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住的是行動,控制不住的是想法。愨鵡曉
十五六歲的年紀本就是愛胡思亂想的年紀,加上本來心中就存活很久的那些委屈和不滿,心中那些雜亂無章翻江倒海的情緒總需要一些釋放的出口。
如果說于小寧是悶不吭聲的蠢蛋,那寧小于就是弱不禁風的封建社會的傳統女性代表。如果說兩個人在一起的化學反應,應該是——惺惺相惜。
于小寧似乎為自己的傷春悲秋找到了一個可以正大光明的借口,而寧小于似乎是找到了些許依靠,又或者是找到親人的欣喜。
明白他們各自心里的郁結,單良在傍晚下課後就拉著寧小于出了校門瞑。
「要干嘛?」寧小于看著單良一副急匆匆的樣子有些奇怪。
「帶你出去玩。」單良一邊往車棚走一邊說,「帶你去這邊周圍的村子繞一圈,冬天這時候可好玩了。」
寧小于一听這話立刻拽住了單良,「現在都幾點了還出去轉,我們還沒吃飯呢,回來還要上晚自習呢。周末再去唄,又不急這一天兩天的。瑾」
「沒事沒事,很近,再說了,我騎車很快好吧,有我呢你怕什麼,是吧?」單良把車推出來,拍了拍車後座,示意她坐上來。
這里的冬天還是冷的可怕,加上坐在自行車上,冷的刺骨的風還是讓寧小于忍不住往單良身後躲了躲。感覺到風的冷冽,單良暗暗罵了自己一句怎麼記性這麼差然後伸出一只手拉開斜挎包的拉鏈,拽出那頂已經有些破舊的帽子,寧小于順手接過來,看了看這頂自己已經戴了已經三年的針織帽,心中突然有些觸動。
這帽子是三年前自己生日的時候單良送的帽子,當時自己還很是嫌棄他的眼光,挑了一個粉紅色,所以自己並不常戴,單良總是會把它放在書包里,說是備用。可是不知不覺間,它已經變得破舊了。原來三年也並不是很短哪。
寧小于靠在單良身後,單良遲遲沒感到她的動作,「怎麼不戴上?干嘛呢?」
「哦,沒什麼,看著這帽子想著你從前留著的那麼傻的發型了。」寧小于一邊笑,一邊把帽子往頭上套,風被隔在暖暖的布料外面。耳邊原來清晰的風聲也變成有點回聲的轟隆聲。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單良覺得自己當初一定是腦袋被門擠了才剪了齊劉海,完全不符合自己霸氣外漏的型男形象。
寧小于听著他有些跑調的聲音從前面有些模糊的傳來,咯咯地笑起來。
這村子寧小于之前倒真的沒有來過,倒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至少到現在還沒滿看到。
遠遠看到一些白色的影子在移動,寧小于有些奇怪的睜大了眼楮想要看的更清楚,距離開始變得更近,這下她真的看清楚了——一群羊。
第一反應是︰為什麼大冬天的會有這麼多只羊在外面?
在幾秒鐘以後,寧小于覺得自己搞錯了重點。重點在于這條路真的不能同時容得下一群羊和自己。忙拍了拍單良,才發現他一臉我也不能為力的表情轉過頭來。
寧小于覺得自己就不該跟這個不靠譜的人出門。不僅受了凍還得跟一群羊爭搶道路。
「你把自行車停下,我們先站到這旁邊的莊稼地里。」寧小于有些著急。
可是這人似乎有了打算,而且挺直了背說︰「我們直接騎過去,說不定能過去呢,那些羊看到我們這青春靚麗的車說不定就會給我們開出一條路來,怎麼樣?」
「你別你別,我干不出來這麼丟人的事情,那羊後面還有一個人呢。」
單良完全不管,加快了速度,「沒事,你相信我,我們又不是灰太狼,還怕那幾只羊?」
看著自己的腳都可以踫到從旁邊經過的羊,寧小于死死拽住了單良的衣服,單良正得瑟地以為自己就要穿過人群的時候還是不小心撞上了一只羊,然後單良和寧小于忍不住「啊啊啊」地叫了起來然後十分之狼狽地倒在了路邊。
趕著羊的大叔一臉這兩人神經病的表情看了他們一眼就趕著羊離開。
單良扶著寧小于坐起來,「沒事吧,摔得疼麼?」
「沒事,」寧小于撓了撓頭發,然後用力拍了他一一掌,在滿意听到他「嗷」的聲音以後又接著說,「我都說了讓你停下,你非得闖過去,你說你煩不煩?」
「我那是挑戰自我!」其實這事被顏歌看到了一定會嗓門特大的說「什麼挑戰自我,明明就是在女生面前耍酷」。
「哇!你不挑戰還好,挑戰以後就和灰太狼淪為一個等級了。」寧小于白了他一眼表示鄙視。
「哼,一般人能當灰太狼麼?越挫越勇還溫柔顧家。」
「行行行,反正怎麼說都是你對,行了吧。」寧小于表示自己不想和他爭論。
