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瑞姆子爵的32近衛軍3已經被打殘了六次,這意味著雷歐家族的六支精銳部隊被取消了番號。保留32近衛軍這個番號只是個掩人耳目的行為。而讓諾瑞姆子爵能堅持下去的動力是他認為對方也不好受。諾瑞姆子爵還有信心,因為他身後不僅僅有雷歐家族,還有河黨,河黨的經濟實力絕對超過很多人的想象。
「無罪家族,不愧是排名第二的神秘家族!」
諾瑞姆子爵還是由衷的贊嘆了對手一聲。現在的他才意識到,他這個天才距離真正的天才還差很遠。他的對手是森拜子爵和辛克萊爾族盟的李將軍,這兩個人他都不太熟悉。讓他印象深刻的是這兩個人的戰術,那是一種大氣的霸道。無論戰局如何變化,無罪家族的艦隊一直對他保持著壓迫性的攻擊。諾瑞姆子爵想盡了各種辦法,但是無論是什麼樣的陷阱,對方都會一腳踩進來,根本不在乎是否能月兌身。而且,對方的戰術也異常簡單,他們始終結成一團,面對任何的誘惑都不動心,只是按照自己的戰役計劃行事。這是最簡單甚至算是原始的戰術,但諾瑞姆子爵看得越久,就越佩服對方的指揮素養。能把正戰打成這樣的人,那絕不是他熟知的指揮官,森拜子爵也就罷了,而那個李將軍的來路始終是個謎,不過情報部推算他很可能來自外緣星系,而且是成名已久的大將。無罪家族將自己的子弟派遣到星系各處發展,所謀極深。
「少爺,增援到了,兩個集團軍,已經補充到32近衛軍中。」一個家族近侍上去報告。
「好的,繼續要求增援。」
「這些都是我們家族的精銳,少爺,是不是——」近侍欲言又止。
「我明白,但是,這里是我們家族的地盤,只有我們的增援才是最近的。所以,這是我們的機會,即使拼光了家族的底子,也不能退出這場賭局。你去,爺爺會明白的。」諾瑞姆子爵難得的解釋了一番。他相信家族會支持他的,而且他們沒有退路。諾瑞姆子爵其實也有擔心的地方,他總是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事情。想到這里,他不由得想起那個逃犯,他有些惋惜,如果早點知道那個人有這種能力,他絕對會把他抓在手里,或者更干脆的抹殺。
諾瑞姆子爵還有信心,但博爾格蒂族盟的盟首非瑞克西亞就頭大如斗了,超旗之輝集團軍已經徹底消失在宇宙星空中,連集團軍的將軍都沒能幸免,隨後的兩支集團軍命運大致相同,直到第三支和第四支集團軍同時趕到,才勉強穩定住了局勢。非瑞克西亞盟首的對手是徒幫,但是他的敵人卻來自各個族盟,有辛克萊爾族盟的士兵,有漢丁頓族盟的艦隊,也有新卡內帝國特殊的戰艦,甚至有自己統治的博爾格蒂族盟的軍隊。戰爭超越了國家的界限,這不奇怪,但是排名最末的徒幫居然有如此的實力,這點就出乎太多人的預料。徒幫的根基在蠻荒,那是被人忽視的地方,但是,就眼前局勢來看,蠻荒已經不是以前的蠻荒了,或許那里已經產生了許多的新的文明,而且相當繁榮。
太空中的戰斗冰冷而殘酷,近地的戰斗就可以稱為血腥而壯烈。克爾拉蘭星的軌道防御圈本來就不甚完善,郝菲爾家族花了大本錢,在四個小時的時間里使其具有了星際防御能力,這四個小時完全是用生命堆出來的。隨後,岌岌可危的軌道防御圈一次次的被毀壞,一次次的又建立起來。于是岌岌可危的克爾拉蘭星始終還頑強的存在,沒有被殲星武器摧毀,這可以說是工程技術的奇跡,也將郝菲爾家族雄厚的根基展現了出來。看見那些高級工程師一批批的死去,郝菲爾家族的技術主管幾乎的哭著哀求停止這種送死的行為。但是,他的哭泣改變不了任何事,艾卓族長就一直呆在軌道防御圈,他即使什麼也不做,也表明了他堅硬如鐵的決心。
由于諸多因素,克爾拉蘭星地表的戰斗將戰爭的冷酷演繹到了極致。不要命的搏殺,不計損失的空投,那些士兵甚至沒看見對手,就大批大批的死在星球防御體系的炮火中。這里還有許多是誤傷在友軍手里的冤魂。誤傷在所難免,雙方已經殺紅了眼。在將軍和聖堂都會隕落的戰場上,別去擔心會被軍事法庭審判,能活到被審判——哦,真是個幸運的家伙。
只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那就是戰場的核心,法德替修學院,紋陣還是叫「寂靜」,但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寂靜」,威力最大的星際武器已經試驗過它的防御能力,但是法德依舊還是法德,現在,所有人提到這個紋陣的時候,都會肅然起敬。那才是真正固若金湯的防守,而且,那里還源源不斷的生產著聖堂——要命的聖鑒!憑什麼不讓替修們瘋狂?!!!
