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章戰地歌聲
蝶黃——這種在黑市上被炒成天價的東西。在這里成為了戰士的興奮劑。可能會有人罵他們暴殄天物。但是,這里不缺蝶黃,缺的是可以戰斗的士兵。
所有人都在楚鳴的強迫下服用過蝶黃,所有人都忘記了戰爭法。納克斯想說什麼,但是被楚鳴攔住了。這是楚鳴自己的決定,他不想牽連任何人。
「肆無忌憚的機修兵。」普若斯將軍是這樣評價的。
「他的確是個瘋子。」菲莉爾xi o姐是這樣評價的。
「可是戰爭法,這是個麻煩。他太lu n來了。」塞納留斯參謀長是這樣評價的。
「不要惹m o一個發狂機修兵,他比蟲子更可怕!」這是所有人的評價。
所有人都覺得,12機甲旅是如此的幸運,他們有一個比蟲子更可怕的兄弟,這樣的兄弟能讓人心安。就憑這樣的一個機修兵,支撐起了兩支連隊的維護,讓他們在最危急的時候都不曾絕望過,他們在戰斗,他們背後有堅強的後盾。
戰斗啊!戰斗!18區月復艙里唯一的主題。
「我們在宇宙中輾轉作戰,穿越星系;我們肩並著肩,象兄弟一樣的信任,我們是最親密的戰友;我們不怕失敗,不怕死亡,因為我們的信念不曾動搖。」
最先退出戰斗的是艾扎洛,他的傷不允許他再戰斗下去。但是他沒有離開,也沒有走進維生系統的球池。楚鳴強迫他靠在了一台報廢的機甲上,艾扎洛就這麼坐著,大聲的唱起了507近衛軍的軍歌。
艾扎洛的聲音嘶啞,他甚至無法一口氣唱完最長的那句。但是他沒有停,他斷斷續續的聲音回d ng在18區月復艙里,回d ng在航母乃至整個507近衛軍的陣地上。他唱了一遍又一遍,翻來覆去。他是如此的興奮,唱到高興的時候,用身邊一根鐵管敲擊著地面,發出咚咚的聲音。只有吐血的時候才可以讓他停下來,但是,一旦他吐完嘴里的血,他又會高聲的唱起來,一遍又一遍,翻來覆去。
奎爾薩拉斯也加入了進來,他的半邊肩膀被切掉了。他靠在艾扎洛身旁,吼叫著,用僅剩的一只手拍打著冰冷的地板,每次拍打都讓身上的傷口迸裂一分。
35機甲連的法瑞爾達也加入了進來,這個不苟言笑的準尉五音不全,但是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他的嘴上有一個觸目驚心的大口子,這讓他的聲音更加的怪異。
更多的人加入了進來,蝶黃已經無法讓他們再次站起來。但是他們被打敗了嗎?不——他們沒有被打敗,他們還在戰斗。歌聲是他們的武器。他們要告訴還在戰斗的人——你們不是一個人在戰斗,因為我們是兄弟。
視頻前的人震驚了,如此英勇的戰士,如此真摯的兄弟情誼。那不是金錢和其他東西可以衡量的,這些人雖然不能再戰斗了,但是他們的j ng神依舊在戰場上拼殺,有如鋼鐵一般的堅硬,頂天立地無畏無懼,讓所有敢蔑視他們的人望而生畏。
「都是好樣的!」楚鳴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他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做的事情了。他喃喃自語,掏出僅有的一支香煙。
點燃香煙,楚鳴深深的吸了一口,他撢了撢身上的灰塵,將軍服的衣領仔細的扣好,然後慢慢的走到了18區月復艙的正中,那里的地面上有一個十字。
楚鳴在地上尋找了一下,站到了那個十字上,在他身邊,蟲子已經突破了通道口,無數的足鐮高舉著,如lu nch 蓬蒿。楚鳴仿佛什麼都沒有看見,他站住了,在那個十字上,他站在那里,其他的事情都與他無關。
「他要做什麼?」菲莉爾xi o姐看著視頻,不明白楚鳴的所作所為。
「或許是一個承諾。」普若斯將軍就是個戰士,他明白戰士的情誼。普若斯將軍猜對了。
「臭xi o子,呆在這個位置,哪兒也別去。戰場上不缺你一個。」這是納克斯的聲音。
「好,神經質的老男人,祝你好運。」這是楚鳴的聲音。