沒說兩句話,單良便把她拉起來,「這地上太冷了,我帶你去個暖和的地方。」
寧小于任由他拉著,想起昨天于小寧也是這麼跟自己說,要帶自己去個暖和的地方,看來他們早就該認識的。
沒走多遠,寧小于就看到一個有些古樸的小房子。門口用土墊的很高,有幾節階梯通到屋內,青色的瓦,雕了花的木制大門,配上光禿的樹顏色倒是很安靜地和諧。
「這什麼地方?咱們這邊還有這樣的房子?」寧小于有些奇怪的問。
「喜歡吧,你平時不是老是看這些老掉牙的東西嗎?」
伸手使勁掐了他一下,要不是知道他是開玩笑就不會這麼輕易原諒他了。
「你怎麼知道這地方的?能進去嗎?」
「前幾天和林立、顏歌他們過來踢球的時候發現的,這邊有片很大的空地,比咱們學校那屁大點地方好多了。能進去,這里好像沒人住。」
進了門才發現這里面還真的很暖和,至少沒有風進來。
寧小于此處仔細看著,牆上貼著些中國古代神話圖片,還有些用來安置東西的櫃子和桌椅,看起來還是有些久遠的東西。
回頭看到單良正在從書包里拿著些什麼東西出來。
什麼東西啊?」
「你餓不餓?」單良邊拿出盒子邊問寧小于,走進了自己才看到那是個飯盒。
「你什麼時候裝的盒飯啊?」看到包裝有些可愛的飯盒,寧小于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那是她的飯盒,但是好像經常放在單良那里。
「哪有盒飯啊?有也早就冷了,這里面裝的是葡萄,哦,還有獼猴桃。」然後又從書包里拿出了餅干、面包和水。
「好吧,有點簡陋啊。」單良咬了一口面包,「等我以後掙了錢帶你去遠一點的地方旅游,唉,現在太窮酸。」
寧小于走到他面前坐下,「好啊,等你掙錢了我要是還是晚飯只能吃面包我就得揍你了啊。」
「听歌嗎?」遞過來一只耳機,寧小于把它塞進耳朵,有些輕柔的女聲在歌唱。
有些安靜。
過了一會,寧小于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有些無語地轉過頭問他,「你書包里還有東西麼?」
「什麼意思?」單良被她問的有些傻了。
「我覺得你跟變魔術的可以湊一家了,出個門里面裝了這麼一大堆東西。」寧小于邊說話邊把他的書包拽過來,扒開看了看︰
手套、圍巾、錢包。
沒什麼東西,可是怎麼好像除了錢包就都是自己的。
「什麼都沒有,有什麼好看的?」這人似乎很是理所當然的把書包拽回去,然後塞了一塊餅干給她,「趕快吃哦,你還上不上晚自習了?」
拿著餅干的手頓時僵硬了,繼而使勁晃著單良,「趕快回去啦,晚自習不去上咱倆一定會挨罵,你快點快點,別吃了。」
單良慢慢悠悠地站起來,一邊收拾一邊念叨︰「你姐根本就不會罵你好吧,她疼你還來不及呢,急什麼。」
「是啊,我不會挨罵,那你覺得你為什麼不會挨罵?」寧小于的聲音幽幽傳來,言語中的戲謔顯而易見。
單良想了一會,湊到寧小于面前說了一句「我是她妹夫」以後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寧小于跟在他身後紅了臉。
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隱隱約約能看到遠處教學樓亮起的燈。單良沒有刻意地騎很快,一如往常。
帶著粉紅色帽子的女生坐在他自行車的後座手放進他的口袋。
于小寧想著自己好像越來越真切地感受到這些溫暖內心的幸福感了。一些存在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們在給予著自己越來越多的灼熱的溫度。
很多東西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有機會擁有的。在我們經過它的時候就會試圖去伸出手抓住它,踫到卻又抓不住的時候總會覺得難過,覺得舍不得。
但是我們都有兩只手,而那只你握緊的手里,有你現在所擁有的幸福與愛。
不要那麼貪心,寧小于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她現在所擁有的,已經足夠好。
而面前的這個人,正在給予她夢寐以求的所有。如果有些事情得不到,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