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能看見戰斗的過程,只有為數不多之處的高階替修大概知道怎麼回事。
楚鳴牢牢的趴在愛德華茲機甲的右肩上,「長發」的披風遮住了他的身體。
「班長,注意!‘躍擊’」
狂奔中的愛德華茲高聲示意,這是羅布羅西的「垂尾」常用技巧。經過這段時間的探討和研究,愛德華茲已經能在「長發」上初步將這個技能復制出來。
楚鳴感到「長發」頓了一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心神沉浸到靈魂深處,就像用力握緊的拳頭,然後突然的放開。「瓊面紋」在他身體表面潮水般蔓延,美輪美奐的枝蔓勾勾搭搭,將每個縫隙都填滿。
「 ——」
一陣灰塵騰起過後是金屬疲勞的咯吱聲,「長發」已經達到了它的極限。愛德華茲在狂飆,冷靜的狂飆。速度表瘋狂的跳動著,然後在一個極高的數值慢了下來。
「班長!現在——峰值——」
在愛德華茲的聲音中楚鳴爬上了長發的肩頭。凝視了一下前方遮蔽後的迷茫,楚鳴突然發力一躍,跳到了「長發」的前面,然後又突然折返。于此同時愛德華的右拳奮力打出。沒有踫撞聲,楚鳴雙腳在「長發」的拳頭上一點,消減了一下踫撞的動能,然後他猛地一蹬,以更快的速度沖了出去。
同樣是「躍擊」,完美的「躍擊」。楚鳴使用的是機甲的技巧。他從來不拘泥于形式,選擇戰斗技巧時他只有兩個要求——適用和實用。
速度是如此的快,身上的制服都有要被風撕裂的感覺。
「山根,小心!」第一發現楚鳴的還是柯洛伊。
山根有些迷蒙,他誤以為這是一次射擊式的攻擊,他微微側了一,心里的不安讓他本能的格擋了一下。
說道本能,沒有人比楚鳴強大。楚鳴居然變線了,如此高速運動中的變線,不可思議。觀戰的高階替修中有人皺起了眉頭。
「 。」細微的裂響從楚鳴身體里傳來,看來又有某處骨折了,這身體還是不能完全適應戰斗的需要。楚鳴沒有想太多,沒有時間想。他現在正對著山根的機艙,蓄勢已久的一拳夾著呼嘯而去,拳頭前薄薄的半球是即將突破音障的預兆。
「鱗鎧!」山根能做的只有這個,家族秘籍里最強大的保命術,瞬間,他機甲表面的「逆鱗甲」開始變色,暗沉的鐵紅色。這從紅色就像一朵菊花,從山根機艙正中綻放。
「 ——」劇烈的撞擊聲中菊花消失了,還未完全開放就凋謝在楚鳴的拳頭下。隨之而來的是一從觸目驚心的裂縫在機艙上蔓延。
「爆你菊花!」楚鳴大聲喊了一句,這是本能的條件反射,並不好笑。他的另外一拳又將裂縫擴寬了許多。
山根在吐血,劇烈震蕩可能震裂了他的肺,體內過高的血壓讓他的眼球突出。山根不是笨蛋,為了對付楚鳴他研究過楚鳴歷史。在對楚鳴的評價中很多人都提到一個詞——瘋子,冷靜的瘋子。山根以為他已經了解這是什麼樣的個性,但現在他才知道,瘋子的含義其實比字典里豐富很多。比如這種一往無前的氣勢,一往無前——很多人都明白它的含義,可是真正能做到的人又有幾個呢?