相同的對話,不同的環境。這是一個不變的承諾,為了這個承諾,納克斯甚至不能坦然的死去。他必須戰斗,必須!因為身後就是他的兄弟。
對兄弟的承諾比生命更重要,所以他無法容忍任何一件東西越過他,也無法容忍任何企圖繞過他的蟲子。他用生命和信念做的保證,一絲商量的余地都沒有。因為,身後就是他的兄弟。
整個戰場最慘烈和最悲壯的戰斗在18區月復艙里,507近衛軍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蟲子已經和人類完全的糾纏到了一起,整個月復艙里都在戰斗,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
也許不是。
地上的傷員還在,他們沒有受到傷害。他們在唱歌,唱得興高采烈,唱得肆無忌憚。
也許還有。
月復艙正中,戰斗最j 烈的地方。那里有一個手無寸鐵的機修兵,他站在那里很久了,久得都忘記了時間。久得給人一種錯覺——他會一直站在那里的,像個雕像一樣,他永遠也不會被殺死。不是嗎?因為他身邊有可以信賴的兄弟……
不知道過了多久。
突然,納克斯的手被一個人握住了。
「殺!!!」
納克斯的眼楮滴著血,他咆哮著,任何敢阻止他的都是他的敵人。
「長官,靜釋放完畢,我們增援你們來了。」
17機甲連卡德爾上尉緊緊抓著納克斯的手,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肩膀已經被貫穿。
「殺!!!」
納克斯的槍拔不出來,他很氣憤,瘋狂的向前撲去。
「長官,是我們,兄弟們都來了。」
卡德爾熱淚盈眶,他沒有躲避,直接的將納克斯抱住,那柄殘破的長槍透體而出。
「殺!!!」
納克斯想掙月兌,又無法掙月兌,他覺得自己無力了,這讓他感到恥辱。
「中年老男人,你不累嗎?」
一個聲音回d ng在納克斯的耳邊。
「累?!」
納克斯停了下來,他茫然的回頭,朦朧的眼楮里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仿佛還叼著一支熟悉的煙。
「老哥,你累了,我也累了。我們回去睡一會兒。」
那個聲音真的是那麼的熟悉,但納克斯就是想不起來。
「好了,走老哥,這里ji o給其他的兄弟。」
一雙手摟住了納克斯的肩膀,那雙手是那樣的溫暖,讓瘋狂的納克斯不忍甩開。他看著,听著,漸漸的沉m 其中。他覺得自己是累了,是困了,他好想睡一會兒,最好睡在連里的宿舍內,听著周圍兄弟的鼾聲和夢話,還有那個不愛睡覺的機修兵的折騰聲。那是多麼美妙的夜晚和清晨啊!
納克斯直t ngt ng的倒了下去,楚鳴無法扶住他,所以,兩個人都倒到了地下,他們都太累了。
艾扎洛的歌聲停止了,他停止了敲擊和拍打,他躺在地上,躺在兄弟們中間,睡得像個孩子……
18區月復艙的戰斗結束了,整個戰斗也接近了尾聲。蟲子是聰明的,但是它們錯估了對手的實力,所以,當數量不再是優勢,質量也無法與之抗衡的時候,蟲子們撤退了,從來時的蟲d ng撤退了,留下成千上萬具尸體漂浮在這片星域。
507近衛軍的戰艦散開了,將那些沒有跑掉的蝶蟲一一消滅。付出了巨大代價,他們t ng到了最後,所以他們成為了獵人。
還不止這些。
此刻的507近衛軍才算得上是真正的j ng銳部隊。他們歷經最艱難的戰斗,在生與死之間理解勇敢的含義,死去的人死得悲壯,活著的人越發堅強。他們堅信自己的信念,那信念從此刻根深蒂固,不再動搖。
也有懦弱者,他們苟且偷生。他們活下來,但不會再被人尊重。在真正的勇敢者眼里,他們甚至比不上那些蟲子。
507近衛軍用了整整五天的時間休整,在此期間,參謀長塞納留斯對正常戰役做了一次詳細的分析,除了品評部隊戰術的優劣,也對507近衛軍的制度提出了一些建議。特別在人事上,矛頭直接指向了見習軍官制度。這種承襲已久的制度本身沒有錯誤,但是經年累月的變化,讓這種制度成為了貴族子弟特有的職位。當然,這有好的的一面,貴族子弟也並不全是酒囊飯袋。但是,這種制度的弊病是顯而易見的,這也是這場戰役在早期打得很被動的原因。如果沒有507近衛軍官兵的英勇作戰,結果不堪設想。
