倒匍匐在地艱難地朝著院子里爬來,粗木拐杖跌落一旁。她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眼里滿是滄桑和心疼。

小女孩看見了女乃女乃後抿著嘴強忍著哭聲,小小的身子環抱著老人佝僂的身軀,禁不住地打顫沒有說話。

「命苦的娃啊,李嬸說你在集市挨了打……」老人說著就淚流滿面,干枯的老手憐惜地扶著女孩細膩的臉蛋,後面的話她就像噎在嗓子里一樣說不出來。

小女孩抽了幾口氣,平復了呼吸後睜著含淚的大眼,軟糯地問道︰「女乃女乃是去找我了嗎?」

「女乃女乃沒用……女乃女乃……」老人泣不成聲,洪領瑾看到她膝蓋和手肘處全是擦傷,肯定是因為心急尋找孫女而摔的不輕。

「娃兒,扶你女乃女乃進屋先。」洪領瑾忍不住提醒道,老人骨頭脆禁不住摔,得先進屋檢查。

小女孩這才想起院子里的兩個陌生姐姐,在她們的幫助下連忙攙扶起女乃女乃懂事地介紹︰「女乃女乃,是她們救了我,還幫我打了那幫壞人。」

女乃女乃哆哆嗦嗦地走到兩人面前,二話不說直直地就要跪下去。洪領瑾眼疾手快,迅速伸手一擋扶她起來,客氣道︰「老人家你這是何必。」

「恩人,巧巧打小就沒了爹媽,就跟著我這把老骨頭相依為命,說來慚愧從她懂事以來都是她照顧我居多。听鄰居說她被人打的頭破血流我這心里恨吶,就跟拿刀子活生生刨我心里的肉似得,如果不是恩人救了她,我無法想象這孩子的下場。」從始至終老人的眼淚沒有停過,洪領瑾顯然有些尷尬,她不會安慰別人不會說好話,總不能讓老人站在她面前哭到淚干吧。

「老太太,借你家鍋用下成嗎。」相比之下舞道杠從來就不是個太過善良的人,從她進院子起她的視線就不時地飄在廚房的大鍋上,雖然也很殘破但好歹還是個容器。

「老太太,借你家刀用下成嗎。」洪領瑾不得不佩服小伙伴的機智,她也趁機提出要求。

「……隨便用!」

得到首肯,洪領瑾大步走到破廚房找到菜刀,眼里冒著綠光。而舞道杠則已經殷勤地開始刷鍋生火。

老人隨手關上院門,雖然不解但也不知道該不該多問,在女娃的攙扶下一腳深一腳淺地踱回屋子。

兩個終于從荒野逃月兌出來的現代人,分工合作忙的好不樂乎。洪領瑾麻利地給帶回來的整狼開膛破肚,舞道杠不停地往灶子里塞柴火。

受了驚喜的女娃被老人安頓好後含著淚珠睡去,老人這才蹣跚著走出來見她們這架勢是要開伙,想了想還是轉身回屋從櫃子里拿出一個小油紙包。

「恩人……這是鹽。」

洪領瑾和舞道杠笑的越加燦爛了,待狼肉被洗淨切塊放入大鍋燜煮時,她們已經了解這里是旭陽鎮,女娃名叫何巧巧今年十歲,老人姓劉名喜蓮。八年前兒子兒媳去城里謀生,卻染上了瘟疫客死異鄉。

這個原本幸福的小家也在那時候瓦解,劉氏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可巧巧卻在一天天長大幾乎頂起了家里的大梁。

劉氏看著眼前這兩個年輕的女子,瞧她們這身穿著也道是命苦,憐憫地起身又回房翻箱倒櫃半天找出兩套兒媳生前的衣服,又去院中天井里打了盆水送到兩人的面前。

洪領瑾看著已經累的氣喘吁吁的劉氏,心里說不出的滋味。

「恩人…我這也沒像樣的可以給你,這兩套衣服倒是干淨,你們要是不嫌棄就換上吧。」

舞道杠像看見救命稻草一般傻笑著抱過衣服道︰「不嫌棄!不嫌棄!哈哈哈哈。」

洪領瑾第一次覺得衣服對她們來說這麼珍貴,也微笑著答謝︰「這衣服比我們身上的好太多,我們又怎會嫌棄,老太太費心了。」

「恩人要是穿的不合適我再給你們改改。」劉氏見她們發自真心的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

