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死就不會死!」洪領瑾差點就回旋一腳踢死他,可終究還是哭笑不得地將他拽了上來。
朱沙在她的幫助下連爬帶跳可算是逃出了獵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迭聲道︰「可嚇死爹了。」
「你剛才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不肯讓我拽你嗎?」
「死有重于泰山輕于鴻毛,就這麼死在這會丟了祖宗的臉面,而且我可以為小娘子負責,只要小娘子報上閨名住址待天亮我就去提親,以報答小娘子的救命之……」話還沒說完,朱沙就在她渾身迷繞的殺氣下乖乖住口。
洪領瑾懷疑眼前的蠢貨上輩子就是個啞巴,所以這輩子該說的不該說的啵啵使勁往嘴外冒。
「別再跟著我。」她下了最後通牒,這人還不知道什麼來頭,雖然看樣子跟白天的地痞沒有關系但是凡事小心為上的好。
可朱沙卻玉眸一瞪,義正言辭道︰「那不行!小娘子救了我一命,這深山荒野的萬一有個好歹我也得保護你的周全。」
「不需要,爬回你的樹上去。」洪領瑾說完轉身就走,片刻後確定沒有跟上後才稍稍松了口氣,好奇地回頭。卻見他正瘸著腿一拐一瘸地使勁想要跟上她,感情沒跟上是剛才摔陷阱里腿受了傷?
朱沙見她轉過頭看向自己,連忙站正身軀掩飾自己的尷尬和笨拙,支支吾吾道︰「我不是要跟著你,是爬不上去了。」
洪領瑾暴躁地揉搓著自己的頭發,半晌後沮喪地嘆了口氣道︰「走吧。」
「……你同意我跟著你了?」朱沙小心翼翼地想看清她的臉色,奈何劇烈太遠又有夜幕做掩護什麼都看不清。
洪領瑾應了一聲,心中暗道如果他說的一切是真的,那他會摔壞了腳和她有不可分割的關系,雖說她不信佛但還是不想虧心。
朱沙欣喜若狂,麻溜地提著疼痛不已的右腿快步跟上,一路上顯然是怕自己被她遺忘,不停地啵啵說話。
「小娘子,沒看出來你身形縴瘦力氣倒是不小,剛一把就把我給拽出來了。」
「小娘子你姓甚名甚,家在何處?」
「小娘子你這是要去哪?咱們還是等天亮再下山吧。」
「小娘子,我……」
倏然,洪領瑾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將他拖到一旁的灌木叢里,由于貼的十分地近,朱沙臉色微紅地盯著她凝重的小臉。
只見洪領瑾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另一只手麻利地收拾腳邊的枯樹葉拿出打火機迅速點燃,再火光染起的那瞬間她的臉色更加凝重,而朱沙的小臉則由紅發白。
「這是……豪豬!」而且還是一群豪豬!被這玩意蟄一下可不是好玩的,簡直就是無數個尖銳的鋼針往你身上刺啊!
「別讓火滅了。」洪領瑾不抱希望地叮囑一句,舉起木棍就大步向前走去。
這些豪豬長的像兔子又似老鼠,背上類似刺蝟一樣的長刺正發出刷刷聲在警告著這兩名人類。
洪領瑾粗略數了下約莫有五六只,只要速度夠快夠準應該是沒什麼問題,正想著已經有一只感受到她的侵略意圖,渾身的長刺豎起用對著洪領瑾就快速倒退著沖來。
說時遲那時快,她身手敏捷地單手抓住頭頂的樹枝,一個曲身向上躲過並且在同時用另一只手又快又狠地插穿了豪豬。
其他的幾只看見同伴慘死,頓時如鳥散狀四處奔逃。
其中有一只在經過朱沙的身邊時默默地射出了身上的幾只長刺。
「哎呀!」朱沙痛呼一聲,捂著咬緊牙關半天不語。
洪領瑾手提著獵物,蹙眉上前問道︰「扎著你了?」這豪豬的刺如若扎的淺倒還好,如若扎的深在這沒有抗生素的年代指不定一個不小心就駕鶴西去了。
「不……不礙事。」朱沙俊俏的臉蛋不知是疼的發紅還是害臊的,大手暗暗發狠一把拽出那幾根長刺心里對這些個豪豬咒罵不已,這麼大個地方往哪射不好,非得射在他上!