塞納留斯參謀長的報告書擺到了普若斯將軍的案頭,普若斯將軍看了很久,什麼也沒做,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他的沉默讓某些人惴惴不安,于是,一些風言風語在s 底下風傳,一些xi o團體也在暗中溝通。剛剛經歷一場大戰的507近衛軍平靜的表面下,暗流洶涌。y n謀也蠢蠢y 動,急不可耐的要浮出水面。
一個xi o機修兵不應該關心這樣,這些事離他很遙遠。所以,楚鳴過了幾天滋潤的日子。
「艾扎洛,你怎麼又跑出來了?你這把幼稚的戲玩得很失敗。」
12機甲旅的士官餐廳里,楚鳴正賣力的在消滅一盤紅s 的r u。艾扎洛在他身後大吼了一聲,但是沒有嚇到楚鳴。楚鳴放下叉子,將那盤紅s 的r u推開。
艾扎洛坐到了楚鳴對面,聞了聞那盤紅s 的r u,然後驚訝的說道︰「岩火j ?你居然可以把士官餐廳的岩火j 吃下去?!你的胃堪比超級反應堆啊!」
「其實沒有那麼可怕,只要嚼上十分鐘,還是可以咽下去的。」楚鳴用餐巾擦擦嘴,然後掏出了一支煙。
「給我來一支。」
「好,ch u煙有害健康。」
「對,ch u煙有害,但是健康。火呢?」
「你真麻煩!」楚鳴抱怨了一句,把打火機遞給了艾扎洛。
艾扎洛點上煙,吐了個很圓的煙圈,然後悠然自得的搖著身體,楠木凳子在他下咯吱作響。
「咯吱咯吱的艾扎洛,這綽號可真適合你。」楚鳴靠到椅背上,也放松了身體。
「當然。我結婚的時候一定要買個劣質鋼絲chu ng,我喜歡咯吱咯吱這個詞,說的時候就好像是在咬一塊橡膠。」艾扎洛依舊在搖,他好不容易從醫院跑出來,就想著和楚鳴呆上一會兒。他可不敢在納克斯眼前l 面,納克斯絕對會把他綁回醫院的。
楚鳴和艾扎洛聊了一會兒天,士官餐廳陸陸續續的有人來用餐。雖然12機甲旅的士官餐廳很大,但是用餐的人都擠在楚鳴和艾扎洛一張桌子上,以便多和楚鳴這個神奇的機修兵親近親近,順便還可以听艾扎洛評書似的戰斗描述。艾扎洛也是個神奇的人物,憑著半截身體和蟲子拼到了底,最後的歌唱更是可歌可泣的悲壯,所以,沒有直接參加18區月復艙戰斗的戰士都很崇拜他,也喜歡這個愛開玩笑的家伙說上幾句話。
士官食堂的氣氛很熱烈,艾扎洛叼著煙,繪聲繪s 的描述著戰斗過程,雖然某些地方有些夸張,但基本都符合事實,楚鳴樂呵呵的坐在旁邊ch u煙,他很享受這種氣氛。
「楚鳴在這里嗎?」
忽然,一個人在士官餐廳的m n口張望了一下,喊了一聲。
楚鳴站了起來,看見是一名準尉,是他不認識的,于是楚鳴分開眾人走上前去。
「師參謀部的一份文件,你收一下。」準尉也認出了楚鳴,他把手里的一個文件袋遞給了楚鳴。
「好的,謝謝。」楚鳴看了看封口,沒有保密的字樣,于是拆開看了看。
「哦,一個技術ji o流會,我知道了。」楚鳴迅速的瀏覽了一下,文件內容是一個機甲維護技術的ji o流會,要求楚鳴無比參加。這種會在戰後經常開,楚鳴也參加過幾次。所以也沒有想太多。
「請注意時間。」準尉很客氣,提醒楚鳴注意文件下面的會議日期。
「哦,好的。7月29,嗯?7月29,不就是今天嗎?」
「對,這是臨時決定的,因為我們軍的幾個機甲維護大師要來,所以大家都不願意錯過這個機會。」
「大師?」楚鳴來了點興趣,點點頭同意了。
送走準尉,楚鳴看了看表,已經沒有時間準備了,好在也沒有什麼需要準備的,于是,楚鳴回去和艾扎洛打了個招呼,艾扎洛正和大家聊得興起,嗯啊了一聲敷衍了過去。
楚鳴看著艾扎洛的樣子,覺得這xi o子有人來瘋的味道,樂呵呵的笑了一下,轉身向航母上層的a2會議區走去。那份文件也順手扔在了桌子上沒有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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