「沉藍教會,他們還沒有動。」仰望著彈火紛飛的天空,楚鳴憂心忡忡。他沒有想到這次實驗會演變成星際規模的大戰,雖然他也明白自己的行為只是一次契機,中立勢力要獨立必然有一戰,但造成這種局面也出乎了他的預料。
「亞當和內格雷多都長大了,我們都長大了。」艾奇遜在楚鳴旁邊開導他。
「我明白,他兩都成熟了。但是,對方還有後手,而我們呢?」楚鳴問道。
「你問我嗎?」艾奇遜說。
「不,也許是問我自己。」楚鳴低下了頭。
「那你問對人了。」艾奇遜微笑了一下,疲倦的臉上有說不出來的輕松。
「你真的相信我?相信我可以做到?」楚鳴也笑了笑,反問了一句。
「當然,我們都相信你。希望這種信任不會給你太大壓力。」
「已經有壓力了,艾奇遜,你不擅長安慰人的,你還是做一個參謀比較好。」
「是的,我不想搶詹斯老師飯碗。所以,我真的非常想知道,你到底要做什麼?」艾奇遜問了一個所有人都關心的問題。
「為什麼這麼問?」
「為什麼不?如果我連這個都看不出來,我就不是一個好參謀。所以,為了大家,如果你想做什麼,就快點做。聖鑒不是無所不能的,那些慕名而來的替修還不會為我們拼命。」
「我知道,無罪家族和徒幫的底子都掏了出來,能符合聖鑒條件的深藍幾乎沒有了。現在的我們只是在制造一種無所不能的錯覺。」
「起碼告訴我你什麼時候開始?」艾奇遜放棄了第一個問題。
「晚上會有暴雨。」楚鳴這次很爽快的答道。
「好,我會準備好的。」
「謝謝,但是其實我沒有把握,而且,我不敢確定是否可以影響到戰局。」
「誰又有把握呢?」艾奇遜說道,然後眼神深沉下來……
當楚鳴站在「寂靜」的核心,他的思想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他想了很多,又仿佛什麼也沒想,然後他仔仔細細的回憶了自己的一生。從碌碌無為的前世到危機四伏的現在,他從一個少年長成青年,成熟的代價是如此的大,超過了他童年時最天真的想象。反反復復的計較了一下得與失,楚鳴對命運的安排越來越沒有怨恨,即使有命運這麼一回事,楚鳴得到的也夠多了。但是,這不是楚鳴停止抗爭的理由,那是另外一回事,他想要的東西是自由,是普通而奢侈的自由。為了這個目標,他不曾也不會停止自己的追求。
「即使是死亡,也是我自願的選擇,這是我的自由,勇敢活下去並不代表可以放棄自由。」
楚鳴喃喃自語,向自己的命運陳述一個理由,他不是想說服誰,他只是想在做這件事之前最後說一句話,楚鳴遺憾的是,這句話並不壯烈,他有犧牲的理由,卻沒有壯烈犧牲的理由。
「再見。」楚鳴說道,這兩個字包含了太多的意義。在這聲再見過後「寂靜」緩緩的運轉起來,這是完全不同的運轉,不是實驗,而投入使用。
從懷里掏出那張格倫雅留下的紙條,楚鳴撫模了一下不甚光潔的表面。他的思想在漸漸逸散,逸散到整個紋陣之中。
「鐵皮,超融。準備開放你的能量。」
「圖坦,控制所有節點。」
「青蛙,告訴楚楚,雨不能停。另外,隨時提醒我各個讀數。」
「媽媽,開始雲計算,謝謝,謝謝你們所有人。」
楚鳴身邊有他最信任的人,這些人也是唯一不會攔著他的幾個。因為他們不是人類,他們在意的不是生命。
龐大的能量從四面八方洶涌而來,當鐵皮開放他神秘的能量匣時,更是澎湃起伏。楚鳴如同置身于一個能量構成的大海中,這是一個風暴的大海,漩渦和巨浪此起彼伏,肆虐的狂風和閃電讓大氣都危險得象毒藥一般,楚鳴漂浮在這個海面上,連神智都感到了窒息。
「鐵皮,還需要更多!」楚鳴依舊在要求。當他決定的那一刻,他就沒有了退路。
「鐵皮,還要。恆星的力量,讓我面對它!」楚鳴強調
「圖坦,不用收緊那些節點,如果我無法承受,那就永遠無法理解宇宙的含義。」
「青蛙,宇宙是用能量來表達的自己的想法的,古先知語的基礎應該也是如此,我無法知道古先知語的所有技巧,因為那是無窮的。但是,我可以試著理解宇宙的發音,現在,讓它用最大的聲音喊,讓我听一听!!!」
宇宙的發音,先知能夠听懂。楚鳴不是先知,所以,他要先听見,只有足夠響亮,他才可以听見。
一波又一波的能量,大地在顫抖,克爾拉蘭星這顆行星也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能量,如果沒有紋陣的約束,它的崩潰只在旦夕之間。