「老太太你別老叫我們恩人了,我叫洪領瑾。」洪領瑾在現代一直最討厭自我介紹,尤其是報她名字的時候,還好古的人不知道紅領巾是什麼。

「我叫舞道杠。」洪領瑾所思正是舞道杠所想,她一邊洗臉一邊笑著道。木盆中的清水頃刻間變成了污水,她只得又去打了幾臉盆水才算是洗了干淨。

等何巧巧睡醒起來時看見院子里兩個漂亮的女人時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一個姐姐長的溫柔可人,眉宇間和堅韌。一個姐姐嬌媚妖艷,透著輕狂和自信。

剛才那兩個乞丐姐姐去哪了?

狼肉炖了一個多小時,洪領瑾和舞道杠在這麼多天里第一次洗了個澡,換上干淨衣服,現在舒服的不得了坐在廚房門口的石凳上背靠著背打著瞌睡。

劉氏體貼地往熱鍋里加了些水防止糊鍋,看著孫女一臉饞蟲的模樣嚴厲地朝她搖搖頭。

「這是什麼?」孩子的天性指使她蹲在兩人換下的髒衣服里找到兩只包裹,這新穎的東西別說是她,就連活了六七十歲的劉氏也沒見過。

何巧巧好奇地朝著上面金屬的圓塊模了下,圓塊發出輕微的聲響從里面倒出一大堆東西,嚇的她一坐在地上。

兩只累垮的馬大哈這才悠悠轉醒,發現自己現代帶來的包包沒有收好,忙不迭地爭相站起來想去拿包,卻因動作太過一致腦袋撞到了一起。

「巧巧你怎麼可以亂踫恩人的東西!」劉氏也听見了動靜,拿著鏟子走出來驚呼道。

何巧巧怯怯地扭捏著手站在原地,輕聲道歉︰「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沒事沒事,孩子嘛,哈哈哈。」洪領瑾干笑著把包拿起來,暗地則在懊悔自己太大意了,怎麼可以放松警惕到這些亂放,在這個年代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當做異類燒死。

舞道杠心疼地看著被摔斷的眉筆,以後她得用煤炭畫眉毛了?蒼天啊,流年不利吶!

突然她看見地上的大白兔女乃糖,這女人的包就是雜物堆,里面什麼都可能有。顯然洪領瑾也發現了,兩人咽了口口水都想要這最後一塊女乃糖。

咕嚕咕嚕……

這是腸子蠕動的聲音,這是胃里發出饑餓的訊號聲。而胃的主人不是累成狗的她們,是可憐巴巴看著她們乞求原諒的何巧巧。

兩人對視半天後無奈地嘆息一聲,一起拿起女乃糖遞到何巧巧的面前異口同聲道︰「吃吧。」這是對你的懲罰,讓你以後都吃不到!讓你一輩子惦記女乃糖的味道!

兩人潛藏的劣性同時染起,嘴角勾著奸笑期盼地看著小女娃。

眼看著何巧巧受寵若驚地要把糖塞進嘴里,洪領瑾還是心軟地阻止,就在舞道杠不贊同地皺眉時,她又細心地把外殼剝掉親手塞進她的嘴里,含笑著問她︰「好不好吃?」

何巧巧愣愣地吮了幾口,突然就笑了,笑得大眼眯成一道彎月,蹦蹦跳跳地喊道︰「好吃!」說著還一路小跑到擔心不已的劉氏身邊,一把抱住她的腰不住地告訴她︰「女乃女乃!這個好好吃!」

洪領瑾和舞道杠得逞地對視一樣,暗地里擊掌。

讓你亂翻!以後饞了有錢也買不到!

砰砰砰!砰砰砰!

就在大家其樂融融的時候,破敗的大門被人猛烈敲擊。何巧巧嚇的躲進了女乃女乃的懷里,而洪領瑾則輕佻柳眉,反手拿起了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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