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鳴中尉,你確認你完全恢復了嗎?」
「是的。」
「好吧,明天繼續參加例行巡邏。真是個幸運的家伙。」
軍官說完走了出去,之所以刻意來看望楚鳴這個傷員時因為他是至今為止僅有的一名傷員。
楚鳴揮了揮左手,行動很自如,濺射的一丁點「酸怪」的唾液直接將他的左手腐蝕成了液體,如果不是楚鳴超強的反應速度,楚鳴都不敢想後果。回到宿舍楚鳴盤膝坐下。左手的紋脈節點還需要重新構建的。
緩慢的將精神力灌注進左手,左手的感覺越來越真實,連汗腺的呼吸都能感覺到。這是楚鳴精神力的一個特征,極度敏感而又氣若游絲。肩井穴——這是楚鳴少數知道的穴位,不過這沒有關系,之前楚鳴基本搞清了人體穴位的位置,辦法就是反復的嘗試。過程簡單得讓楚鳴意外,他原以為會象武俠小說里打通任督二脈一樣難搞,楚鳴懷疑這其中有本質的不同。按照經絡將紋脈構建起來以後就是反復的凝練,這才是最費時費力。基本上楚鳴一有時間就會進行這個工作,熟練無比。
「奇怪,我變笨了?」
楚鳴忽然發現自己平時得心應手的工作現在做起來非常吃力,他挺了挺胸振作了一下精神又重頭開始。
「還是不行,我怎麼了,好像有點迷糊。可能是太累了,還是出去走走吧。」
夜晚的軍營安靜無比,楚鳴漫無目的地游蕩著。他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而且絕不是好的狀態,但他即使明白這一點卻急不起來,腦子里越來越混亂。
「不行,出問題了,怎麼辦?我這是怎麼了,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一點也不想思考。我要做點什麼,做點什麼。」
做點什麼——現在是楚鳴混亂的大腦中唯一清醒的知覺。不知不覺他來到了放「長發」機甲的廢舊倉庫,笨拙的爬進機艙發動了引擎。
整個軍營沒有人注意到楚鳴的離開,「長發」的敵我識別裝置讓周圍的監測器認為這是一次例行任務。于是一個沒有涂裝的機甲載著一個渾渾噩噩的人在大魯溫星的荒野上狂奔起來。不在是漫無目的,而是筆直的向大魯溫星的永夜圈奔去。
大魯溫星的永夜圈是黑暗的,由于自傳的角度問題這里在幾萬年的時間里都處在陽光的背面,所以這里的另外一個主題是永凍酸冰。
一枚照明彈冉冉升起,在巨大的荒原的狂風中光芒詭異的發抖,但也照亮了一個沒有涂裝的破破爛爛的機甲。只見這個機甲正凶猛的向地面的某一處攻擊著,像個撻尸者。導彈已經發射光了,鐳射槍也不例外,唯一的武器是一把長刀,在數萬次揮擊以後長刀不堪重負的長吟了一聲斷為兩截,然後不一會,連半截斷刃也只剩一個手柄。但這台機甲仍然不屈不撓,直接用機械臂在地面挖掘著,直至手臂廢掉。短暫的停頓以後機甲的艙蓋突然打開,一個人影跳了下來,撿起地上長刀的一節奮力的繼續著挖掘的工作。不知過了多久,照明彈的光芒黯淡下來,當沉甸甸的黑暗潮水般填滿這里,一切好像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好長的一個夢……」
楚鳴慢慢的坐了起來,一個夢境如同鏡頭回放一般漸漸地清晰了。他想起他離開營地,然後狂奔,然後挖掘,然後昏迷。楚鳴抬起自己的右手,那里血肉模糊,但他驚異的是自己居然看得見。不但是手,周圍的的一切都看得見,但這絕不是光的反射,是另外一種「光」,一種肆虐的光。然後楚鳴又抬起他的左手,那里除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手掌外還有一樣東西,那是多麼明亮的東西啊!即使在緊握的拳頭中,光芒仍從指縫間投射而出,這也是另外的一種「光」。楚鳴呆呆的看著這些絢麗得可以灼傷眼球的光芒,突然感覺到自己的知覺以一種可以感覺到速度敏銳起來。他在恢復、他在思考,而且越來越快……
大魯溫星第788混編營地,現在由法斯特帝國鐵血軍事學院第501期學員臨時駐防。距離楚鳴離開已經有半年的時間,這半年的時間里八百多名學員只剩下400多人,而今天過後能剩下多少人呢?
楚鳴盯著營地看了許久,才從一片狼籍中分辨出曾經的樣子。
「我出來多久了?看來是一次襲擊,還好,不用解釋。」
的確是,羅布羅西人進行了一次規模頗大的襲擾,主力是「勤警6型」機器人,這種可變形為球體的機器人能突破大魯溫漏洞百出的外層防御圈,而大魯溫星又沒有建造軌道防御圈的可能,于是這些廉價的機器人在地面上掀起了一輪屠殺。雖然對于整個星球這種襲擾算不了什麼,但對于這些士兵和學員卻是致命的。
「長官,楚鳴上尉報道。」
「楚鳴?」切累瓦尼少校是現在這里的最高長官,一個月前他還是個上尉。大魯溫的特點就是死得比較快、升得也比較快。切累瓦尼少校想了一會兒,終于回憶起來「楚鳴!神奇的楚鳴,你還活著?這半年你去哪兒了?」
「報告長官,我迷路了。」楚鳴拽了拽自己的軍服,許久沒有穿衣服了,有點不適應。
「迷路?算了,以後再听你解釋吧。那些鐵皮又要來了,你是上尉軍官吧,這里除了我你算最大的了,外面那些人就由你來指揮吧。」切累瓦尼少校手底下已經沒有軍官了,尤其是能站在前線的軍官。他在想如果這個上尉死了那他只能自己帶隊頂上去了。
「是,長官。」
楚鳴很痛快的接受了新任務,任務很簡單,頂住攻擊就行。或者盡可能的多活幾個人下來。楚鳴看了看自己要指揮的部下,一百多名驚慌失措毫無斗志的同學。偶爾幾個鎮靜的那也是麻木了。楚鳴張張嘴,最後什麼也沒說自己走了出去。
「長官,我們需要做什麼?」一個上士跑了上來
「什麼也不用做?」
「是,長官。但是‘勤警6型’就在附近。周圍的警戒系統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我想是不是需要派出斥候。」
「不用,我出去看看。」
「你自己嗎?」
「是的,你要說什麼?」
「哦,長官,我是你的副官,我建議你多帶些人。」
楚鳴仔細的看了看這個士兵,是一個很干淨的青年,而且還挺結實。
「上士,你叫什麼名字?」
「喀沙,長官。」
「跟我來吧,給我說說大概的情況。」
喀沙言簡意賅的說了說情況,估計周圍還有5百到7百左右的‘勤警6型’機器人,中間有少量的蛇形機器人,這些機器人的目標就是盡可能的摧毀地面設施,從上幾次的襲擊規律分析它們現在應該是在集結,並按程序設定制定相應的計劃。
「我知道了,喀沙上士,我出去看看。」
「就你嗎?」
「是的。」
喀沙看著楚鳴出了掩蔽部憐憫的搖搖頭,心想︰自己很快會升官的,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