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芮妮女士好像失去了耐心,停止了踱步,遙望著遠處的宮殿的屋脊緩緩說道
「我對你們這些人有點失望,難道還要我去開門迎接嗎?」
「這里的路不好認。」
「是啊,如果不是班比,你也不會走到這里,算來算去,少算了這麼一個丫頭。其實早就該換個皇後了,或者把皇帝閹割了更好。」
芮妮女士好像有些自責。楚鳴感到手中的蓋特皇帝顫抖了一下。這位新皇帝也算有膽識,在楚鳴手中一直保持了鎮靜,但芮妮女士的一句話就讓他恐懼得顫抖,因為他知道,芮妮女士是說到做到的人。
楚鳴漸漸的放松下來,太緊張比不利于戰斗,他盯著芮妮女士的眉毛,很無理的打量著,隨後問了一句︰「對于你來說,法斯特重要還替聯重要?」
「想聊天嗎?有多少年沒和人聊過天了。好吧,我們有些時間。」芮妮女士有些悵然,隨後也回答了楚鳴的問題「對我來說這一樣重要,替聯是工作,法斯特是家庭,兩邊都必須兼顧。」
「不累嗎?這些事同樣可以交給別人去做。」
「當然,不過因為有你這樣的人存在,所以我也沒有辦法。現在的年輕人啊……」
「時代變了,奴才已經不好找了,你如果死了,大家都會好過一點。」楚鳴倒不是在挖苦,只是實事求是的說一個事實
芮妮女士也不生氣,點點頭承認了「總歸會死的,只是在死之前不甘心而已。」勞碌命,習慣了。
楚鳴沒有想到這個神秘的女人居然也有這樣的無奈,她被自己的觀念束縛住了,所以她同樣活得很累。
「嗨,我一直想殺你,不過現在倒是很同情你。」楚鳴嘆息一聲
「一直嗎?那就繼續一直吧,同情——哼!你還沒有資格。」楚鳴這句話刺激到了芮妮女士,她慍怒的瞪了楚鳴一眼。
就是這一眼,楚鳴就像從泰坦尼克的桅桿上跳進了北冰洋的海里,那粘稠的冰冷,凍僵了血管和心髒,救生艇都在遠去,天空正在消失,還有無盡的海底深淵。黑暗抓住了他,捂住了他的嘴巴,讓呼救聲變成一陣咕嚕的氣泡。
「呼吸,象植物那樣,光並沒有消失,它只是暫時被人擋住了。」一直沒有說話的莉莉突然出聲了,這聲音就是楚鳴的救命稻草。
「我不能說太多,會被她發現的,你要時刻記住,你只是一顆植物,無動于衷的植物。」莉莉是語速很快,她的能力恢復得太少太少,所以她只能盡量的給予楚鳴幫助。
楚鳴緩緩的放松著自己,恆星的光芒依然存在,核爆炸釋放的能量跨越遙遠的距離趕了過來,滋補著楚鳴身體。那短短的瞬間楚鳴消耗了大半的生命能量,他感到虛弱,唯一有力的是抓著皇帝的手。
「咦!」芮妮女士微微吃了一驚,她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少年居然能抵擋住她突然的攻擊,。居然沒有倒下。她的兒子還在那個少年的手里,芮妮女士即使再強也沒有把握完整的將皇帝救下來。法斯特的睪丸還捏在別人的手里。
「大意了。」楚鳴長長的噓了一口氣,剛剛芮妮女士設置了一個陷阱,讓楚鳴放松了警惕,這讓楚鳴這個控制流很慚愧。楚鳴很坦然的接受了這次失敗,至少局勢還控制在他的手中。
「不錯的小子,維亞科家族應該還沒有這個能力,我還記得你們家族的一個花匠,後來好像被我殺了。當然不是針對什麼,他犯了個小錯。不過如果早知道這樣,那時就應該將你們家族的人都殺光。」芮妮女士不論說什麼,表情永遠是冷冰冰的,沒有憐憫也不帶殘忍。
楚鳴不會再犯同樣的過錯,眼前這個芮妮女士太強大和聰明了。她並不像大家想的那樣,用武力解決一切問題,她同樣能熟練運用語言這個武器。
「這次過後你還會把自己凍起來嗎?」楚鳴掏出一支煙,卻沒法點上,索性叼在嘴里,帶著痞氣的問道
「或許會把,這些孩子總是要照顧一下的,現在的外緣星系有些亂,那些好的規矩都被人忘記了。」
「你第一個兒子是不是被人干掉的?事故這個說法沒有說服力。」楚鳴繼續問道
「很聰明,其實這不是秘密,知道的人並不少,這也是你們這幫人干的,就像現在一樣。斗了上千年了,這件事該有個了斷了。」芮妮女士好像興致很好,很痛快的回答著楚鳴的問題
「你怎麼冷凍自己,是用冰箱嗎?左邊是牛排,右邊是蔬菜。雞蛋放在最下面一格。」楚鳴始終不接芮妮女士的話題,他太忌憚眼前這個女人了,簡單的對話就能引導和控制人的情緒,這種境界不是楚鳴能夠想象的,所以他干脆自說自話的瞎扯。
「很普通的急凍技術,那滋味並不舒服。」
「如果打開冰箱看見一個女人,嘖嘖,很同情你的丈夫,因為他要很小心的避免吃掉你,祝他好胃口。」
楚鳴再次用了同情兩個字,但這次芮妮女士沒有動手。因為她看見楚鳴堅定的眼神和有力的手。
「嗨——」芮妮女士嘆息了一聲「居然知道從原地爬起來,很不錯的悟性和韌性。現在你不得不死了,可惜了。你多大了?無界修者居然能派你來送死,他們的目光太短淺了。也許再過一百年,你可以成為我的對手。可惜了,可惜了……」
芮妮女士說完這句不再說話,雙方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直到這沉默被一陣腳步聲打破。
一個瘦小的身影從回廊的那頭出現,不緊不慢的向這個方向走來。當他暴露在陽光下的時候楚鳴才認出他來。
「流廉導師!」
楚鳴實實在在的吃了一驚。不錯,就是流廉導師,那個干巴巴的象縮過水的老頭。
「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流廉導師微笑著看了一眼楚鳴。這一眼就像冬日的陽光,破開厚重的雲翳照射在凍土帶上。告訴長眠的種子,幾點了。
「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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