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縱連橫 第292章 二度落淚

作者 ︰ 今易之

()蘇秦眼楮靜靜地望著陳需,顯得信心滿懷的樣子。說道︰「齊國、燕國向來不願意干預其它諸侯的事務,你也是知道的。現在你到這兩個國家求援,遭到了拒絕,也是常理之中。」

陳需盡管也知不容易,但有些不服氣,說道︰「我這次出來,抱定了不求到救兵絕不回去的決心。」

他又舉例︰「我听說當年楚國的申包胥,到秦國求援,抱著秦廷的柱子哭了七天七夜,終于感動了秦哀公出兵。我就不能當一回申包胥嗎?」

蘇秦目光灼灼地盯住了陳需,心中暗笑,他當然也知道申包胥哭秦廷的故事。當年楚國被伍子胥率領的吳軍攻破郢都,楚昭王出奔。楚國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申包胥入秦求救。硬是憑著死纏爛打的堅忍毅力,感動了秦哀公,出兵擊吳,挽救了楚國。

蘇秦心想︰「人家齊王田闢疆可不是害怕你使出申包胥這一招,所以連宮門都不讓你進,你又為之奈何。」

他因而說道︰「可是,你現在連人家齊國的臨淄宮都進不去,哪里會有根柱子讓你抱著。」

這句話讓陳需起了急,他恨恨地回道︰「他們不讓我進宮,我就在這里守著,也學那申包胥,七天七夜不吃不喝,看他齊王能否看得過去。即便是死在這里,我也心甘情願。」

蘇秦連忙勸道︰「陳丞相罷了,罷了,你好歹也是一國之相,何必學那申包胥。況且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各國都鬼精得很,哪里有那麼多的道義可講。我看你如果真學那申包胥,恐怕餓死在臨淄宮前,都不會有什麼用處。」

蘇秦的話令陳需的眼淚又下來了,這已經是他今日的第二次掉眼淚的,直哭得蘇秦也為他感到了心酸。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一國的丞相,年紀一大把,只因國事緊急,被逼到這個份兒上,想來也特別地不易。

而陳需流淚,也正因蘇秦的話刺中了最深的痛處。秦、魏交戰,本以為魏國死守到春深,秦國的軍隊因春耕忙,會撤退回去,軍士們放下刀槍,拿起鋤頭,耕種自家的田地。

不料此次秦軍卻一反常態,直至三月堪堪過完,仍未現後撤的絲毫跡象。秦國人或許是汲取了上次在曲沃城不戰而撤的教訓,安邑死活不肯輕言放棄。

秦、魏在安邑陷入了比拼耐力與意志的消耗戰之中,那秦軍尚且有外圍的支援,不感覺到辛苦,可是魏兵近三萬人被困于安邑城中,缺糧少水,如何能長久地支撐下去!

是以他陳需才不遺余力地到其它諸侯國搬救兵,不只是燕、齊,就連宿敵楚國、近鄰韓國,他也派人暗中前去求兵,然而,這兩個國家也都以開春時節,兵力不足為由,婉拒魏國之求。

不到萬不得已,陳需何須親自到齊國來跑一趟,這是魏國「最大」的希望,也是一根可以看得見的救命稻草,陳需怎肯輕易放棄。

如今陳需的人已身在臨淄宮門之外,實指望見到齊王田闢疆,將準備好的一番聲淚俱下的陳辭,傾訴于齊王,感動齊王出兵相救。卻不料連人家的宮門都跨不進,故而想學那申包胥的壯烈,也慚愧無門。

想到了這些衷腸,陳需淚水洶涌而出,口中嘆息︰「老天啊,為何對我魏國如此不公,怎麼就不能給我們一絲一毫的喘息機會!」

蘇秦見陳需老淚縱橫,身體微微發顫,看來他的確已到傷心之處。蘇秦伸出了雙手,扶住了陳需,安慰著說道︰「陳丞相莫要著急,我們再想想其它的辦法吧。」

陳需傷心地嗚咽,抽抽搭搭地說︰「我現在除了求援于齊國,還能有什麼辦法?該做的事都做了,該走的路都走了,就是毫無結果,這叫我情何以堪。」

蘇秦繼續寬慰他說︰「辦法是人想出來的,陳丞相何必死抓住一根稻草不放,或許我們還有另外的蹊徑呢。」

蘇秦說著話,目光堅定地看著陳需。陳需悄悄地溜了一眼蘇秦,發覺蘇秦是那麼地不慌不忙,他忽然想起︰剛才蘇秦不是說已有謀劃了嗎?自己怎麼把這個茬兒給忘了呢。

既然蘇秦有謀劃,自己又何不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詳听一番,也許不失為一個絕妙的計策,就像三年多前在曲沃城一樣,由于計謀運用得好,竟然未經苦戰就破解了曲沃之圍。

想到這里,陳需不僅收住了悲傷,心說︰「唉,只因自己對于齊國寄予的希望太大,未料初來乍到,就吃到了閉門羹,所以才惹出了這麼多的淚水。蘇秦說的對,不定有其它辦法可解安邑之圍。」

陳需熱切地望著蘇秦,目光中充滿著殷切的期待,說道︰「蘇丞相有何妙策,陳需洗耳恭听。」

他還以為蘇秦又能如解曲沃圍一般,以兵不血刃的籌劃,消除干戈于無形。所以就夸贊道︰「以你的聰明才智,一定有辦法能讓那秦軍不戰而退,陳需閱人多矣,先生之謀略和口才實在是曠世難匹。」

陳需連「曠世難匹」這樣的諛辭都使出來了,可見他內心的煎熬與急迫,否則,以他的身份、地位和資歷,對于一個小字輩,怎會這般卑躬屈膝。

蘇秦听了以後,不以為然地莞爾一笑,說道︰「陳丞相過獎了,以我蘇秦的這點水平,怎能兵不血刃地令秦軍退卻,輕而易舉地解了安邑之圍。此事還需費些周折的。」

陳需听了蘇秦陳述困難,不由自主地「啊呀」了出來,心想︰「原來你蘇秦也沒有把握解開安邑之圍哪,這可如何是好。」

陳需急得如同十只貓爪撓心,不住地搓著雙手,眼神惘然失措地望著蘇秦。

然而,蘇秦見陳需再度緊張起來,卻沒有跟著他一起掀起情緒的波瀾,他依然平靜地說︰「安邑之圍不同于當年的曲沃,這次他們汲取了半途而廢的教訓,豈能是靠言語說服和收買賄賂就輕易打發走的。要想解圍,還得軟硬兼施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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