山根想退,想躲,想轉身就跑。他第一次感到了懼怕,不是面對父親那種懼怕,是那種對死亡恐懼。可是他沒有辦法跑,沒有癱軟就算是堅強了。好在他還有同伴。
「山根,挺住!」
最先趕來的是離他最近的那台機甲,他飛快的沖上了,柯洛伊也從一側飛快的靠近。
「等得就是你!」
楚鳴突然放開了山根,又是一次極其標準的「躍擊」。楚鳴直奔著柯洛伊沖了過去。柯洛伊楞了楞,他沒有猶豫,迅疾發動了自己的攻擊。他沒有注意到,現在又是一個三點一線的局面。
柯洛伊的攻擊的確是精神力攻擊,和楚鳴推測的一樣。楚鳴沒有硬扛,雖然他並不懼怕。他靈機一動,突然緩緩放開了心神,最大程度的放開、膨脹、稀釋。就像梅吉一樣,就像死人一樣。或者向杜安華爾大師說的那樣——一個純潔的靈魂。
柯洛伊感覺到不對勁,可是他仍堅信自己的能力,而且既然收了錢,就要盡心為主顧辦事。
精神力攻擊比任何武器都快,楚鳴感覺到微微的眩暈,但他仍堅持稀釋著自己的精神力。這是一次實驗,但也有依據。精神力攻擊一般只針對生物,尤其是高智商的生物。如果精神力攻擊對準一棵大樹發動會怎麼樣?只會穿過去,在行進過程中逸散消失。如果對準一個死人呢?那也一樣。柯洛伊的精神力攻擊就這樣筆直的穿過楚鳴的身體,然後一聲重物跌落的聲音。楚鳴身後,那台機甲轟然倒地。
「許願吧你!」
楚鳴靠近了目瞪口呆的柯洛伊,然後一腳將他踢飛。位置正好是雅閣布置的雷場。轟隆——共振,諧振。雅閣的水平見長,這一家伙,不給你抖個骨質疏松就不算完,補鈣都來不及。
楚鳴站在原地,遮蔽效應在消失,干掉山根是不可能的。楚鳴向不遠處的山根豎起食指,晃了晃,然後撇撇嘴,掏出一支煙點上,大步向本方隊員走去。
「這就完了?」
「到底怎麼回事?」
「誰贏了?」
「你看叼著煙的那人,怎麼什麼都沒帶,那機甲也不攔住他?」
裁判組有人站了起來,等了一會兒,向安靜下來的眾人宣布「這一場,鐵血軍事學院隊,勝!」
「這怎麼可能?」
「這里面有貓膩?」
「有內幕,肯定有!」
喧囂聲再次喧囂塵上……
「流廉導師,布森怎麼樣了?」比賽完楚鳴第一關心的還是布森的情況。
「不會死,休養半年就行。」顯然,布森的傷真的很重
「不死就行。這次是我的錯。」楚鳴咬咬牙,狠狠的責備了一下自己
「知道就好。」流廉皺巴巴的手撫在布森的頭頂,布森還在昏迷之中,不過精神力和生命力都穩定下來。
「謝謝你,流廉導師。你看這是什麼樣的傷?是暴雨血翼派的攻擊方式嗎?」
「不是,腐蝕性的精神力攻擊,最接近的是幻魂宗。」巫師流廉平靜的說道
「幻魂宗?」楚鳴想了起來,在雷遜君主立憲國就和這些人對上過,一個家族式的宗派。這是楚鳴不能忘記的一個名字,因為這個名字和另外一個名字息息相關——辛巴達老頭,最後的里戈特羚羊牧民。
「流廉導師,我知道了,布森就拜托你了。」楚鳴恭恭敬敬的向流廉導師鞠了個躬,然後往同學中走去。時間可以沖淡一些東西,同樣也能使一些東西深刻……
「班長,布森沒事吧?」伊恩第一個沖上了,一貫如此
「沒事。」
「那就好,我可不敢和流廉導師說話。」
「其實不是,流廉導師是個不錯人。」楚鳴糾正伊恩的觀點
「好吧好吧,你說是就是。班長,你太帥了,剛剛雅閣都告訴基羽了,我服了,下次戰斗一定要和我組合。不然,不然,算了,我沒什麼能威脅你的,算我求你了。」
「去,找你的儂妮去。下次是我和班長組合,你當拉拉隊長。」基羽扒拉開伊恩,大大咧咧的走了過來。
「滾!我跟班長說正事,你別來瞎攪合。」
「我說的也是正事。」基羽神秘的晃晃腦袋,不遠處雅閣突然消失了。
「什麼正事?」伊恩一看基羽這調調就知道有內幕,連忙追問
「菊花的事。」
「什麼菊花?」
「爆你菊花。」
「滾!我才爆你菊花。」
「錯,是班長的‘爆你菊花’。」
「滾!班長,你爆他菊花,他大便拉得比較粗。」
「……」
楚鳴一拍腦門,長嘆一聲,連雅閣也學壞了,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