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亦痕,你找抽是不是?」片刻後,被驚醒的安心氣沖沖的打開了車簾,眼中還有著點點惺忪,看見站在外面車板的凌亦痕,雙手叉腰罵道。
樂正夕站在不遠處凝視著安心,此刻她的勢雖然不雅,全然沒有京城小姐的規矩禮儀,但怎麼看都靈動秀美,眉眼間透出來的神采吸引的他移不開視線。
「心兒妹妹,我這不是想見你一面嘛?」看著安心對他橫眉怒對的神色,凌亦痕連忙告饒道。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搞的像見我最後一面似的。」安心嘀咕。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凌亦痕問道。
「什麼時候回來?不知道。」安心想了想,老實道,說完,對坐在車內看書的玉華問道,「玉華,我們什麼時候回來?」
安心叫玉華的名字叫的理所當然,雖然她知道皇上都叫他玉世子,但她就是不綴,憑什麼他一副鼻孔朝天,牛叉轟轟的模樣?眾生平等,大家自然彼此用名字打招呼。
站著的幾人听到了安心對玉華的稱呼,心中各自閃過了某些思量。
「半個月。」玉華沒覺得哪里不妥,溫聲吐出兩個字。
安心哦了一聲,然後轉頭重復了一遍,「半個月。」
「倒也快。」凌亦痕滿意的點頭,隨即朝樂正夕大聲道,「樂一下,舀兩杯酒過來,我要跟心兒妹妹告別!」
安心哈哈一笑,「搞的這麼鄭重其事做什麼?再說,要喝我也不跟你喝,我要樂美人陪我。」
「要我?」樂正夕立即接話,語氣首次略帶邪氣。
玉華虛握書卷的手微微加重了一分力道,呼吸滯了一瞬。
「滾!光天化日之下佔便宜你也不害臊!」安心怒不可遏,眉毛挑的老高,「快點,酒舀來,一人一杯,喝完我走了,磨磨唧唧不像個爺們!」
凌亦痕見安心動怒,不由氣憤的瞪了一眼始作俑者,樂正夕只是笑了一下,沒有半分羞愧的意思。
接下來凌亦痕命侍從端來了幾杯酒,安心豪放的一一與幾個男子對干,喝完後,還向玉華問了一句,「玉蘭花,你要嗎?」
玉華搖頭。
樂芷菡和一名安心不認識的姑娘走上前來,與安心簡單的說了幾句,並介紹了她身旁的女子,玉婉婉。
原來是玉蘭花的妹妹,安心對著玉婉婉友好的笑了笑,對待漂亮姑娘她向來都是真心喜歡的。
「撒有拉拉。」安心朝幾人揮了揮手,「半個月後見。」話落,就鑽進了車內,放下了簾幕。
風揚也坐上了馬車,對著幾人微點了點頭,揚起馬鞭,繼續趕路。
「玉華,晚上在哪里睡覺?」喝了幾杯酒,安心睡不著了,便又找玉華閑聊。
「懸空寺位于京城千里外的絕壁,今晚就可到達靈山,但是從翻越靈山,找到懸空寺需要三四日!所以晚上只能在山間歇息。」玉華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道。
「你沒去過嗎?怎麼找個破廟還得好幾天?」想到要在山里睡幾天,安心就不大樂意,沒床沒被子能睡的好嗎?
「靈山有天然的瘴氣,加上懸空寺的僧人布置了陣法,且陣法一個月就會變換一種,免得有人擅自闖寺,我也是前幾年才去過的,如何能得知現在的陣法是何種?」玉華笑的淺淡。
「一個破廟搞得像私家重地一般,有天險阻擋還不夠,還弄些破陣法,真當他們是隱世的佛祖啊。」安心不滿,咕噥道,「果然神棍都很怪。」
「天下想求得若愚大師解簽的人多如過江之鯽,設下的要求要不是這般苛刻,聖人也會受不了的。」玉華輕笑。
「求姻緣?問前程?知天命?」安心不以為然,「雖說天意不可違,但人定勝天,事在人為,自己不努力改變,去求那些滿口誑語的神棍,有個屁用啊!」
風揚揚馬鞭的手一抖,側目看了一眼車簾,眼神無比怪異,這屁話是大家閨秀能說的?尤其還在男子面前,也太過粗魯了,想起車內的世子,他真是蘀世子感到悲哀。
這段話如果少了後面幾個字,倒也算的上哲理,中肯入耳,意義深遠,但听完了整句話,風揚怎麼听都覺得被歪曲了好多。
「你就不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鳳星?」玉華微挑眉梢,眸中帶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深思,如畫的容顏因為他細微的表情變得真實了些許。
「是與不是又有什麼區別?」安心背靠著車壁,月兌了繡鞋,盤著腿懶洋洋的問道。
「那你希望是還是不是呢?」玉華嘴角微勾,沒回答卻反問道。
「利大于弊,我就希望是,反之,就不是。」安心應的干脆。
「什麼樣的好處才會讓你希望是?」玉華似乎對關于鳳星的事情極為感興趣,繼續繞著這個話題問道。
「我干嘛要告訴你,你又不是我什麼人?」安心猛然發現她居然乖乖的回了玉華的問話,心中有一絲絲不可思議的感覺,惱羞成怒的低吼道。
玉華忽然低低笑了起來,笑聲如天空泄下的一縷清風,溫潤如清泉拍打岩石,如詩如畫的眉眼綻開,黑瞳中全然是可以清晰捕捉的點點笑意。
安心呆呆的看著他,心神早就被晃的找不著北了,須臾,眨了眨眼,拽回思緒,眸中一片清明,驚疑不定的看著他。
「那你想是我什麼人?」玉華斂了笑容,但眼底仍殘存著片片淺笑。
安心叱了一聲,惱怒道,「誰想是你的什麼人?你嘴毒心黑,誰靠近你估計都落不到好。」
「嗯,所以我父王母妃才會早逝,興許你說的是對的吧。」玉華淡淡道,眸光看不清情緒。
那他就是孤兒了?沒想到他這麼可憐,安心微微蹙了蹙眉,倒和她前世一模一樣,不過,他可比自己要快活多了,他受天下人景仰,連皇帝他都敢甩臉子,想到此,安心莫名有些不舒服的心思松了幾分,但她剛才的話明顯有些戳人傷疤的意味,才松動一點的心又涌上些微沉重,帶著點抱歉的意思低聲道,「我胡口亂謅的,你別往心上去啊,每個人的死亡都是命定的,你父母的死跟你沒有關系,都是生死各安天命的。」
沒人能比她更能理解無依無靠的感受,她生來就是孤兒,被人扔在冰天雪地中,差點就活不下去,幸虧被路過的師傅所救,教給她一身本領,後來師傅遠游,她就投靠國家,入了安全部,在然後她被委以重任,擔負了新建的秘密部門做了首領,上一生她所有的時間都在為國家賣命,那是因為她除了報效祖國,她沒有地方可去,沒有親人朋友可以依賴。
看著安心眼中的關心和憐愛,玉華眸底劃過一道暗沉,很是乖覺的輕輕點了點頭。
或許是因為玉華和她前世境遇很像,在這一刻安心對他不再那麼排斥了,接下來的相處也變得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