見他傷的是,洪領瑾自然不好多問,輕咳一聲提醒道︰「記得下山以後清洗傷口。」
「小娘子真是蕙質蘭心,不過剛才你手里變出的那團火真的不是仙術嗎?」朱沙的注意力還在剛才她用打火機點火的畫面上,還有她剛才刺豬的幾個動作可以看出根本不是普通人家的閨女。
洪領瑾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是仙術,你再沒完沒了的說話我就一把火燒了你。」
不知道是這話起了威脅作用還是他臀上的傷口不好受,一直到天微亮朱沙還真就一句話沒說,只是用一雙明亮的眼楮委屈地看著她。
剛才在火光那他才真正看清了她的長相,鵝蛋臉上有點綴著一雙略長的美眸,小巧挺拔的鼻子下是一張如花瓣般嬌女敕欲滴的紅唇,說不上有多麼傾國傾城甚至只能算得上是小家碧玉,但是眉宇間透出的淡然和堅韌是他不曾見過的樣貌。
「你看夠了沒有。」這一路上他都緊盯著自己不說話,她感覺鋒芒在背渾身都不自在。
朱沙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搖了搖頭。
「听著,前面就是大路,下山以後莫要與人提起今晚的所見,否則我就燒死你!」洪領瑾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凶神惡煞。
可她這柳眉倒豎呲牙咧嘴的模樣卻讓朱沙撲哧一笑,意識到自己的不禮貌他連忙揚袖遮臉結結實實地笑了一會。
笑著笑著他感覺自己的手腕處發燙發熱,後知後覺地放下手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廣袖已經著了火。
「哎呀!你來真的!」見他像個瘋子一樣甩著袖子滅火,洪領瑾的郁氣也稍稍消逝,得意地嘴角微斜看著他狼狽不堪的樣子。這人,腦子不好。
「我說你這人是不是腦子不好!老娘長的哪點像個乞丐!我們家巧巧被那地痞欺負你們不管,反倒是幫著地痞上我們家抓人!你們這些人良心被狗吃了嗎,用腳趾頭看看這麼個小女孩能打的殘那些大老粗嗎!」
遠遠地,洪領瑾就听見舞道杠那拔高氣勢凌人的叫罵聲從何家傳來,頓時顧不得身邊的狗屎粘邁開步子朝何家跑去。
何家的門口圍滿了捕快,當然還有一大群看熱鬧的街里街坊,只見舞道杠單手撐腰聲嘶力竭地怒吼著,那架勢倒震得那些捕快一時沒有動作只是怔怔地盯著她。
這小娘子的打扮是未出閣的閨女,但是罵起人來那嘴髒的讓他們都覺得害臊。
「怎麼回事?」洪領瑾隱約猜到那些地痞肯定有後台,這不找後台撐腰來了。別的不怕,怕只怕她們被抓進去以後要戶籍證明,如果就這麼逃了劉氏和何巧巧兩人就得遭殃。
「啊,洪領瑾你回來了,這些個睜眼瞎非說咱是乞丐,還一口咬定咱們打殘了幾個地痞流氓要抓咱們進牢房,這簡直是沒天理啊!大清早就讓屎給糊了腦子是怎麼的!」舞道杠罵起來一點不心虛,那副激動的模樣喊冤的口氣還真讓那些捕快吃不準是不是找錯了人
「甭跟這潑婦廢話,都抓起來進去慢慢審!」捕頭被噴的狗血淋頭,終于反應過來怒吼一聲。
見眾捕快圍來,洪領瑾連忙擋在舞道杠的身前賠笑道︰「警察叔叔哦不是,捕快大人您看這里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們這一家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和老人孩子,怎麼可能會打傷別人呢。」
「手無縛雞之力?那你手上這豪豬是撿來的!?」捕頭也不是吃素的,指著她手里忘記放下的豪豬尸體反問道。
「那是你爹爹我打的!」正在洪領瑾想著該怎麼圓場時,朱沙捂著自己的一瘸一拐地走上前來底氣十足地喊道。
洪領瑾眼珠一轉,順桿往上爬道︰「哎呀捕快大人,您可看見了,這獵物是這壯士給打的,這不還負傷了嗎?我瞧他行動不便幫他提一會。」
「他又是誰?都給我進衙門說話!」捕頭問完發現不妥,嘴邊的小胡子氣的飛起命令道。
「我是你們縣太爺的表外甥!你敢動我試試!」朱沙傲嬌地微仰著下巴,大有一副我爸是李剛的氣勢、
捕頭冷笑一聲道︰「你說是就是?」話雖這麼說,但是能混到捕頭他也不是個愚蠢的普通人,精明的他早就注意到這公子哥雖然一身狼狽但是穿著那是上好的綢緞褂子,光是腰間佩戴的玉墜一看就價值不菲。
朱沙見他將信將疑,從袖口拿出一只小布套,遞給捕頭道︰「如果不信的話可將此物交給你們縣太爺,路上切勿擅自拆啟。」說著他微微俯身靠在他的耳邊輕聲道︰「否則必死無疑。」
洪領瑾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行人就因為他的寥寥數語就一臉不情願地撤退,尤其是舞道杠更是氣節,自己罵了半個多小時了還不及這人的三言兩語。
「槿兒,剛才可是嚇著了?」朱沙滿意地轉過身來,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捻起她頭上的枯草輕聲問道。
洪領瑾打了個冷顫,忙不迭地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不客氣道︰「別瞎喊,燒你信不!」
「我次奧,洪領瑾這野男人誰?」舞道杠也雙手緊抱著自己忍受著這一股股惡寒出聲問道。
「說來話長,我們回屋慢慢說。」洪領瑾拎著豪豬在她面前晃了晃,心情顯然不錯。
街里街坊見沒事也沒戲看了各自散場,洪領瑾也與舞道杠交頭接耳地走進大門,就在她反射性要關上大門時朱沙卻急忙上前擋住即將關閉的大門,不敢置信地問道︰「槿兒我還沒進來呢。」
「你還跟著我做什麼!這天大亮了你也下山了,該干嘛干嘛去吧。」洪領瑾有些不耐道。
「槿兒你把我燒的衣不遮體,讓我往哪去嘛,再者我還受著傷呢實在走不動,就進來討碗水喝成不。」朱沙厚顏無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